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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集：魏文长血战陈仓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二百九十六集《魏文长血战陈仓》。

诸葛亮第一次北伐结束后不久，魏国曹叡与江东孙权在东线战场上展开了激战。

为了策应江东盟友，诸葛亮当机立断，于228年冬，发动第二次北伐战争。这一次，他走陈仓古道，从汉中发兵，直抵陈仓城下。

没想到的是，小小一座陈仓要塞，诸葛亮连攻二十余日，也未能将其拔下。

“爬啊！快爬！先登城者，便是头功！”

魏延扯着嗓子嘶吼，声音却被狂风撕碎，拍进疙疙瘩瘩的城墙之中。剩下的那点余音，传回到自己耳中，怎么听都像是小儿的呻吟，几乎不闻。

不过，魏延脚下和头顶的那些士兵，就算什么都没听到，也全都咬着牙往上爬。没有人出声，也似乎听不到飞箭、落石、金铁交击之音。灌满耳朵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木头与绳索之间的吱吱嘎嘎声。

再没有比这更诡异的战场。

早在这天早上，魏延率领大军发动总攻。日头慢慢爬上中天，接着往下滑，当落到西山顶的时候，大军终于穿越敌人的箭雨、鹿角和护城河，抵达庞大高耸的城墙之下。

这是二十多天以来，魏延离陈仓城最近的一次。

上百个带着轮子的井阑车，被推到墙根底下。井阑之上，再搭木梯，刚好够到城墙的最顶端。

此时，成百上千的士兵，就像甲虫一样，贴着厚实的墙壁，沉默地往上爬。

魏延所在的井阑一阵猛烈地摇晃，又一个士兵顺着木头架子爬了上来。魏延一伸手，拉了他一把。那士兵上了平台，二话不说，登上搭在平台上的梯子，继续往上攀登。

“快！快点爬！冲上去，宰了郝昭！”

士兵们沉默的努力有终于了回报，第一个人，登上城楼。

他张开双臂，像雄鹰展开双翅，扑向城头。

“哈哈，谁说陈仓牢不可破！冲啊，冲上去！”

突然，一杆长枪从墙头伸出，只轻轻往外一点。

那被点中的士兵，飞了起来，他狂乱地舞动双手，就像是雏鸟扇动虚弱的翅膀。

紧接着，无数杆长枪伸出，更多的士兵变成雏鸟，纷纷坠落。

魏延只觉得喉头发梗，胃里一阵翻涌，而更让他五脏六腑搅作一团的，是出现在城头的那张面孔。

一张漆黑阴沉的脸上，咧开了一张惨白的嘴。

这张脸，魏延再熟悉不过。

此人身高九尺，猿臂善射，就像陈仓围墙一样坚硬冷峻。这二十多天，就是他，把陈仓城守得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他就是陈仓守将——郝昭。

“弓箭手，朝城头射箭！把那郝昭给我射成刺猬！”

箭雨朝头顶射去，可狂风让它们失去了准头。郝昭躲也不躲，让也不让，只是轻轻地一挥手——

顿时，铺天盖地的滚木礌石从城头落下，砸向魏延的头顶。

“将军小心！将军小心啊！”

士兵们围拢过来。无数个盾甲盖在魏延头上，形成了一座堡垒，将他护在中间。

礌石砸在盾牌上，轰隆作响。紧接着，像是有瀑布从天而降。

“哎呀，桐油！是桐油啊！快跑啊！”

滚烫的桐油倾泻而下，即使隔着盾甲，魏延都能感觉到那股灼人的热浪。身边顿时响起一片哭爹喊娘之声。

半晌，惨烈的叫声逐渐微弱，只有绵延不绝的呻吟，伴着北风钻入耳朵，钉在心头。

魏延推开盾牌，钻了出来。他看到，原本挂在城墙上的那些士兵，如今只剩下了三分之一。那些消失的人，有的被砸落在地，有的被滚油烫伤，有的死于箭下。所有的景象交织在一起，好似人间炼狱。

