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二三事：说说“斯多葛学派”

祖师爷

说到斯多葛学派，就一定要说这个学派的祖师爷芝诺Zeno。

说到芝诺，就一定要先说一个数学上很著名的芝诺悖论。芝诺说：一个球永远都不可能从A点滚到B点。因为根据芝诺的“二分法”，从A到B的距离可以分割成两半，每个一半又可以分成两半，这样一路分下去，就可以分割成无限多个小段，但球滚过任何一个小段都需要有限的时间，那么无限个有限的时间加起来就是无限。因此球永远都不可能从A点滚到B点。

当然，这个是扯淡，明显不符合事实，但当时谁都说服不了他。因此称为悖论Paradox。今天的学生只要学过极限、学过微积分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但千万不要以为悖论就是捣蛋，不要以为悖论就是诡辩。据说，芝诺一生提出了80+个悖论。刚才这个只是最著名的一个而已。

就像毕达哥拉斯的“无理数”引发了第一次数学危机，芝诺的上述悖论引发了第二次数学危机，最终催生出了极限。

这个世界的学问可以分为：哲学、数学、科学、宗教、伦理、神学、技术和巫术。因此相应的思维也可以这么划分。同一个问题，用不同的思维来看待，就会有不同的想法。我们今天不聊这么大的话题，只聊斯多葛学派。其实光是斯多葛学派就已经是一个超级大的话题了。

以前有段时间，下面这一段话在微信里面传得很多：

神啊，

请赐与我宁静，好让我能接受，我无法改变的事情；

请赐与我勇气，好让我能改变，我能去改变的事情；

请赐与我睿智，好让我能区别以上两者。

我查了，这是美国基督教神学家尼布尔在19世纪30年代在《宁静祷文》里写的。

其实，这段话不是现代人的鸡汤文字，它有非常久远的历史渊源和哲学渊源，这就是斯多葛学派的二分法。

“斯多葛学派的二分法”

就是把生活中的事情分成“你能控制的”和“你控制不了的”，你应该只关注你能控制的。

比如说，你参加一场比赛，你控制不了对手，控制不了天气，你只能能控制你自己，自己怎么努力训练、怎么发挥出最好的自己，至于结果，不管是什么结果都应该坦然接受，为自己控制不了的东西焦虑是没有意义的。跟中国人常说的“但行好事、莫问前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差不多。

二分法跟我们常说的“一分为二”当然是两回事。其实生活和工作中的很多东西都可用二分法来思考。比如，欧洲股神科斯托拉尼就把股票价格的变化比喻成一个人遛狗，有时狗会跑到主人的前面，有时会跑到主人的后面，但狗总会回到主人身边。这儿的主人就相当于股票的价值，狗相当于价格，价格总是围绕价值上下波动。那么股民也可以用“二分法”，把自己分成两部分：一方面是遛狗的主人，另一方面又是被遛的狗。

今天我们耳熟能详的很多理念，比如“要敬畏自然”、“人生而平等”、“以人为本”，“法理要服从天理”、还有上面讲的这些生活的“心法”或者“鸡汤”，等等等等，如果从哲学角度追根溯源，那么都来自斯多葛学派。

斯多葛学派

我们说芝诺（约公元前336～约前264年）是斯多葛学派的奠基人。芝诺原先住在今天的塞浦路斯，后来因为一次船难来到希腊雅典，在公元前300年左右创立了斯多葛学派。

之所以称为斯多葛学派，是因为芝诺经常在雅典集会广场的廊苑聚众讲学。廊苑这个词的英文是Stoic，希腊文是stoa。因此这个学派就成为stoic学派，翻译成中文就是斯多葛学派，或者根据希腊文翻译就是斯多亚学派。

斯多葛学派是古希腊三大哲学流派之一，仅次于柏拉图的雅典学园和亚里斯多德的吕克昂学院。

斯多葛学派的主要观点有：

·        宇宙是个完美的、和谐的、有秩序的整体；

·        宇宙的一切现象，都要遵循不变的法则，即宇宙理性。宇宙理性就是“神明的律法”，又称为逻各斯logos，宇宙理性就是神性，是世界的主宰；

·        宇宙理性主宰一切事物的发展变化。所有事物的发生都是必然的，没有偶然；

·        神明的律法建立在亘古不变的人类理性和宇宙理性之上，不随时空而改变；

·        人只是宇宙的一部分，是个小宇宙。人应该协调自身这个小宇宙，与大宇宙相协调；

·        人无所谓生死，人死了就是回归宇宙。因此，人应该像“明天就是末日”一样活好今天；

·        所有人，包括奴隶，都受神明律法的管辖。人类的各种法律条文不过是神明律法的一种不完美表达；

·        国家不是人类意志的结果，而是自然的创造物，因此国家应该由智慧的君主来统治；

斯多葛学派是古希腊哲学一个极其重要的思想流派，追随者很多，历史上影响非常大，尤其是罗马时期。比如前面《沉思录》的作者、帝王哲学家玛克斯·奥勒留，提出“人本主义”思想的西塞罗，以及后来的塞内加，等等。

斯多葛学派对今天的西方文化，影响极其深远

中华文化里面多有“愤青”、“隐士”、“看破红尘、遁入空门的和尚”，包括我个人也经常显得“愤青”、显得“隐士”，但西方文化就很“斯多葛”。

事实上，在英文中，stoic这个单词用来描述人的话，既能做名词也能做形容词。

做名词，表示这个人是斯多葛学派的信徒，用这个学派的思想指导自己的修行，是一个坚定、忍让、理性、内心宁静、遇事不慌不忙镇定自若不轻易动感情的人。

说到“内心宁静”，英文里面就有一个专门的词tranquil。医药里面的镇静剂就是tranquilizer。

关于奥勒留，我就不另外单独介绍了

关于斯多葛学派，说到这儿，相信大家都比较清楚了，这样，只要你们拿起梁实秋先生的《沉思录》，潜心阅读，那么关于奥勒留这个人，就不需要我单独介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