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心法门】47 无愧：对于这个世界不要执着，但要对这个世界负责

今日文稿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们好，我是费勇，今天是第四十七堂佛学修心课的修心法门。

修心的旅程，用我们现在的语言（来理解），也许不过是一种思维训练。大约三十年前我读《金刚经》的时候，写下了一段感想：“否定这个观点，就会赞成另一个观点；信仰这个宗教，就会排斥另外的宗教。佛陀却启示他的弟子：不要从一个观点陷入另一个观点，从这个枷锁到另一个枷锁。而是要从所有的观点中解放出来，回到那个真相。观点是变化的，而真相不会改变。佛陀总是告诉他的弟子不要把他当作偶像，并无偶像，只有你自己的觉知。”

这段话说出了当初读《金刚经》时最震撼我的一点。《金刚经》讲如何成佛？讲如何降伏妄心？但对于我这样的普通人，最具吸引力的并不完全是成佛，而是思维方式的革命。《金刚经》开启了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一种充满了悖论，但又在悖论里圆融的思维方式。这种思维方式把我自己放在无限大又无限小的无限里，同时又把自己落实在一个很具体的点上。用后来中国禅师的话：“万古长空，一朝风月”，这种思维方式会彻底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

我最近读物理学家卡洛.罗韦利《七堂极简物理课》，读到这么一段话：“在我们所了解的物理世界的中心，存在着一个悖论。20世纪物理学的两颗明珠是广义相对论和量子力学。前者是宇宙学、天体物理学、引力波、黑洞等等，后者是原子物理、核物理、基本粒子物理、凝聚态物理学等等。但这两颗明珠相互矛盾……

悖论在于两个理论都很好用。大自然就像一位年长的拉比，有两个人跑去找他解决争端。听了第一个人的话，拉比说：“你说的得很有道理。”第二个人坚持为自己辩解。拉比听完后对他说：“你说得也有道理。”拉比夫人在另一个房间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大声说道：“但是他们两个不会都有道理吧？”长老认真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你也很有道理。”

如果我们熟读《金刚经》，是不是觉得这种说话的方式很亲切？《金刚经》里悖论式的表述，常常让人很玄很晕，现在好了，物理学可以从实验的角度去论述这些很玄很晕的思想。当然，我并不认为科学最后证明的，只不过是宗教证悟到的东西。科学可以把想法变成现实，变成有形的东西，比如飞机，比如宇宙飞船，这是宗教不能达到的。但是，宗教这种思想范式，几千年来，好像一直是我们内心的思想原型，不论世界怎么变，它好像可以一直不变，而且一直沉淀在人们心里。这是科学不能达到的。

科学的特点是一直在变，宗教和科学，是这个世界的两面。一个人想要活得自在，大概应当既有宗教情怀，又有科学的好奇。回到金刚经，它在两千多年前，那种思维方式实在令人惊奇，是人类思想里永不枯竭的创造之河。很多时候，我们在寻求改变，改变着我们的房间装置，改变着我们的生活环境……但我们常常忘了，我们最需要改变的，是我们的思维方式。不一定急着改变外部的什么，我们最需要的也许是一场小小的思维革命。

那么，回到呼吸，在呼吸中平静下来。今天我们要练习的是五十一种心理现象的第39种，也是中随烦恼的第二种：无愧。关于无愧，我们可以回顾一下前面，我们讲过把我们引向善的十一种心理现象，其中一种就愧，惭愧的愧，愧心可以引导我们向善向上。

前面一节课我们讲到惭，惭心，针对的是自己，做了不妥当的事，做了坏事，自己内心有所反省，觉得是不对的，并且决心要去改正，这是惭，惭愧的惭。那么，愧呢？就是针对别人而言，当我起了邪念，要去做坏事的时候，想起会引起不好舆论，或者想起自己的丈夫、妻子、儿子、女儿、父母，等等，会觉得对不起他们，这个就叫愧心。那么。无愧，无愧心，正好与愧心相反，就是完全不顾及别人，胡作非为。

今天的练习，复习一下我们在22堂修心法门里做过的练习，很简单，写下你最在乎的人，写下他们的名字，记住他们，现在开始，不论你做什么事，都想一想，我做这样的事会不会愧对他们。每一个星期都重复一遍。写下你最在乎的人的名字，每一次当你想做什么不妥当的事情的时候，当你犹豫不决的时候，养成一个习惯，想一想那些你最在乎的人，想一想我这样做会不会愧对他们。

印光法师曾经把自己叫做惭愧僧：“虚空楼阁，自无盛德，惭愧不已，荣从何来？”经常要有惭愧心，对自己，也对别人，对于这个世界保持谦逊。我很喜欢张爱玲的一句话：低到尘埃里。但我说的不是面对自己所爱的人，而是面对这个世界，面对这个世界的尘埃，我们要双手合十，把自己低到尘埃里。低到尘埃里，保持惭愧心，我们才能不让尘埃污染自己，惭愧的心让我们变得纯洁。我也很喜欢日本一位作家的话：生而为人，我很抱歉。因为做得还不够好，所以才会生而为人，来到这个世界。

愿我们都远离无愧心，保持惭愧心，每时每刻都在平静喜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