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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集：司马懿舍命闯阵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三百零一集《司马懿舍命闯阵》。 

司马懿和两个儿子司马师、司马昭，各带三千人马——司马懿的队伍在前，司马师在中间，司马昭殿后，总共九千零三名骑兵鱼贯进入八卦阵。

八卦阵，由八八六十四个环环相扣的小方阵组成。布阵之人，三千步兵，加上居于阵中指挥的诸葛亮，统共不过三千零一人。

闯阵的人数，足足是布阵人数的三倍。

按理，这九千多人入了阵，就算不能把阵撑破，至少也能塞个满满当当。可奇怪的是，进入阵中之后，这九千多人，就像是雨点落入了大海汪洋，被无声地吞没了。

司马懿端坐在马上，朝身后望去。在被旋风扬起的漠漠黄沙之中，两杆黑色大旗就像是巨船的桅杆，高高竖起，标志着司马师、司马昭的位置。看上去，两个儿子与他相距甚近，也不过就三五个方阵的距离。

司马懿回转身，再朝阵中望去。

八卦阵的中心，立着一座三丈高的塔台，那诸葛孔明就在塔台的顶端。

看那距离，那塔台与司马懿相距甚远，仿佛咫尺天涯，隔着千山万水。

司马懿一阵心惊。

这八卦阵，他只在一卷古简上见过。当世之人，看过那卷古简的人，恐怕都没有几个。只因他司马家，数代都是军武出身，祖上还曾有人做到过征西将军。直到司马懿的祖父司马隽（jùn）时，开始以学问闻名。所以，司马家中藏书巨丰，不仅有经学典籍，更收藏有各类珍奇的兵书孤本。

想当初那卷古简，其上的字句晦涩，难以解读，且描述中充斥着各种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神秘夸大的异象，叫人摸不着头脑。司马懿钻研数年，半蒙半猜，觉得自己大概也就弄懂了一二。

他教给戴陵等人的破阵之道，便是这八卦阵中最粗浅的一种解法，也是他研究的成果之一。只可惜，戴陵那帮庸人，不堪大用，连三个方阵都没走过，更别提帮他验证解读出来破阵的方法，是对还是错。

司马懿被逼无奈，带着儿子，亲自闯阵。

他现在所进入的方阵，跟前一个方阵一样大小，呈八边形，每一边，都有二十人所持长盾组成盾墙。

司马懿轻磕马腹，朝着休门而来。

待他走近，那休门从中间忽然自动分开。两边各十名蜀兵，将手中的铁盾提起半寸，移到了左右两门之后。

那盾墙只有马背的高度，司马懿坐在马上，居高临下，能清楚地看到立在盾墙之后的每一个人。他们手里除了盾牌，居然没有任何武器。

骑马走在司马懿左侧的副将，沉不住气，“大都督，我当了半辈子的兵，还没打过这样的仗啊……”

“注意警惕！传令下去，都紧跟着。别让那诸葛亮找机会变阵，只要九千人聚在一起，他就变不了阵，就不能把我们切碎。”

“得令！”

又这么不紧不慢地往前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依然没有遭到半点抵抗。

“数了吗？经过了多少方阵？”

“四十八个。”

“四十八个？”

“是四十八个。末将从生门进来的时候，一直记着数呢，没敢分神啊。绝对没错儿，四十八个。”

司马懿回望进来的生门，离此处似乎还是只有一箭之地；他再望向中央的塔台，依然是咫尺千里，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大都督，您不是说，八卦阵一共八八六十四个方阵，咱们都走过四十八个了，早就应该过了一半的路了。可怎么似乎是原地不动啊……”

“闭嘴！”

司马懿举起右手红旗，示意全军停下。

他站在马镫之上，立起身子，四下张望。

前后左右，每一个方阵，都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的方阵，一个连着一个，一个套着一个，环环相扣，无穷无尽。不知是自己走了一炷香，还是这方阵跟着走了一炷香。

此时，古简中那些八卦图形也从记忆中翻涌上来，一个叠着一个，一个串着一个，与眼前所见之情景纠缠在一起，绕着司马懿的脑袋打转。

“哎呀！”

司马懿觉得头痛欲裂，一屁股跌坐在马鞍之上。

他怎的忘了，八卦阵乃是迷阵——不，不是他忘了，是他从来不曾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此迷阵，真的有人能布下迷阵！

他一咬牙，

“快！加快速度，冲出去！”

他打马狂奔，朝着下一道休门冲去。

身后之人，不明所以，但正因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更觉得慌张与害怕。一瞬间，竟有十几个人冲到了司马懿的前面。

