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汉高祖本纪(七)——刘邦韩信失和

        上集说到公元前202年二月，刘邦正式登上帝位，建都洛阳，王后吕雉改称皇后，太子刘盈称皇太子，同时他也兑现了之前自己的承诺，封韩信为楚王，彭越为梁王。

        同年五月，刘邦将士兵遣散回家，各诸侯国的士兵在关中安家的免除徭役十二年，回家乡去的免除徭役六年，都由国家供养一年。随后在洛阳南宫设酒宴，问群臣道：“各位列侯将领，请大家不要隐瞒我，都坦率的说出真情，我为什么能得到天下？项氏为什么会失去天下？”高企、王陵答：“项羽傲慢，好侮辱人，陛下仁慈，爱护他人。陛下派人攻城略地，攻下了城邑就封给他，与天下人同享利益。而项羽妒贤嫉能，有功的人遭陷害，贤良的人被怀疑，打了胜仗不论功行赏，攻占了土地不给人好处，这就是他为什么失去天下的原因！”

        刘邦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讲到运筹谋划在帷帐之中，而能谋决胜利于千里之外，我不如张子房。镇守国家，安抚百姓，供给粮饷，使运输道路畅通无阻，我不如萧何。统领百万大军，战必胜，攻必克，我不如韩信。这三人都是杰出人才，而我能够任用他们，这就是我为什么能够取得天下的原因。项羽尽管有一个范增，却不能任用，这就是他被打败的原因”。

        原本汉高祖刘邦准备长期建都在洛阳，齐人刘敬和留侯张良都劝说刘邦入都关中，刘邦于是定都咸阳以东的长安（今陕西西安），取长治久安之意。不过刘邦虽然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但是大家都知道守业的艰难甚至超过了创业。接下来，我们就来讲讲他的艰难守业之路。

        有句古语到齐家治国平天下，帝王也一样，要国泰，首先家要宁，我们就先从刘邦的小家说起，谈谈太上皇这个称谓的由来。刘邦是个非常孝顺的人，平均每五天就要朝拜他的父亲太公一次，行家里父子相见的礼节。太公家令（家令是皇家的属官，主管家事）看在眼里就劝太公说：“天下没有两个太阳，地上没有两个君王。如今高祖虽是您的儿子，却是君主，您太公虽是高祖的父亲，却是臣子。怎能让君王拜见臣子呢，这样做，将使皇帝失去威严”。

        太公非常的明事理，于是刘邦再来朝拜自己时，就抱着一把扫帚，到门口迎接，并倒推着走。刘邦见后大吃一惊，连忙下车搀扶。太公说：“皇帝是万民之主，怎么能因为我乱了天下的法度！”于是高祖尊太公为太上皇，而那名向太公进言的家令，也得到黄金五百斤的赏赐。

        说完刘邦的小家，我们在来看看西汉成立之初的状况，经过秦末农民大起义和楚汉战争，天下疲敝，百姓困乏。面对这种局面，汉高祖刘邦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发展生产，维护统一。史家常说“汉承秦制”，而汉朝确实有很多制度都是因袭秦朝旧制的，比如从中央的三公卿到地方的郡县制，以及20等爵位制，都是因袭秦朝旧制的。就连汉朝的法律《九章律》，都是在秦律基础上增订而成的。汉代的礼仪制度，《汉仪十二篇》、《汉礼度》、《律令傍章十八篇》等也是由秦博士叔孙通以秦仪为蓝本制定出来的。不过呢，他取消了秦朝的严刑峻罚，奉行以儒家思想为主，以法家思想为辅，废除废除连坐法及夷三族，提出了“德主刑辅”，即以教化为主，刑罚为辅，达到宽柔相济，严松相当的统治效果，为汉朝的建立和巩固起了重要作用。

        不过刘邦登位后，守天下面临最大的困难不是社会的不安定，毕竟秦朝的压榨剥削，多年的争战动乱，让百姓早就想要安定下来了，真正的挑战反而来自于那些当年一同血染沙场、开创天下的兄弟。

        要知道楚汉战争中，汉高祖为了笼络人心，分封了一些诸侯王，后来又封了一些同姓子弟为王，所以西汉初年，地方上除了郡县以外，还有一些势力强大的藩国。这些诸侯王在后来相继发动叛乱，使得刚刚结束了楚汉战争的汉高祖不得不再披战袍，跨马征战。

        公元前202年7月，汉高祖称帝还不到半年，燕王臧荼就起兵叛乱，刚平定了燕王，12月，又有人上书密告楚王韩信谋反。刘邦问左右亲信大臣该怎么办，大臣们都说应发兵讨伐。唯陈平反对，他说：“楚国兵精粮足，韩信又善于用兵，出兵很难取胜，建议陛下以巡游云梦为借口，让各诸侯王都到陈县，届时韩信一定会来，再抓他问罪”。高祖于是听从了陈平的计策，以巡游云梦为名，会诸侯于陈县，捉住了韩信。不过韩信听到对他的指控却大声喊冤，说道：“古人说的果然不错：‘狡兔死，良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天下已经平定，我这样的人也早就该烹杀了”。对于韩信的谋反，刘邦毕竟没有明确的证据，而且韩信功勋卓著，因此只能予以释放，贬为淮阴侯，并将原本给他的封地以淮河为界一分为二。封屡建功劳的刘贾为荆王，统辖淮河以东之地；封弟弟刘交为楚王，统辖淮河以西之地，这就使得韩信怀恨在心了。

        田肯又借此之机，向高祖进言道：“陛下在关中建都，这关中秦地，形势险要，隔山阻河，与诸侯各国远隔千里，诸侯拥有士兵百万，秦地只需二万就足以阻挡制胜。地势有利，一旦对诸侯用兵，就像从高屋上向下倒水，倾泻无阻。至于齐国，东有琅笽、即墨的富饶，南有泰山的险固，西有黄河的天堑，北有渤海鱼盐之利，土地方圆千里，与诸侯各国也远隔千里，诸侯拥有士兵百万，齐地只需其十分之二的兵力就足以抵挡制胜。所以齐和秦可称得上是天下的东秦和西秦，故而不是陛下的亲近子弟，就不可以封为齐王”。高祖以为然，于是封自己的儿子刘肥为齐王，统辖七十余城，百姓中能讲齐国话的都属于齐国。高祖论功封赏，赐给田肯黄金五百斤，又把表示凭证的符分为两半，朝廷和受封王侯各执一半，以示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