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花雪月篇】第051集 小白连浮三十杯 指尖浩气响

本集角色：

旁白：张震

雷无桀：张博恒

萧瑟：凌飞

唐莲：王秋明

司空长风：苏俣

谢宣（白衣文士谢兄，儒圣，剑仙之一）：小狼

叶若依（朝廷大将军之女，身患顽疾）：阿愚

李寒衣：朔小兔

第一幕

地点：雪月城，百花会，雾雨轩

人物：旁白、萧瑟、唐莲、李寒衣、司空长风、谢宣、雷无桀、叶若依

乐师点点头，慌乱地站了起来。却见白衣文士手轻轻一挥，那柄古琴就落在了他的手中。文士也不坐下，右手举着古琴，左手猛地一扫琴弦。

如千万万马，踏破荒原！

【雷无桀】（心声）“是谁？”

【叶若依】（心声）“是谁？”

【萧瑟】（心声）“是谁？”

场中的雷无桀、叶若依以及萧瑟心中都是一惊，这一声琴音气势太强，是他们难以匹及的。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往后撤了一步，将琴重新放回桌上，悠然地坐了下来。

【谢宣】（朗声）“不用顾虑我！此生能见一次真正的若依剑舞，是我的荣幸！”

剑舞并没有停下，三个人心中虽然大惊，可脚下的步伐以及笛声却没有杂乱。中年文士闭着眼，静静聆听了一会儿，手指在琴弦上微微拨动。这是他第一次听到真正的若依剑舞之曲——韶，但是以他的通天之才，从握住琴的那一刻起，便已通晓所有的曲音。

世上之事，皆有道可循。一法通，万法皆通。

从他坐下来的那一刻起，萧瑟就猜出了这个白衣文士的身份。有人练剑一生，却武艺平平。而这个人却读了半辈子的书，自称通晓天下之事，有人戏弄他，那你这书生可会用剑，接着递给他一柄剑。

他沉吟许久，拿起剑，有些不自然地挥了挥后，忽然就递出一剑。

这一剑，堪称绝世！

这一剑，亦成就了江湖上的又一位剑仙。

儒剑仙，谢宣。

萧瑟吹笛，谢宣抚琴，叶若依长袖起舞，雷无桀剑舞助阵，站在一边的唐莲忽然有一点懊恼，好像有一种被抽离出来的感觉，可心中的那股激昂之气却已被激起。他随即一跃踏上了屋顶，一袭黑衣在风中飞扬，朗声高歌。

【唐莲】（朗诵，大气）“我欲乘风向北行，雪落轩辕大如席。

我欲借船向东游，绰约仙子迎风立。

我欲踏云千万里，庙堂龙吟奈我何？

昆仑之巅沐日光，沧海绝境见青山。

长风万里燕归来，不见天涯人不回！”

那是在于阗国内，无心曾经高歌过的一首歌，唐莲只听了一遍便记下来了，只觉得诗歌中那想要去“山之绝，海之尽”的气魄，让自己有些神往。此刻终于忍不住，放声念了出来。他一向在门中以沉稳谨慎著称，很少有这么张狂的时候。但这个时候的唐莲，才更让人觉得是百里东君的弟子。因为百里东君号称酒仙，年少时便以张狂潇洒著称。

一曲终了。

萧瑟放下笛子，儒剑仙谢宣双手也离开了琴弦，叶若依收起长袖，而雷无桀将剑重重一挥，所有的花瓣朝天而起，如天女散花般倾泻而下，下了一阵姹紫嫣红的花雨。

花雨落地，雷无桀抬头，眉宇间略带着几分羞涩，他看向叶若依。

【雷无桀】（略带羞涩，犹豫）“好巧。又见面了。”

如果说江湖上的好事者也能排一个最烂开场白榜单的话，那么这一句，想必就能列入其中。

萧瑟收起长笛默默走到一边，唐莲则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唐莲】（嫌弃）“虽然我也不太懂这其中之事，不过这开场白，是不是略微有些烂？”

【萧瑟】（撇嘴，嫌弃）“简直烂到令人发指。”

叶若依手挽了挽头发。

【叶若依】（微微一笑）“是啊，又见面了。”

