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汉书（二十）——汉武帝的女人们（五）

        太子刘据得知后欲往甘泉行宫辩白却遭江充等人限制，无法向武帝辩明情况，情急之下又无上策，便听从少傅石德之计，准备缉拿江充。因太子能指挥到的车马有限，刘据在决定起兵后派舍人持节连夜入长秋门报卫皇后，卫子夫同意刘据调用皇后的中厩车架，取武库兵器，调长乐宫卫队，并以奸臣造反的名义征兵，于七月壬午日，与江充等人在长安城中展开激战，终于杀死了江充、韩说，并于上林苑烧死胡巫师。而协助江充办理此案的御史章赣逃出，去往甘泉行宫面见武帝，说太子起兵造反。本来汉武帝刘彻虽然老迈又迷信，但毕竟不糊涂，他认为太子一定是受到了江充等人的陷害才这样做，便派遣使者入长安探查。然而这名使者却因胆怯未敢入城，对武帝谎称太子造反要杀自己，武帝由是大怒，派左丞相刘屈氂发兵讨逆，更将三辅附近郡县之兵，及二千石以下官吏归刘屈氂统领。刘据见刘屈氂的兵卒越来越多，亦开长安官狱放囚徒以充军，并派使者持符节去调动长安附近长水和宣曲两地的胡人骑兵，命令他们全副武装之后前来会师。然而武帝派遣的使者侍郎莽通赶到，告知长水校尉太子的符节是假的，并斩杀如侯亲自引长水宣曲胡骑入长安。而后，护北军使者任安虽接太子发兵符节却作壁上观。至此，太子刘据所率兵卒与丞相的兵卒数量差距越来越大。混战五日后，血流入渠，尸骸遍地，太子不敌，战败出逃。七月庚寅日，太子得丞相司直田仁之助，于覆盎门逃出长安，隐匿于湖县。同日，武帝诏遣宗正刘长乐、执金吾刘敢奉策收回用以帮助刘据起兵、象征皇后实权的皇后玺绶。卫皇后因无以解释自己的行为，以死明志，自杀身亡。卫子夫死后一个月，刘据隐藏在湖县的消息泄露，招致地方官围捕，时年38岁的刘据不愿被陷害他的佞臣捉拿受辱，自杀而死。

        好了，这下汉武帝的六个儿子，长子刘据自杀，次子齐王早逝，一场巫蛊之祸后，可以继承皇位的只有四人：燕王刘旦、广陵王刘胥、昌邑王刘髆和赵氏之子刘弗陵。说来不多，但也不算少，按理也轮不到这幼子刘弗陵，哪曾想这燕王刘旦自作聪明，他见刘据死后，汉武帝没有再立太子，又估摸着按照长幼次序自己应该被立为太子，于是派使者上书请求回到都城长安，进皇后保卫刘彻，希望能够得以立为太子，却不知这弄巧成拙的举动让汉武帝大怒，当即将刘旦的使者斩于皇宫北门。后因有人指控刘旦私藏逃犯，刘彻又下令削去燕国封地中的良乡（北京市良乡镇）、安次（河北省廊坊市）、文安（河北省文安县）三县，并从此厌恶刘旦。而与刘旦同母的老四刘胥勇武有力，却视法律为儿戏，行为多有过失，不得刘彻的喜爱，自然也就没有被作为继承人对待。

        而昌邑王刘髆是汉武帝与宠妃李夫人所生，又是贰师将军李广利的外甥，原本因着对李夫人的宠爱，刘髆还是很有希望继承皇位的。而这李广利因与丞相刘屈氂是儿女亲家，于是在征和三年（公前90年），二人一起策划谋立刘髆为太子，事发后李广利投降匈奴，刘屈氂被腰斩。并且就在后元元年（公前88年）正月，即汉武帝去世的前一年，刘髆去世了。

        至此，能继承皇位的便只剩这位幼子刘弗陵了，虽然表面上看传位给这个孩子似乎是汉武帝的无奈之举，其实不然，汉武帝极为宠爱这个幼子，认为年仅五六岁的刘弗陵身体好而且智商高，很像他少年之时，因此其实汉武帝在太子身死后就有心立他为太子，但因其年幼母少，恐怕女主垂帘祸害国家，方才犹豫不决。

        但是犹豫归犹豫，这皇位的人选现在看来也就刘弗陵更合适了，因此为了杜绝给这位年幼的皇子后下太后干政的隐患，刘彻让这位处于二十出头的钩弋夫人在妙龄时去世了，并留下了一句名言“子弱母壮，必乱天下”。

        关于钩弋夫人赵氏的死亡时间，史料里没有确切的记载，只说约在后元元年至后元二年（即公元前88年―公元前87年）之间。而且《汉书》及褚少孙在《史记》补记中的记载稍有不同。班固在《汉书》中记载，汉武帝在甘泉宫修养期间，赵氏随侍在旁，因犯有过错，受到汉武帝的斥责，致使赵氏忧郁而死，赵氏死后就近葬于云阳。

        褚少孙在《史记》里补记道：汉武帝住在甘泉宫时，命内廷画工描绘一张周公抱着周成王接受诸侯朝拜的图画，并赐给奉车都尉霍光 ，于是左右群臣都知道汉武帝想立小儿子刘弗陵为太子。数日之后，汉武帝斥责赵氏，赵氏摘下发簪、耳环，叩头请罪。汉武帝命人将赵氏拉走，送到宫廷的监狱中，赵氏回头看着汉武帝，汉武帝说：“快走，你活不成了！”不久赵氏死于云阳宫。当时暴风刮起满天灰尘，老百姓都感叹哀伤。宫中使者连夜抬着棺材出去埋葬她，并在坟墓上作有标记。

        赵氏死后，刘彻问身边的随从，外面的人对赵氏之死有什么看法，随从答道：“大家都说既然陛下打算刘弗陵，为什么又要除去他的母亲？”刘彻感叹道：“这就不是你们这些愚人所能懂的了，从古至今国家内乱，都是因为人主年少而母亲年壮，导致女主人独断骄横，淫荡放肆，却无人能制。你们没听说过吕后之事么？”

        自古都说母凭子贵，而钩弋夫人可能是少有因为子贵而丢掉性命的宠妃，不过在汉昭帝刘弗陵即位后，追封了其母赵氏为皇太后，征发役徒二万人修建云陵（位于甘泉宫南，后称女陵）以安葬赵氏，并设置园邑三千户。追赠赵氏的父亲为顺成侯，下诏在扶风设置园邑二百家，派长丞按规定奉守。顺成侯的姐姐赵君姁，赏钱二百万，并充实其奴婢与房宅，并对其兄弟各按亲疏进行赏赐，也算是对他的母亲和赵氏一族给予了补偿，不过也许是为了避免外戚专权，赵氏家族中并没有一人在朝为官，只对赵父进行了追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