【修心法门】54 不正知：最可怕的无知，是不知道自己无知

今日文稿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们好，我是费勇。今天是五十四堂佛学修心课的修心法门。

修心，其实是自我觉醒的旅程，是思维方式的小小革命。我第一次读完金刚经，写下了一段读后感：否定这个观点，就会赞成另一个观点；信仰这个宗教，就会排斥另外的宗教。佛陀却启示他的弟子：不要从一个观点陷入另一个观点，从这个枷锁到另一个枷锁。而是要从所有的观点中解放出来，回到那个真相。观点是变化的，而真相不会改变。佛陀总是告诉他的弟子不要把他当作偶像，并没有偶像，只有你自己的觉知。

这一段说出了当初金刚经最震撼我的一点。金刚经讲如何成佛，讲如何降伏妄心。但对于我这样的普通人，最具吸引力的并不完全是成佛，而是思维方式的革命。金刚经开启了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一种充满了悖论，但又在悖论里圆融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把我自己放在无限大又无限小的无限性里，同时又把自己落实在一个很具体的点上。用后来中国禅师的话：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这种思维方式会彻底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最近读物理学家卡洛.罗韦利《七堂极简物理学课》，里面有一段话印象很深：在我们所了解的物理世界的中心，存在着一个悖论。20世纪物理学的两颗明珠是广义相对论和量子力学。前者是宇宙学、天体物理学、引力波、黑洞等等，后者是原子物理、核物理、基本粒子物理、凝聚态物理学等等。但这两颗明珠相互矛盾。

悖论在于两个理论都很好用。大自然就像一位年长的拉比，有两个人跑去找他解决争端。听了第一个人的话，拉比说：‘你说的得很有道理。’第二个人坚持为自己辩解。拉比听完后对他说：‘你说得也有道理。’拉比夫人在另一个房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大声说道：‘但是他们两个不会都有道理吧？’拉比认真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你也很有道理。’

如果你熟读《金刚经》，是不是觉得这种思维方式很亲切。《金刚经》里悖论式的表述，常常让人很玄很晕，现在好了，物理学可以从实验的角度去论述这些很玄很晕的思想。当然，我并不认为科学最后证明的，不过是宗教证悟到的东西。科学可以把想法变成现实，变成有形的东西，比如飞机，比如宇宙飞船。这是宗教不能达到的。但是，宗教这种道道，几千年来，好像一直是我们的内心，是我们的思想原型，不论世界怎么变，它好像可以一直不变，而且一直沉淀在人们心里。这是科学不能达到的。

科学的特点是一直在变，而宗教一直不变。宗教和科学，是这个世界的两面。《未来简史》的作者说宗教和科学是一对冤家，有一定道理，一个人想要活得自在，大概应当既有宗教情怀，又有科学的好奇。

那么，回到呼吸，在呼吸中平静下来。今天我们要练习的，是51种心理现象中的第四十六种，也是大随烦恼的第七种：不正知。一般把不正知解释为不正确的认知，错误的见解。但这个解释和不正见会重复。

另外，我在正见这一课里，讲过不太赞成简单地把佛学里正见的正、正念的正解释为正确，因为我们系统学习佛学，就会明白佛学体系，强调对于对错二元的超越，所以，勉强可以翻译为正向的。

但在藏文的经书里，这个正非常有意思，有“正在”的意思。不正知，意思是不正在认知，意思是对于存在着的东西没有意识到。比如，我们晚上走路，完全不知道前面有一个陷阱，以为是平坦的大道，结果就掉进去了。这个就是对于陷阱不正知，不在认知的状态。我觉得藏文经书里的解释，也许更符合“不正知”的原义。

也就是说，不正知是这样一种微妙的心理状态，就是对于事物的认知，产生偏差，比如，把绳子当作了蛇；把酒当作了水，或者对于看不到隐藏的事物，就像夜晚路上的陷阱。为什么这样一种微妙的心理，会带来烦恼？

因为第一，因为认知有偏差，会影响我们正见的生起。第二，因为认知有偏差，会使得我们触犯戒律。比如，看不到因果律，认识不到因果律，见解上就可能会很功利，甚至很邪恶，然后，可能就会无法无天，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不正知，就是无知。我们经常说，无知者无畏。所以，要对治不正知，最重要的，是意识到自己的无知，意识到自己的视力是有限的，有些东西在黑暗中就会看不到，而有些东西，无论怎么样，都不能看到，属于人类都无法看到，无法认知的东西。所以，要抱持着一颗敬畏的心。

另外，要学会冷静，不要一看到什么，就马上贴标签，下判断。我们看到的，只是我们看到的，不一定真实，要学会思考，多多思考原因，多多思考为什么。有些事情看上去很简单，但其实很复杂；有些事情看上去很复杂，其实非常简单。把复杂事情简单化，把简单事情复杂化，都是一种不正知。我们要学会把复杂的事情不去简单处理，把简单的事情不去复杂处理。

那么，回到呼吸，在呼吸中回到整体性，获得内心平静的力量。愿我们都远离不正知，愿我们都安住于正见，每时每刻都在平静喜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