气氛尴尬。枉费雷无桀剑仙一剑，绝美动人，弄了个相当有气魄的开场，可这开场白，却白白浪费了那么好的一段剑舞。

【谢宣】（轻吟）“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谢宣轻抚琴弦，低声吟诵，微微缓解了几分尴尬，他站起身，望了望远方。

【谢宣】（笑，轻声）“有故人要到了。”

【司空长风】（看好戏似的调侃）“还不快跑？”

司空长风站在雅阁之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谢宣一个纵身，跃回雅阁，背起了放在边上的书箱，再度跃回院中，看向众人。

【谢宣】（朗声，笑）“今日得见雪月城少年子弟，才知江湖第一城不是妄言，这次百花会没有白来，就此别过，没有什么可以赠送的，便送你们几本书。”

他一挥手，一本略显古旧的书从书箱中飞了出来，落在了叶若依手中。

叶若依看着封皮，神色一惊。

【叶若依】（惊）“这是……”

【谢宣】（笑）“若依剑舞虽是好舞，但杀伐之气太重，你是女子，并且身体不好，不可常舞。此舞名惊鸿，所舞之时，如鸿雁在空中飘舞，重柔美，少杀伐，与你有益。”

【叶若依】（柔声）“多谢先生。”

谢宣又将一本封面上没有字的书递给了萧瑟。

【谢宣】（好奇）“这位小兄弟，我们是否见过？”

平时连司空长风也不放在眼里的萧瑟此时却也毕恭毕敬，点点头，话语却是简短。

【萧瑟】（恭敬）“稷下学宫。”

【谢宣】（淡然）“难怪。”

【谢宣】（淡然）“那这本书我没有送错，这本书没有名字。因为是我写的，名字还没有想好，若是你看完后想出什么好名字，便可自行添上。”

儒圣谢宣的无名书？在场已经了解到此人身份的人心中都是一惊，谁都知道谢宣博通千古，在学识上早已能与前朝圣人比肩，但所写之书从不写上书名。他曾说过，当别人看到我的书，有所感悟的时候，那就已经与他无关了。那些感悟，那些看到书本想起的事，都是别人自己的东西。所以从不提名，将这件事交给了看书的人。只可惜，江湖上有资格被他赠无名书的人屈指可数。

谢宣又转身冲向唐莲。

【谢宣】（笑）“我常常听你师父抱怨，收了个假正经的徒弟。可刚刚得见小友朗声高歌，却颇有你师父年轻时的风采。我送你一本书，这本书你师父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看。”

唐莲一愣，急忙接过那本古书，却见上面写着两个字：酒经。

【唐莲】（哭笑不得）“师父年轻时就爱这个？”

【谢宣】（笑）“你师父号称酒仙，平日里嗜酒如命，我十二岁时见到他时就已经这样了。当时他说世上之酒已经淡而无味了，便问我讨要了这本《酒经》，里面的酒可不是普通的酒，‘小白连浮三十杯，指尖浩气响春雷’，别浪费了。”

【唐莲】（急忙抱拳，恭敬）“晚辈记下了。”

【谢宣】（大笑）“果然是个一本正经的。”

谢宣又转向雷无桀，递给了他一本封皮精美的小册子。

雷无桀接过后，望着书名有些不解。

【雷无桀】（不解）“前辈，这是什么？”

【萧瑟】（若有所思）“晚来雪？”

【谢宣】（笑，调侃）“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是江南才女谢飞宣所著，情之动人，连宫里的娘娘据说都看哭了。送你这本《晚来雪》，学学里面的才子，下次见面，别再说那么尴尬的话语了。”

雷无桀脸顿时就烧了起来，叶若依倒是坦然，只是挂着淡淡的笑容。

谢宣忽然转过身。

【谢宣】（些许慌乱）“好了，我要走了。”

【李寒衣】（远处传来的声音，冷）“我才刚来，你就要走。就真的这么怕我？”

谢宣快步往前走着，口中不停喃喃自语。

【谢宣】（慌乱，自语）“相见不如不见，不见如相见，眼虽不见，心已见。”

