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亚当夏娃在拂晓》:一夫一妻制真的符合人性么?

彻底颠覆你对两性关系的既有认知，婚姻不是爱也不是性，而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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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夏娃在拂晓》的作者克里斯托弗•莱恩是一名心理学博士，畅销书作家。另一位作者卡西尔达•杰萨是精神科医师。

这本书的并不是在谈论某个与亚当夏娃有关的宗教故事，而是在讨论人类性行为的演化。一般而言，男女在性活动方面的差异显而易见，似乎男性更加开放，而女性相对低调。这种观点符合大多数人的印象，然而本书作者却声称，这种描述从根本上完全是错误的，是对人类天性的严重误解。这本书的目的，就是要破除这种误解，分析人类性行为的真相。

为了弄清人类性行为的真相，作者首先花费大量篇幅介绍了两性关系的标准叙事。

所谓标准叙事，就是大多数研究人员认可的观点。关于人类性行为的标准叙事认为，当青春男女相遇时，会下意识的评估对方的交配价值，并且男女坚持不同的评估标准。一旦他们彼此评估合格，就会同意交配，或者说结为夫妻，从而形成稳定的配偶关系。但是男女在婚姻期间，往往又有寻求婚外情的冲动，有时就会让稳定的婚姻关系面临崩溃的危险。稳定的配偶关系、加上偶尔的外遇冲动，在标准叙事的理论体系中，被称为人类性行为的混合策略。

然而作者认为，标准叙事并不能解释人类的天性，只是解释了人类的表面性行为，是从一万多年前开始，在农业文明之后才出现的假象。

那么，人类的天性到底是什么呢？

人类的所有行为，都可以运用动物行为学来研究和解释。作者认为：人类的性行为很像倭黑猩猩。倭黑猩猩群体内部随意交配，几乎没有任何禁忌，很多矛盾都在交配过程中得到顺利解决。这就是典型的多夫多妻制。

如果说人类的性行为更接近倭黑猩猩，就等于说多夫多妻制才是人类的天性。那正是作者坚持的观点。在农业兴起之前的狩猎采集社会，并不存在固定的配偶关系，多数年轻人都拥有多个，也就是所谓的多夫多妻制状态，或者直白点说，就是混交。只是后来受到了农业文明的压制，人类才开始向一夫一妻制转变。

这是一个惊世骇俗的观点，当然需要强大的证据支撑。作者大致为此列出了六条有力的证据。

首先，作者从动物行为学入手，来寻找支持自己结论的实例。逻辑很简单，人类只是一种动物而已，如果能从动物界找到一夫一妻制的代表，就表明人类实行一夫一妻制有着坚实的动物行为学基础。而假如一夫一妻制在动物界只是一种假象，就没有道理会在人类这里成为真相。有趣的是，作者确实找到了有利于自己的证据。

以前动物学家曾相信，帝企鹅和草原田鼠都是典型的一夫一妻制。但是经过更加细致的观察之后，科学家却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结论，原来所谓的一夫一妻都只是假象而已。

作者提出的第二个重要证据是现存的原始部落，他们较少受到现代文明的影响，行为更接近于人类的天性。而现存的诸多原始部落，无论地处何方，大多都实行多夫多妻制。在他们那里，性活动的目的不仅仅是生殖，还有社交。这些原始部落的表现，才真正代表了人类的天性。换句话说，多夫多妻制才更符合人类的天性，也正是出于多夫多妻制的需要，人类才会像倭黑猩猩那样进化出持续发情的性状，那是第三个重要证据。

许多动物只有在特定的季节才会发情，比如猫这一类的小型动物，一般在春天发情。人类却在所有季节都可以发情，这就是持续发情。持续发情是人类与倭黑猩猩最奇特的共同点，其他灵长类动物很少出现这种特征。而持续发情直接导向多夫多妻制，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指向一夫一妻制。

作者提出的第四个证据，是男女之间的身高差异。

男女的身高差异并非人类独有的现象，而是动物界的普遍现象，并且有个专门的学术名词，叫作雌雄二态性，意思是成年动物的雄性和雌性身体型号不一样。比如男人的身体往往比女性高出了10-20%。几乎在所有地区，都存在这种现象，而且持续时间长达200多万年。根据动物学原理，那意味着人类的交配竞争不太轻松，但也不太激烈，算不上明确的一夫多妻制，也不是明确的一夫一妻制，而是属于多夫多妻制。

作者给出的第五个证据，是精子战争理论。

所谓精子战争，就是一个男人的精子会与另一个男人的精子发生战争，战争的场所位于女人的身体深处。为了战胜对手，精子居然出现了某种形式的分工，有的负责拦截，有的负责奔跑，它们的最终目标，就是超越对手，率先击中卵子。

在什么情况下精子才需要战争？当然是不同的精子出现混合的情况下。问题是为什么不同的精子会在相同的地方混合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多夫多妻制。如果人类早就实行严格的一夫一妻制，那么精子又找谁去战争呢？

第六个证据是女性做爱时发出的声音。

这种强烈的呐喊声，科学家有个专门的名词，称作“女性性交发声”。为什么女性在做爱时要发出那么大的声音呢？作者认为，那其实这是在对其他男性发出通知，本质上是一种交配呼唤，等于在邀请潜在的对象赶快过来，方便展开一场激烈的精子战争。

所有这些证据都表明，人类的本性是多夫多妻制，即使在现代文明社会，也仍然留下了深深的烙痕。成年人都知道这样的事实，只有结不成的婚，没有离不了的婚。这种文化设计事实上已经为多夫多妻制留出了后门。也正因为潜在的多夫多妻制冲动，人类的核心家庭观念才会出现崩溃的危险，不断出现离婚和婚外情等种种丑闻。

当然，作者的观点未必完全正确，我们有理由持保留态度。或许著名进化论学者古尔德说的对：谁又能知道200万年前人类的生活细节呢？

解读 | 史钧

生物学博士，科普作家，著有《疯狂人体进化史》、《爱情简史》、《鬼故事都是骗人的》、《一本书读懂进化论》、《极简人类进化史》、《文明的逻辑》等科普作品。

播音 | 张煜

策划编辑 | 陈艳

音频编辑 | 陈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