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解精微论】眼泪鼻涕是怎样产生的

大家好！我们每个人都流过眼泪、流过鼻涕，你知道眼泪和鼻涕是怎么产生的吗？人为什么会哭泣呢？今天我们就来说说这个问题。这就是《黄帝内经·素问》的最后一篇，第八十一篇《解精微论》所讨论的问题。《黄帝内经》把眼泪、鼻涕的问题看成是精微——精深微妙的问题，解开这个问题就是“解精微”。为什么眼泪、鼻涕的问题是精深微妙的问题呢？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呢？现在我们就来看这一篇的开头：

“黄帝在明堂，雷公请曰：臣授业传之，行教以经论，从容形法，阴阳刺灸，汤药所滋。行治有贤不肖，未必能十全。若先言悲哀喜怒，燥湿寒暑，阴阳妇女，请问其所以然者，卑贱富贵，人之形体所从，群下通使，临事以适道术，谨闻命矣。请问有毚愚仆漏之问，不在经者，欲闻其状。帝曰：大矣。”

黄帝坐在明堂中，雷公向黄帝请教说：我把您传授给我的医道传授给我的学生。我都是按照经典所论的内容传授的，如《从容》《形法》《阴阳》《刺灸》《汤液》《药滋》。但这些学生中有聪明的也有愚钝的，所以他们在治疗疾病时不一定都能收到十全十美的疗效。

您是先告诉过我悲哀喜怒、燥湿寒暑、阴阳妇女等方面的问题，当我问到其中的道理时，您说贫贱富贵和人的形体等方面的情况都要结合在临床实践中，以便对理论和实践全面了解，这些内容我都曾聆听您的教诲。现在我还有一些愚陋粗浅的问题，由于在医书经典中找不到，所以想请您来解释一下。黄帝说：你提的问题太重要了！

什么问题呢？雷公问：

“公请问：哭泣而泪不出者，若出而少涕，其故何也？帝曰：在经有也。复问：不知水所从生，涕所以出也。”雷公问道：有的人在哭泣时眼泪和鼻涕一起流出，有的人流眼泪而很少流鼻涕，这是什么缘故呢？黄帝说：这个问题在医学经典中有记载。雷公又问道：我不知道眼泪是从哪里产生的？鼻涕又是从哪里出来的呢？

“帝曰：若问此者，无益于治也，工之所知，道之所生也。”

黄帝说：你问的这些问题，虽然对治病没什么帮助，但是作为医生应该知道，因为它也是医理的所在。接着黄帝从心脏开始说：“夫心者，五藏之专精也，目者其窍也，华色者其荣也，是以人有德也，则气和于目；有亡，忧知于色。是以悲哀则泣下，泣下水所由生。水宗者积水也，积水者至阴也，至阴者肾之精也，宗精之水所以不出者，是精持之也，辅之裹之，故水不行也。夫水之精为志，火之精为神，水火相感，神志俱悲，是以目之水生也。”心脏是人体五脏六腑的主宰，眼睛则是心脏之神气外在表现的孔窍，脸部的色泽光华也是心脏功能的外在表现。

所以，一个人如果有高兴愉悦的事，就会两眼和悦有神；如果一个人有忧愁和病痛，也能从他的脸色上反映出来。所以悲哀时就会哭泣，流下的眼泪是由水产生的。这些水的来源是体内积存的水液，而储藏水的地方在至阴，至阴就是肾脏的精。来源于肾精的水液平时之所以不流出来是因为有肾在控制它，肾中的精固摄、裹挟着它，所以泪水不会自行流出来。水的精对应肾的“志”，火的精对应心的“神”，水火互相感应，神志都悲哀时，眼泪就会流出来了。

“故谚言曰：心悲名曰志悲。志与心精，共凑于目也。是以俱悲则神气传于心精，不上传于志而志独悲，故泣出也。”

所以俗话说：心悲叫志悲。由于心神和肾志的功能都反映在眼睛上，所以心和肾都悲伤时，神气就传到心，心受到影响不能和肾上下传递，肾志就独自悲伤，肾脏制约水液的功能就会减退，管不住泪水来，所以泪水就流出来了。

再看鼻涕，“泣涕者脑也，脑者阴也，髓者骨之充也。故脑渗为涕。志者骨之主也，是以水流而涕从之者，其行类也。夫涕之与泣者，譬如人之兄弟，急则俱死，生则俱生。其志以早悲，是以涕泣俱出而横行也。夫人涕泣俱出而相从者，所属之类也。”鼻涕属于脑，脑为髓之海，脑是髓聚集的地方，属于阴，髓充满在骨空中，脑髓中的水渗出来就形成了鼻涕。而归根结底又是由肾主管的，肾主管全身的骨头，肾主管髓，通于大脑，所以眼泪流出时，鼻涕也随着一起流出来。