忽然，城头又响起了梆子声，无数支火箭划过天空，拉出了道道光痕，擦过魏延的耳畔，钉在那被泼过热油的云梯之上，也钉在被泼过热油的身体之上，火苗急速窜动，变大，瞬间成了一片火海。

“撤！快撤！”

士兵们飞快地撤退，可那火舌的速度更快，残忍地将来不及逃走的士兵卷入烈焰。着火的人跳下云梯，留在原地的仍然难逃厄运。北风呼啸，将惨叫声遍布四野，直听得人浑身发抖。

攻城的人死了大半，井阑云梯被烧毁，那陈仓城墙已经成了火帘子，攀爬不得。

魏延狠狠咬着牙，扭头看向大后方。

在一片狼藉的战场尽头，诸葛亮所在的塔台，傲然立于狂风黄沙之中。一杆黑旗，迎风摆动。

黑旗，不是红旗。

黑旗，意味着，廖化的地道还未打通；意味着，真正的总攻还不能开始。

早在二十天前，丞相便暗中安排了士兵、工匠，在离地面一丈深的地方挖掘地道，直通陈仓城内。

地道本该在今日午时打通，廖化早该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了陈仓城，然后发出信号，与他魏延里应外合，一举攻破城门。

可直到现在，也没有信息传来，可见廖化那边进展也不顺利。

魏延收回视线，吼叫着集结残余人马，心里却思索着怎么再次发动进攻，掩护廖化的行动。

云梯和井阑被毁了，翻城墙行不通，那还能怎么办呢？

欸，没想到，“办法”自己来了——

吱吱嘎嘎一阵响动，硕大的陈仓城门打开了。

一队骑兵，犹如一条钢铁和火焰的洪流，通过城门，杀将出来。

“哈哈！冲过去！夺了他们的马，杀了他们的人，通过城门，杀入陈仓！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魏延一声嘶吼，所有的人马迅速行动。然而，才从鬼门关上下来的步兵，如何敌得过从城里涌出的骑兵？！

倾刻间，形势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

这时，敌人的骑兵阵中，一员锦袍金甲的大将冲杀而出，直朝魏延杀来。

魏延认出了他——那是虎威将军王双！陈仓城排位第二的大将。

这二十来天里，郝昭与王双，一个在城头放箭，一个在城外杀人，他们的手上，沾染了无数汉军子弟的鲜血。

魏延一看到这王双，几乎将满口钢牙咬碎。

“牵马来！”

马还未到，飞箭先到。

王双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弯弓搭箭。

一支飞箭穿越重重人海，直朝魏延飞来。

一股寒冷的劲风扑面而来，那魏延猛地抢过旁人盾牌，挡在身前，“嗒”的一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不由得后退数步。

接着，他竟然感到眼前一簇凉意，箭竟然穿透了盾牌，锋利的箭尖儿，离他的右眼珠，仅有半寸之遥。

魏延的冷汗，汩汩而下，他没想到那王双竟有如此之神力！惊吓，很快就变成了胸中的怒火，魏延活到今天，还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王双！今日若不斩你！我誓不为人！”

嚎叫之后，那魏延翻身上马，冲将上去。

可就在此时，鸣金之声，骤然响起。

这是收兵的铜钲。

这只说明一点，廖化的地道之计失败了。

好了，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完了。

提出今天的问题：魏文长血战陈仓，虽然失败，但依然勇气可嘉。到现在为止，我们已经讲了很多场战役了。哪一场战役，最让你觉得惊心动魄啊？可以在留言里告诉凯叔，也说说你记忆最深的场景是什么呀。咱们留言里见。

【注释】

井阑车：古代的一种登高攻城器具，推测由战国时期墨子发明。井阑是移动箭楼，可攻击城墙上敌军的攻城兵器。一般搭至三层半高，底下安上滑轮，居高临下移动扫射。优点是攻击范围广；缺点是移动慢，没有近身作战能力，怕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