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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集：赴荆州四面楚歌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二百六十集《赴荆州四面楚歌》。

残阳如血，天光渐暗，将关羽军驻扎的这片山坡，笼罩在浓浓的暮色当中。士兵们沉默地燃起了篝火，试图驱散黑暗与寒意。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似春雷滚动。

荆州士兵纷纷起身望去，当看清楚来人，顿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

“是赴荆州的使者！使者从荆州回来了！”

十日前，关羽派使者奔赴荆州，质问吕蒙为何背弃盟约。如今，使者回来了。他是怎么回来的？他一行不过几十个人，是如何突破江东兵包围圈的呢？

就在这天午后，关羽大军快要到达江陵的时候，遭遇了蒋钦等人的伏击，被围困在垓下，这才驻扎于此地。

而使者带着几十个人杀进重围，却没有损失一个人，只能说明，是蒋钦等人故意放他们进来的。

“将军！吕蒙给将军带了口信！”

“好！随我进帐，细细道来！”

关平将使者引入大帐。关羽威仪持重，正坐当中，管粮都督赵累和周仓分立两边。

赵累问道：“此去荆州，那吕蒙老贼，定是对你百万刁难，对结盟一事，万般抵赖，是也不是？

“哎呀，非也呀……那吕蒙吕将军亲自出城迎我，设宴款待。他追忆与关将军的昔日旧情，说取荆州之事，并非他本意，实乃上命难违啊。他还托小人向关将军致歉。”

赵累一摇头，“哼，小人手段，惺惺作态。他对待军侯家眷，定是呼喝打骂，肆意虐待，是也不是？”

“哎呀，非也，非也呀……吕将军善待君侯宝眷，诸将家属也俱各无恙，供给不缺。”

“这……你一口一个吕将军，你处处帮他说话，难道被他收买了不成？”

使者吓得连忙跪地，不住地磕头。

“哎呀，先生恕罪，先生恕罪，小人说的，句句属实啊……”

“赵先生，休要为难他了。你一路奔波劳累，先去歇息吧。”

欸，欸。

使者感恩戴德，诺诺而下。关羽思忖片刻，便心如明镜。

“此乃吕蒙之计！这一出诛心之计，着实狠毒！”

“将军英明！吕蒙故意让来使散播家人平安之消息，好让将士只顾思乡，无心恋战。不过好在，赵某有计可破！”

“哦？何计？”

“反其道而行！我们可以散布消息，说吕蒙在荆州暴虐，杀光了将士们的家人，让将士们生出悲愤之心，再无牵挂，便可奋勇杀敌，势不可挡！”

“赵先生此计甚妙，但，断不可如此！”

“关将军！为何呀？”

“麾下荆州子弟，皆随我浴血奋战，出生入死。他们都是血肉之躯，牵挂家乡，思念父母，乃人之常情，我怎么忍心以父母丧生之事，欺瞒于他们，让他们伤心啊。”

“将军！君侯！自古以来，兵不厌诈，若是我们不用计，不就正中了那吕蒙的奸计吗！”

“关某一生，光明磊落，不愿负人。我大哥刘备，更是以仁德著称。礼贤下士，恭己待人，仁义布于四海！如果我们对士卒都不存仁心，又有什么资格称为仁人之师！”

“可若是军心溃乱，以何抗敌啊！”

“我心已定，此事，休要再提！”

赵累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得帐外传来了一阵喧哗。

关羽闻声出帐，只见一群士兵正争先恐后地从使者手中，接过家乡父老写来的书信。

一见关羽，喧闹声渐渐消失，所有人都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们随我征战在外，如今家乡近在咫尺，定是归心似箭。关某必带你们杀入江陵城，与亲人团聚！”

与他预想中热烈的回应不同，人群之中只有稀稀拉拉的应和声。

关羽不再多说。

“赵累先生，你派人巡逻。其他人早点休息。今晚三更，准备突围。”

二更刚过，关羽辗转反侧，一种不安的预感压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安睡。

四野一片寂静，忽然，有一丝隐约的歌声传来。

关羽走出帐外，只看到四面山头，被火把的光亮绕了一圈。

那南山冈上，立起了一杆白色大旗。旗下围了一群人，不是将士，而是一群老幼妇孺。他们既不喊，也不动，只是吟唱起一首楚地歌谣。

关羽虽不是楚人，但他在荆州八年，听得懂那歌谣的意思。

“九月深秋兮四野飞霜，天高水涸兮寒雁悲伤。”

“最苦戍边兮日夜彷徨，披甲持戟兮孤立沙岗。”

