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集：*******

第274集：救江东陆逊掌兵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二百七十四集《救江东陆逊掌兵》。

漏夜人初静。

陆逊跟随侍从穿过回廊，进入吴王宫后殿。

孙权正伏在案头，提笔写着什么。

“陆逊拜见大王。”

孙权放下笔，拧起两道浓眉，

“还是称主公吧，什么吴王啊，曹丕封的，我不爱听。伯言，到近前来坐。”

“主公，臣还是站着回话吧，坐着不合规矩。”

“这儿没有君臣，只有朋友。来，坐。”

竹席之上，二人相对而坐。孙权抬手，扔过来一个橘子，陆逊双手稳稳接住。

“瞧，叶儿还是绿的，咱们江东最好的橘子，尝尝。记得你们陆家人都爱吃橘子，是不是？”

孙权话中所指的，是陆逊的叔叔陆绩。那陆绩儿时曾有“陆郎怀橘”的趣闻。陆逊听懂了，笑了起来。

“哎呀，一年多未见，主公清减了不少。”

“何止清减哪。揽镜自照，头发胡子，都白了不少，想来也不过这一两年间的事儿啊。”

“想是国事繁忙，主公过于操劳了。”

“回想少时读庄子，独爱那句‘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敖游，泛若不系之舟。’我那个时候啊，就立誓做一只‘不系之舟’。谁曾想天不遂人愿，十八岁继位至今，何曾清净过一日？……欸，你倒好，也是快四十的人了，竟还是个后生模样。想是过得不赖吧？啊？最近忙些什么呢？”

“臣赋闲在家，每日读书。”

“天天都在读书？”

“是。”

“你倒真是个书生。读的什么书？有兵书没有啊？”

“兵书战策倒是没读，不过万事万物，都暗含兵法。”

“哎哟，这话口气不小啊。那我问你，眼下这个关口，你从书中可找到破解之道？”

话题七拐八拐，还是拐到了此处，主公一点儿没变。陆逊眼睛一弯，笑了，

“主公，我以为您能忍住，不提那件事呢。”

“呵，好个陆伯言，我深夜招你入宫，难道就是为了吃橘子拉家常啊？”

孙权将一瓣橘子送入口中，陆逊也吃了一瓣。橘香满口，正是江东味道。二人相视一笑。

“既吃了我的橘子，可就由不得你了。那件大事，我知你定有办法，说说吧。”

孙权口中的“那件大事”，江东人尽皆知。刘备为报关羽之仇，大军压境，来犯江东。途中更是节节胜利，现今已兵临巫山、秭归，再往前一步，便可吞下荆州。恰逢此时，曹魏选择了隔岸观火，如此一来，江东能依靠的，只有自家的子弟兵。

一句话，江东危矣。

也是奇了，如此生死存亡之时，眼前这位江东之主，居然还笑得出来。

陆逊略略整理了思绪，

“那件大事，臣也没有办法，但是老子有。”

“老子？”

“主公定然知道老子的一句话，齿亡舌存。”

“齿以刚损，舌以柔存——一个人老了，为何牙齿掉光了，舌头还好好的？因为牙齿坚硬故而不能久存，而舌头柔软反而可以长久。是这话？”

“正是。若敌人来势汹汹，我军正该以柔克刚。主公试想，刘备大军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拳头，正要寻个人来打。若我江东左躲右闪，总也不让他打，久而久之，这只拳头必然泄了力。”

“可若我江东一味躲闪……这心腹大患总是无法击退。”

“以柔克刚之后，便是刚柔相济。待那拳头泄了力，正好让他尝尝，我江东老拳的滋味！”

“痛快！”

孙权将橘皮一抛，大呼过瘾。陆逊见他眉头舒展，心下也颇感安慰。恰在此时，只见孙权的一双虎睛碧眼又定定地望着他的脸，

“伯言，我直说了吧，前线十万火急，我还缺一个大都督，我看你行。更何况，吕子明临死之前，也是极力推荐，由你接任大都督之职。”

“主公说笑了。陆逊一介书生，怎能做大军统帅。”

“怎么不行？此前拿下荆州，你功不可没。若论带兵，你带过啊。昔年在山中剿匪，也有平定一方的战绩。只不过，没打过大仗，尤其是这样的大仗。”

“朝野之上，怕是诸多反对吧？”

“可不是，张昭笑你区区书生不懂领兵；顾雍怕你年纪尚轻不能服众；步骘啊，说得最难听，说你难堪大用，最多当个县令太守。但是有一个人，愿意押上全家性命，赌你能胜任，赌你能打胜仗。”

“谁？”

“阚泽阚德润。”

“果然是他。”

“阚德润一句话最打动我，他说你深谋远虑，是擎天一柱。”

“臣着实不敢当。”

“你们常说我是这江东的天。陆伯言啊，你难道看着天塌下来，也不愿意搭把手，扶一把？”

“哎呀，臣实在年轻，只恐历练不够……”

“我十八岁就成了江东的天了，你今年多大？三十八，还年轻啊？”

陆逊噗嗤一声笑了，孙权也笑了。

“从前那几位，公瑾、子敬、子明，他们都是父亲和兄长留下来的人。但是你不一样，你只比我小一岁，自你二十一岁入府做我的幕僚开始，每一步路，都是我看着你走过来的。你是我的人，陆伯言，有你在，我踏实。”

“主公……”

“这副担子太重了，我知你心有顾虑。可你信我，再重的担子，挑上个十几二十年，也不觉得怎么样……”

是啊，江东这副重担，孙权一挑二十年，他有资格说这句话。常年的沉重负担之下，有些人疯了，另一些人被迫学会了举重若轻。孙权无疑是后者。

陆逊一阵心酸，为孙权，也为自己。他在脑海中悄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孙权的肩膀。

“怎么样？陆伯言，敢不敢干？”

“主公，丑话说在前面。陆逊上任，或许一直按兵不动。”

“你做主。”

“或许连连败退不已。”

“你做主。”

“或许年轻不能服众。”

孙权一扬手，从身后拽出了一柄长剑。剑身银光夺目，端的是威仪赫赫。

“我的佩剑给你，若有不从军法者，可就地斩杀。陆逊接剑！”

“是！”

“记着，别怕，只管放手去做。赢了是你陆逊赢了，输了算我孙权输了。”

四目相交，皆是眼光如炬。半晌，陆逊摊开手掌，一个小小的橘子，稳稳当当立在掌心。

“主公放心。咱们江东的好东西，绝不叫它落入敌人之手。”

好了，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到这儿。

孙权和陆逊是上下级关系，但是也是非常好的朋友，其实这种关系在咱们的三国故事里有很多，你能举出多少例子呢？说一说，看谁说的多。咱们留言里见。

【注释】

巧者劳而智者忧，无能者无所求，饱食而敖游，泛若不系之舟。

出处：出自《庄子·列御寇》，宣扬一种“忘我”的思想，认为人生在世不应炫耀于外，不应追求功名利禄，不应投机取巧，不应贪功图报。

意思是：能工巧匠因勤劳而忙碌，聪明的人因思考而忧虑未来，没有能力的人则没有追求，吃饱了四处闲逛，就像没有束缚的小木舟四处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