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 |《高老头》：巴尔扎克巅峰之作

巴尔扎克巅峰之作，展现人性与金钱的激烈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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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书笔记 

法国大文豪巴尔扎克毕其一生创作未竟的“人间喜剧”，包括91部小说，总计2000多个特征鲜明的人物形象，全方位地刻画出19世纪法国资本主义兴起时代的人生百态和社会现实，被后人称为“资本主义社会的百科全书”。《高老头》作为“人间喜剧”的序幕，着重处理了巴尔扎克最为关心的金钱与人性的关系，通过一个发生在19世纪30年代巴黎的人物成长故事，一步一步地揭示了金钱吞噬人性、泯灭良知而最终将人异化的过程。

穿城而过的塞纳河把巴黎分成左右两岸，塞纳河左岸居住的大多是底层的平民，右岸则是贵族和资本家聚集的地区。故事开始于塞纳河左岸萧条街道上一座名为伏盖公寓的四层小楼。这个公寓是贫穷的象征，代表了小说主要人物、青年拉斯蒂涅投身巴黎时所处的起点。

在贫穷的国度，金钱是主人，人则是奴仆，人际关系的远近往往以金钱多少来衡量。

伏盖太太按照房租的多少，给房客划分了严格的等级，根据房租的数字精确地定下对每个人照顾和尊敬的分寸。青年学生拉斯蒂涅住在四楼，每个月的房租只有45法郎，所以地位很低。另一位重要人物高老头，房租从每月100法郎，逐渐减少到75法郎和45法郎，众人对他的态度发生明显的变化，称呼也从“高里奥先生”变成了“高老头”。

高老头从有钱人变成穷人，这个谜团是由拉斯蒂涅揭开的。拉斯蒂涅虽然是一名穷学生，但是有一位富亲戚，是生活在塞纳河右岸贵族圈里的鲍赛昂夫人。他通过攀亲戚，得到了混入贵族圈的机会，也了解到高老头的身世之谜。

高老头的悲剧遭遇，来源于金钱对亲情的取代。

做面粉生意赚到一笔财富的高老头，妻子早逝，膝下的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一名贵族和一位银行家。她们的丈夫看中了高老头的财产，但是厌弃高老头的身份，拿到嫁妆之后，便不愿意再跟高老头来往。两个女儿从小习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各自的丈夫又很吝啬，所以经常伸手问父亲要钱，一来二去，几乎把高老头榨干了。高老头为了挽留女儿的亲情，只要女儿开口，就想尽办法给女儿凑钱，自己节衣缩食，生活质量越来越差，也从一个有钱人变成了穷人。他的女儿只有在缺钱的时候才想到父亲，父女关系完全是由金钱在维系。

如果说高老头是在用金钱购买女儿的亲情，那么拉斯蒂涅为了在巴黎社会往上爬，走出的第一步则是利用了自己的亲情来谋取金钱。他给本不富裕的家人写信，以亲情为借口，劝他们各自变卖自己手里宝贵的东西，为他凑钱集资，以备他办置行头和在贵族社会混迹的用度。淳朴的家人把所有的信任托付给拉斯迪涅，为他凑足了一笔钱。他心里则为此惭愧不已。

拉斯迪涅的打算是：利用爱情谋取金钱

高老头的二女儿嫁给了银行家，虽然丈夫是有钱人，但是身份不高，无法像嫁给伯爵的姐姐一样，出入贵族场所。而拉斯迪涅因为跟鲍赛昂夫人有亲戚关系，虽然贫穷，却有参加伯爵夫人舞会的门票。拉斯迪涅正是由此看到了两个人合作的机会，想通过培养与高老头二女儿的爱情，谋得金钱上的收获。

拉斯蒂涅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可就在他和高老头的二女儿走到一起，成为了她的情人时，拉斯迪涅的导师鲍赛昂夫人却遭到了重创。鲍赛昂夫人一心追求纯粹的爱情，与一位单身贵族相好。可是这位贵族却为了一份价值不菲的嫁妆，跟一位资本家的女儿订了婚，抛弃了他们的爱情。鲍赛昂夫人的爱情在与金钱对峙中战败，她决心离开巴黎，去乡下隐世独居。

亲情、爱情纷纷败给金钱，人性最深处的良知也开始支撑不住了。

住在伏盖公寓三楼的中年商人伏脱冷，是一个神秘的男子，精明强干，涉世极深。发生在伏盖公寓里里外外的事情被他尽收眼底。他了解高老头的身世和拉斯蒂涅的野心，同时又观察到住在伏盖公寓二楼的小姐对拉斯蒂涅动了情。这位小姐的父亲是一位大银行家，非常富有，可是不愿把自己的遗产留给女儿，打算把所有的遗产都留给自己的儿子。

伏脱冷把所有的信息集合在一起，想到了一条谋财之路。他提出帮拉斯蒂涅杀死这位小姐的哥哥，让她成为唯一合法的继承人。这样一来，只要拉斯蒂涅答应与二楼小姐结婚，就能继承一笔巨额遗产。事成之后，伏脱冷要求分得遗产的五分之一。

伏脱冷的提议让拉斯蒂涅犹豫不决，内心的良知受到了严重的考验。可是伏脱冷刚刚动手杀害了小姐的哥哥，他作为一名逃犯的真实身份就败露了。他被同样住在伏盖公寓的房客出卖给特务，被警方逮捕。抛弃良知，想要操纵金钱的伏脱冷，也被金钱打败了。

金钱拧住了命运的脖子，也抹杀了人类夺回尊严的希望。

在《高老头》的故事接近尾声的部分，由金钱搭建起来的一切情感、生活和理想，全面坍塌了。高老头的两个女儿，开销无度，终于把高老头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他因为没有办法为女儿继续提供金钱，忧虑过重，一病不起。临终前，只有拉斯蒂涅守在他身边，两个女儿甚至都没有到坟墓前给他送终。而目睹了一切故事的拉斯蒂涅，在高老头死后埋葬了青年人的最后一滴眼泪，若无其事地前往高老头的二女儿家里吃饭去了。高老头的死无足轻重，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高老头的一生都建立在金钱之上，最后千金散尽，人也油尽灯枯。拉斯蒂涅由高老头生命的终点处启程，走向了“人间喜剧”更大的舞台，在巴尔扎克其它的小说中频频亮相，成为一名追逐金钱的猎犬。巴尔扎克的这种标志性再现手法，结合环境渲染的功力，为我们深刻地描画出金钱蚕食人性的整个经过。

然而，仔细分析小说中每个人物的悲剧命运，我们会发现，他们的悲剧，本质上并不是金钱造成的，而是心底的欲求。拉斯蒂涅对虚荣的欲望，高老头对亲情的欲望，伏脱冷对权力的欲望，鲍赛昂夫人对爱情的欲望，构成了他们各自人性中的弱点，所以才给了金钱可趁之机，赋予了金钱无上的权力。《高老头》的艺术价值，也正因如此而超越了简单的控诉金钱的范畴，而观照到最根底的人性，从而流传于世。

解读 | 佳明

北京大学文学硕士，自由撰稿人、译者 

播音 | 沐泽

策划编辑 | 胡潇方

音频编辑 | 陈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