眼泪和鼻涕是同一类的物质，好比兄弟一般，危急时候他们一起去死，生存的时候他们一起生存。如果肾志有了悲哀，失去制约水液的作用，那么鼻涕眼泪就会一起涌出来。之所以人的眼泪鼻涕会一起流出来，就是因为眼泪和鼻涕都属于水的缘故。

黄帝这一段话把眼泪和鼻涕的生成机制讲得很清楚了。说到底是肾出了问题。《黄帝内经》说肾主五液。我们前面学过的《宣明五气篇》说的五液就是五脏所化生的五种体液、五种津液：“五脏化液：心为汗，肺为涕，肝为泪，脾为涎，肾为唾，是为五液。”这五种津液虽然是由五脏所生的，但又由都是由肾所主管的，肾主水。五液中的眼泪和鼻涕平时不会流出来是因为肾脏的制约作用，因为肾为封藏之本，主管收藏。

一旦肾的这个功能失常了，收藏不住了，那么眼泪鼻涕就流出来了。肾为什么收藏不住呢？又是心出了问题，如果心神悲伤、哀痛，就会影响到肾。心藏神，肾藏精。心和肾是什么关系呢？心和肾就是离卦和坎卦，也就是太极图的两只眼睛，一个是阴中有阳，一个是阳中有阴。两者是相互滋生、相互助长的。神伤则精伤，心神受伤，必定影响肾精，阴精就会化为泪水连带鼻涕流出来。

雷公听了黄帝的这一段论述之后，大为赞叹：

“雷公曰：大矣，请问人哭泣而泪不出者，若出而少涕不从之何也？帝曰：夫泣不出者，哭不悲也。不泣者，神不慈也。神不慈则志不悲，阴阳相持，泣安能独来？夫志悲者惋（wǎn），惋则冲阴，冲阴则志去目，志去则神不守精，精神去目，涕泣出也。且子独不诵不念夫经言乎？厥则目无所见。夫人厥则阳气并于上，阴气并于下。阳并于上，则火独光也；阴并于下，则足寒，足寒则胀也。夫一水不能胜五火，故目眦盲。是以冲风，泣下而不止。夫风之中目也，阳气内守于精，是火气燔目，故见风则泣下也。有以比之，夫火疾风生乃能雨，此之类也。”

雷公说：您讲的道理真是博大精深啊！那请问有人哭泣时没有眼泪流出，或者眼泪很少，而且鼻涕也不随之流出，这又是为什么呢？黄帝回答说：哭泣时没有眼泪的人，是因为并不感到悲伤。不悲伤，心神就不会被触动，心神不被触动，肾志就不会悲伤，心神和肾志还能互相扶持，肾照样还能固摄阴精，眼泪怎么能流出来呢？志悲的人必定凄惨，凄惨就会使阴气上冲到大脑，神志就会离开眼睛，就会神不守精，如果肾精和神志都离开眼睛，眼泪和鼻涕就会一起流出来了。

再说你难道没有读过医经上的话吗？医经上说：气逆就会使眼睛看不见。一个人因气逆而患厥病时，阳气聚集在上部，阴气聚集在下部。阳气聚于上时，上部阳气就会过分亢盛，如火气上炎；阴气聚于下时，就会感到足部寒冷，足部寒冷就会发生胀满。这就是“一水不能胜五火”，也就是眼睛的一水抵不过五脏阳气一起上逆，就会导致眼睛看不见东西。

还有一种情况不是由于悲伤流泪，而是眼睛遭到风吹也会流泪不止，这是因为风邪侵袭了眼睛所导致的，因为阳气本来是内守向上的，风带着火势伤害眼睛，就会迎风泪流不止。这就好像自然界中火热生出热风，热风之后往往会下雨一样。

黄帝的这一段论述，告诉我们神不伤则志不悲，神伤就会志悲。我们已经学过《黄帝内经》将人的精神分为五类：神、魂、意、魄、志，分别对应心、肝、脾、肺、肾。心藏神，肝藏魂，肺藏魄，脾藏意，肾藏志，这叫五神，也叫五脏藏神。在五神中，心神是最重要的，是第一位的。心神足则身强，心神存则生，心神去则死。心神受到伤害时，会导致其他各脏所藏的神都会受到伤害，当然也会伤害肾所藏的志，肾的收藏功能就损伤了，从而收不住水液，就会流泪流涕。这也在告诉我们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尽量不要伤心伤神。

最后祝大家精神快乐，远离悲伤！在这祝福声中，我们结束了《素问》最后一篇的学习。让我们在下一讲《灵枢》中再见！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