“离家十年兮父母生别，妻子何堪兮独宿空床。”

“白发倚门兮望穿秋水，稚子忆念兮泪断肝肠。”

更多的将士走出营帐，默然伫立，聆听着歌声。

那歌声，细细密密、凄凄婉婉，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挡住了风声、水声。偌大的天地间，仿佛只有这如泣如诉的歌声，直钻进每个人最柔软的心窝。

第一声抽泣，来自关羽军中。

随后，那哭声像是长出了翅膀，飞遍了军营，无数人跟着悲鸣哀泣，一时间，哭声震天，军心大乱。

赵累在一旁弯弓就要射箭，“将军！必要射死那些动摇军心之人！”

箭在弦上，却被一只手轻轻按住。

关羽脸上，流露出了深深的悲悯。

“他们就算不是将士们的亲人，也是无辜的百姓。你如何下得了手啊？就算你下得了手，咱们身边的将士们会怎样看你我？”

“将军！哎呀！”

黑暗中，第一个士兵，丢下武器，朝着山冈跑去。

越来越多的人，丢下兵器，离开。一时间，呼兄唤弟，觅子寻爷，喊声不住。

“回来！你们对得起关将军吗？一个都不许走！都给我回来！”

没人回答。

四周火光更盛。忽有近千人马冲下山坡，为首之人正是蒋钦。他的江东兵层层叠叠，将关羽军围在当中。

“关云长，你军心已溃，不如早日投降，我家主公定能饶你不死！”

“哈哈，我乃汉室大将，岂能降你这江东贼子！”

“哈哈哈，大将？那你手下的兵都在哪儿啊？”

关羽不语。他环顾蜀军军阵，所剩兵将相加不过三百余人。

此时，若再多一路兵马杀来，今日定要饮恨于此。

想到这里，关羽突觉一阵轻松，心底生出了一股豪气。他将大刀提于胸前，鼓足丹田之气，向阵中大喊。

“意欲缴械而归荆州者，关某不拦。意欲与关某同生共死者，关某感激不尽，我们一起，讨杀这江东贼子！”

“杀呀！”

关羽提刀喊了一声“杀”，随着他的一声暴喝，追随他的士兵像是注入了新的血液，各个拼杀皆比之前英勇数倍，大有越战越勇之态。

蒋钦见状，提刀拍马，直取关羽。关云长也不含糊，一柄青龙偃月舞得如风雷翻滚，将那蒋钦罩在了刀光之下。

蒋钦的人马蜂拥而上，仗着数量优势，将关羽军层层围住，想要分而蚕食。关羽军纵有一腔孤勇，但人数悬殊，终是落了下风。

趁着蒋钦不敌他的青龙偃月，关羽向东望去，只见又一队人马杀进了包围圈，定神一看，这队兵马将士皆着蜀军军服甲胄，再看，为首将领正是此次起兵之前，被留下殿后的关平、廖化。

“父亲。孩儿来迟了！”

“不迟！为父还能再战他三百合！”

“父帅，军心已乱，此地不宜久留！孩儿以为，该往麦城暂屯，休养生息，以待援兵啊。”

“好！传令，杀出重围，屯兵麦城！”

好了，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到这。

吕蒙用了一招“四面楚歌”乱了关羽的军心，让关羽无力抗敌，败走麦城，那关羽接下来的命运会是如何呢？凯叔下集接着讲。

提出今天的问题：关羽在军心匮乏、军心不稳的情况下依然不忍心惩罚逃兵或是欺骗逃兵，放他们回家与家人团聚，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做呢？如果你是关羽，你会选择放走将士，自己孤军作战，还是听从赵累的建议严惩逃兵，稳定军心呢？把你的想法在留言里告诉凯叔，也和全国的小伙伴一起切磋，咱们留言里见。

【注释】

“九月深秋兮四野飞霜，天高水涸兮寒雁悲伤。”

“最苦戍边兮日夜彷徨，披甲持戟兮孤立沙岗。”

“离家十年兮父母生别，妻子何堪兮独宿空床。”

“白发倚门兮望穿秋水，稚子忆念兮泪断肝肠。”

意思是：

九月的深秋里四处飘霜，天空高远，水面干涸，寒天飞雁令人分外悲伤；最苦不过戍守边疆，日夜彷徨，身披战甲孤独地守护着沙岗；离家十年，与父母分别，让妻子独守空床，可以想象她等白了头发，倚靠在门边望着远方，可以想象孩子想念父亲哭到寸断肝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