【李寒衣】（冷）“死书生。”

【谢宣】（惊慌）“凶……（八婆）”

谢宣越走越远，最后的两个字已经难以听清。

雷无桀一脸慌乱，转头也想跟着跑，却被一剑拦住了去路。原来刚才说话那人已经赶到，一袭白衣，面带灰巾，正是那雪月剑仙李寒衣。

雷无桀点头哈腰，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雷无桀】（点头哈腰，讨好）“师父。”

【李寒衣】（冷）“刚刚我在苍山上，忽然望见此处有一道剑气。”

【李寒衣】（冷）“这一剑，不错。”

【雷无桀】（惊喜，不敢置信）“师父你夸我！”

【李寒衣】（冷）“但是……”

【李寒衣】（凶）“谁允许你跑下山的？”

李寒衣提起一剑，便把还张着嘴巴大笑的雷无桀打飞了出去。

【雷无桀】（大喊，声音越来越远）“师父我错啦……”

第二幕

地点：苍山

人物：旁白、李寒衣、雷无桀

回去的路上已是夜晚，一轮圆月挂在空中，这对武功绝世的师徒慢悠悠地在月光下走着，竟少有的有几分和谐的感觉。雷无桀不停揉着自己头上的包。

【雷无桀】（痛的龇牙咧嘴）“师父，你为什么从来不参加百花会。”

【李寒衣】（冷）“再美的花，连看十几年也该厌了，有什么好看的。”

李寒衣连头也没转，径直往前走着。

【雷无桀】（好奇）“师父，刚刚那个人就是读书读出了一个剑仙，这辈子第一次出剑就是剑仙之剑的谢宣？”

【李寒衣】（冷哼）“死书生。”

【雷无桀】（不满）“他还送了我一本书，叫《晚来雪》。为什么他送别人的书看上去都很独特，我这一本，好像雪月城的听竹书轩就有的卖！”

【李寒衣】（忽然）“你喜欢那个叫叶若依的女子？”

雷无桀愣了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李寒衣】（平静）“为什么？”

【雷无桀】（想半天，支支吾吾）“因为……长得好看。”

李寒衣忽然站住身。

【李寒衣】（平静）“就只有这一个原因？”

【雷无桀】（想半天，挠挠头）“好像……没有别的原因了。”

【李寒衣】（气结）“你倒是坦诚。可世间漂亮的女子这么多，为什么独独看到这一个你就喜欢了？”

【雷无桀】（笑）“我说她长得好看，又不是说我喜欢天底下所有漂亮的女子。只是说，见到她的那一面，忽然就觉得自己不对劲了。可是仔细想想，我不明白她的过去，不知道她的性格，甚至连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想来想去，其实也就那一眼的心动，也就是因为……”

【李寒衣】（接雷无桀的话）“她长得好看。”

李寒衣这一次倒没有鄙视这个不成器的徒弟。

【李寒衣】（轻声）“长得好看的女人，都喜欢骗人。”

【雷无桀】（傻乎乎）“师父，你这么说，难道你被漂亮女人伤过？”

雷无桀一问出口就后悔了，今天师父难得有闲情和自己说几句话，不外乎自己刚刚那一剑月夕花晨略微得到了一些赞赏，可是不代表自己就可以肆无忌惮。

可李寒衣竟然还是没有生气，只是站住身，握住了铁马冰河的剑柄，低头不语。

【雷无桀】（慌）“师父，我错了！”

【李寒衣】（平静）“三个月后，我与你下山。”

李寒衣忽然抬头。

【李寒衣】（平静）“我有种预感，我怕你的那位师父快等不到了。”

【雷无桀】（些许慌）“三个月？”

【雷无桀】（恢复镇定）“好，那就三个月。那时，我与师父试剑。”

【李寒衣】（平静）“好，三个月我与你试剑。三年后，你成为剑仙。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李寒衣忽然提起剑，往前走去。

三年成剑仙？雷无桀心想自己什么时候有立下过这样的约定，不由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看师父的神色又不敢多问，只能乖乖地跟上去。更何况，三年成剑仙。

【雷无桀】（笑，低声）“那就成呗。”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