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史家？|《货殖列传》（二）

【导语】财富没有原罪，老子也不是真理

【导读】

在重农抑商，对财富和贸易缺乏足够认识的时代，司马迁能够为范蠡、计然、子贡等几位大商人立传，将他们的故事写进史书，为工商流通及贸易往来正名。在冷静地对历史现象进行观察之后，写出一些在当今社会仍通用的经济学原理。在收听内容的同时，我们更要关注的是司马迁的情怀和才华，他“成一家之言”、不跟随任何一种流行思想的独立姿态。

【原文回溯】

《货殖列传》：

——务完物，无息币。

译文：

一定要囤积好的货物，不要积压资金。

——其行如流水。

译文：

要使得财务钱币的流通周转像水一样。

——齐冠带衣履天下，海岱之间敛袂而往朝焉。

译文：

所以，齐国生产的帽子、带子，衣服、鞋子畅销天下，从海滨到泰山之间（海岱之间）的诸侯都整好衣袖（敛袂）来齐国朝拜（往朝焉）。

——九合诸侯，一匡天下。

译文：

（齐桓公因此称霸）多次会盟诸侯，匡正安定天下。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译文：

粮仓装满了，人们就会懂得礼节；衣食充足了，百姓才讲求荣誉和耻辱。

——君子富，好行其德；小人富，以适其力。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人富而仁义附焉。

译文：

君子富了以后，喜欢去做仁德的事；小人富了以后，也会乐于公共事务。渊深，鱼类就会生长；山深，就会有野兽聚居；人富有之后，仁义也会归附。

——千金之子，不死于市。

译文：

千金之家的子弟，不会因触犯法律而在市上被处死。

——天下之中，诸侯四通，货物所交易也。

译文：

朱公认为陶邑居于天下的中心，与各诸侯国四通八达，是货物交易之地。

——所至，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

译文：

所到之处，国君无不同他平等行礼。

——此所谓得执而益彰者。

译文：

这就是所谓的在形势帮助之下，孔子的名声愈发显著吧。

白话译文参考张大可、胡自逢等白话《史记》版本

【听课注释】

结驷连骑

四匹马并驾的车子

【精彩摘录】

——“史家的立场”是一个更高、更超越的立场，是用来自于历史的累积去评断各家的主张，不依循任何一家，因为史家有着来自历史的眼光。

——作为一个史家，从历史的角度观察、记录各种不同的现象。在这个过程当中，就不得不承认人的多元性。在这样的情形底下跟随着任何一套理论，都不会是史家的立场、史家的态度。史家非得是一个独立思考者不可，在独立思考当中，才有了一家之言。

【本集小结】

司马迁在《史记》里把人的本性和时代的沉浮刻画地淋漓尽致，从历史地理方面为读者描绘一幅封建社会政治人文图谱。在《货殖列传》之中，他又从经济的角度，描述了商人和春秋到汉代以前的工商业总体概况。在《货殖列传》中，我们看到一个独立的思考者。在那个时候，最流行的就是这么几家基本的主张跟立场，但是司马迁在《货殖列传》一开头就在挑战老子，指出他自相矛盾的地方。在讲到子贡的时候，又在挑战儒家的给世人留下的许多刻板印象。司马迁是以一个更高、更超越的立场，用来自于历史的累积去评断各家的主张，不依循任何一家。

为什么我们读《史记》，非得先了解司马迁这个人跟他的思想不可？就是因为《史记》其实是表现并且贯彻了司马迁的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