然而这一次，幸运之门没有为他们打开。

充当休门的蜀兵，没有两边让开，而是集体向后退了一步，压低身子，将盾牌倾斜，顶在自己的左肩。

原本直立的盾牌，后仰四十五度角，对着那正午的骄阳。

那日头，斗志昂扬，正释放出万道金光。

那金光借着铁盾的反射，化出了万千无形的利箭狂焰，射向魏军的眼睛。

九千匹马全都扼住了前奔的势头，举起前蹄，痛苦地嘶鸣。

无数骑手被抛下战马，有的往前飞出，砸在盾墙之上；有的摔落在地，被混乱的马蹄践踏。

司马懿夹紧马腹，他本能地举手，挡在眼前，感觉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无尽的黑色旋涡，七彩光影在其中穿插跳跃。

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他的耳朵仍然敏锐地微微颤动。在混乱的表象之下，他听到某种齐整规律的声音。

那是蜀军挪动的脚步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正将人喊马嘶，鬼哭狼嚎的战场切割成碎片。

“靠拢！迅速靠拢，绝不能让他们变阵！”

司马懿使劲将眼睛闭了闭，这才勉强重新睁开，看清这世界。

眼前的景象，让他绝望。

原本八八六十四座小阵，一瞬间，又被切成一百二十八个更小的阵。

魏国的骑兵，被圈在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房间里，老鼠一般地四下乱窜。

司马懿稳住战马，站在马镫之上，立起身子，四下寻找。他一眼就瞧见了两杆大旗，那是他儿子的旗。可方才他明明与他们相距甚近，这一刻不知怎么，突然相隔千里，仿佛隔着万水千山。

他再一回头，看向塔台中央。

那诸葛亮猝不及防闯进了他的眼底。他与他，真正近在咫尺。

他甚至能看到诸葛亮那张云淡风轻微笑着的脸。

司马懿一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打马朝那张清风明月般地脸奔去，“诸葛孔明，我与你拼了！”

那诸葛亮的双唇轻轻一动，像是说了句什么，他身后的掌旗官立即将两面红旗，左右一分——

司马懿的战马前，盾墙自动分开，他闯进了一条主干道。

直直的一条道路，一头通向一片虚空。尽头没有阻碍，视线所能及处是奔腾的渭河水。

这一头，就是自由。

而干道的另一头，却直通向中央塔台。

那一头，是宿敌，是诸葛孔明。而这孔明居然离他如此之近。

司马懿感觉自己在面对一次人生大考，他将如何选择，他到底是想要那孔明的命，还是要自己的命。

“大都督，车，你看那车！”

司马懿身后还跟着数百人，他们口中所说的“车”，指的是干道两边的盾墙。

这里的盾墙，与小方阵中的盾墙不同，这不是长盾组成，而是一辆辆战车组成！那车跟运粮车类似，不过车斗巨大，中间有一道叫人感觉不寒而栗的缺口。

司马懿猛地拨转马头，朝向渭水的方向，“冲出去！快！冲出去！”

数百人打马狂奔。

与此同时，两侧的战车朝着道路中间一点点逼近，一杆杆长戟从战车的缺口处伸出，闪着阴森的寒光。

闷哼一声接着一声，血液四面飞溅，战车的轱辘碾压着地面，此刻渭水河畔，触目惊心。

有温热的液体从脸上往下流，司马懿也没有去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他只知道往前奔，往前奔……

忽然，两边的压力猛然消失，司马懿的眼前一白——腥风消散，渭水的冷风迎面扑来。

他冲出来了。

回头望去，那八卦阵正在缩小，缩小。每缩小一寸，就有几十个浑身浴血的将士，被抛出来。不像是杀出阵来，倒像是从巨兽的嘴巴里侥幸掉出来的骨肉残渣。

“师儿！昭儿！”

“父亲！”

“父亲！”

两个血人打马朝着司马懿奔来，幸运的是，两个儿子全都活下来了。

“好！好！撤兵，撤兵！”

“父亲，还有这么多没有冲出来的兄弟们，怎么办？”

“现在没冲出来，后面也出不来了。”

“那……诸葛孔明怎么办？”

“三日之内，他自会退兵。撤！”

也许，这一仗，他司马懿是输了。但诸葛亮也不是赢家，三日之内，诸葛孔明必会退兵。

早在数日前，司马懿便派了一个蜀军降将，偷偷前往成都，在阿斗面前挑拨丞相是非。想来这几日，阿斗下令班师回朝的诏书已经在路上了。

“诸葛孔明，你我后会有期。”

好了，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到这儿。

提出今天的问题：司马懿在闯阵的时候面临了一次非常重要的抉择，这是生死关头的抉择，诸葛亮离他很近，如果他真的闯了过去杀了诸葛亮，不但八卦阵得破，而且他九千人可以全都生还。如果他拿下诸葛亮或者杀了诸葛亮，那么大阵得破，自己获得了胜利，当然，要承担自己与诸葛亮同归于尽甚至自己被诸葛亮抓住的风险。还有一种选择，就是走那条漫长的逃跑之路，风险小，可是九千人就很有可能全军覆没，自己一个人逃出来，儿子能不能跑出来都不知道。司马懿的选择很保守，他选择逃命为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呢？为什么呢？可以在留言里告诉凯叔，也可以和全国的小伙伴一起切磋，咱们留言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