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机会,你会不会想回到我这个年龄?”
这是前段时间一个小朋友问我的,我想了一下,回答:“不想。”
的确,高考结束的这一刻,空气中都弥漫了自由解放的味道,但高考的那一年,我现在回想起来,都是焦灼痛苦的。
不要以为在课堂上散漫、睡觉的孩子就不痛苦,我们也常常在睡醒之后讨厌自己,并悔恨怎么又荒废了一天,然后再睡去、再悔恨的循环往复。
除了这些,还有无时无刻不在的迷茫与压力。
真的,每一个挺过高考的人,都是战士。
写到这,内心总有点声音在质问我:
那你一直想追回的年轻呢?你的青春呢?难道不想回去了吗?
长大了,我也懂得了,其实,青春的明媚和热血是我自己去粗取精、一厢情愿的怀念,但青春必不可少的灰色和受伤我也必须照单全收。
快乐已经拥有过了,苦痛就没有必要复刻了吧。
不想回去,也是因为我怕。
我怕我承担不了我经历过的那些伤害、孤单、嘲讽和暴力。
我怕我填报志愿的时候,没有勇气在艺术类三本的那一栏里填写学校。如果没有当初,我那胆战心惊的一笔,我的人生可能会平庸艰难许多。
我怕我不再相信努力和坚持的价值和意义。因为长大后的我,总会变得“聪明”一点,一些看起来毫无回报的付出,我也就不会去做了。而年少时的我,让我感动的,恰恰就是我那笨拙的、犯傻的使劲。
所以,青春就是这样。
哪怕你回想起来是伤痕累累的,你仍然会觉得不虚此行。
而“重来”这个话题,看起来欣欣向荣,实则危急四伏。
有部电影叫《再生门》,男主角发现了一道再生门,他穿越回去,弥补了遗憾。然而小镇上的人们都发现了再生门,从此,平静的生活失控。
大家不断修正过去,但是却悲剧重重。
《再生门》的结局就是主角亲自毁掉了再生门。
我甚至写到这里有一个细思极恐的想法:“或许,现在就已经是你重来过的人生了呢?”
而当我知道这是我重来的人生,我会怎么样?
我想在未来的我,一定会让现在的我更功利地对待这个世界,也会告诉现在的我:“别去做那件事了,不值得也没意义。”
心心念念重来的人生,也许会就此开挂,打一手漂亮的好牌。
但我的人生呢?我在一件又一件事情当中收获的细碎的感受呢?
你幻想了另一条路的风光,却没看到路上的磨难。
小时候的《哆啦A梦》,长大后的“月光宝盒”。似乎都在告诉我们,可以有一种回到过去的方式,让我们怀念向往。
但,不断地想着过去,却总是在与现在失之交臂。
就像李宗盛在歌中唱到的:“该舍的舍不得,只顾着跟往事瞎扯,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
我不想要重复过的人生了,我要与往事做一个了断。
它会在我心底,一个干净美好的地方。但我绝不再轻易踏足。
我喜欢怀念过去,但我不想活在过去。
因为我懂得,美好终将破碎的道理,
你给自己一个回到过去的机会,也给了自己留了一个亲手打破这个美好的伏笔。
我也开始学着接受并喜欢现在的自己,已经有了“初老”症状的我,纠结拧巴的我,懒惰的我,也还简单着的我,偶尔也因为一点点小小的努力感动自己的我。
海明威曾经写道:“优于别人,并不高贵,真正的高贵应该是优于过去的自己。”
所以,有些改变不必回到从前。
今天看到了一首小诗,想送给刚刚高考结束的你,或是在这个夜晚怀念着从前的你。
“一只船孤独地航行在海面上
它既不寻求幸福
也不逃避幸福
他只是向前航行
底下是沉静碧蓝的大海
而头顶是金色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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