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集 整体思维-有机整体之间有着复杂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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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程内容】

各位听众朋友，你们好！今天我们就来聊中医学的整体思维。

什么是整体思维？它指的是在观察、分析、研究和处理问题的时候，用事物本身的完整性、统一性、普遍联系的观点，来看待万事万物的思维方式。

基于「通天下一气耳」的「道」思维，首先把宇宙看作一个一气相牵、相感，有机联系的大整体，这个大的统一体，包含很多部分或事物。

而每一个事物本身，又是一个小的整体；它的内部，也可呈现出多层次、多因素的普遍联系。

所以，要想了解各部分，就必须把部分放到整体之中去考察。或者说，以整体的视角来把握各部分的实质。

既然中医研究的是人，那么它的视点就是以人为中心来观察世界，形成了一个以人体为中心、以太极为推导模型的、涵盖了宇宙万物的巨系统。



中医的整体观念包括人体本身的整体性、人与自然环境、人与社会环境的统一性三个方面。

第一、人体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什么叫有机？有机就是有联系的。

中医学认为，人体是一个以五脏为中心、以心神为主宰、以精气血津液为物质基础、以经络为联系通道、脏腑组织器官之间相互协调的有机整体。

这种有机整体，主要体现在人体形体结构、生理功能、病理变化以及诊治上的整体性。

比如，我们看看脾系统的构成。脾与胃相表里，在体合肌肉，主四肢，开窍于口，其华在唇，在液为涎，在志为思。

下一步，我们就看看它们在生理、病理及诊断、治疗上的联系。



胃主受纳，腐熟水谷，脾主运化，脾与胃，纳运协调，功能上，为表里相关的脏腑。这里的表里有点像配偶的意思。

病理上，如果胃不能受纳，脾就没东西可运；反过来，假如脾不能运化，食物还停留在中焦，胃就没办法接受、容纳食物。所以脾与胃的病经常相互影响，治疗上也经常脾胃兼顾。

脾，在体合肌肉，主四肢，是因为脾能运化水谷精微，化生气血，充养四肢肌肉；病理上，如果脾虚不能运化水谷精微，化生气血，就容易出现四肢肌肉消瘦无力。这种情况下，多半是用补脾的方法，常用药物是黄芪、党参、五指毛桃。

脾开窍于口，其华在唇，是因为口是消化道的上端，饮食由此而进，才有胃的接受容纳食物、脾的消化吸收跟运转。而饮食口味的改变，通常能反映出脾胃的功能状态。比如口淡，不思饮食，经常就是脾气虚，或者是脾阳虚。

而口唇的颜色色泽，可以判断体内气血的盛衰，而气血又化生于脾胃。比如口唇红润，是气血充裕；口唇色淡，多半是气血不足，治疗多半是在脾。

涎是口腔中比较清稀的液体，正常情况下可以帮助消化，以助吞咽。病理情况下，涎多或者是不自主地流涎，多半是脾气虚，不能固摄本脏的液体。常用的药物是山药、莲子、芡实这类既能补脾又能固涩的药物。

对于「在志为思」怎么看？中医经常说「思伤脾」。思是怎样伤脾的？我们还要看看它的原理，《黄帝内经》说「思则气结」，我们不妨回想，当我们思虑过度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会茶不思，饭不想，腹部有胀闷感？气结就是气滞，气滞在脾胃，当然就会出现上面的症状。

其他心肺肝肾这几个脏与其相对应的形体、官窍、在液、在志、其华等联系起来，也与脾系统的方式差不多。这样，就构成了人体的五大体系。

同时我们还得注意，这五大体系之中，还有横的联系，相互影响。

比如脾的运化功能，就需要肝主疏泄，帮助脾胃运化；也需要心阳跟肾阳的温煦。

所以当脾气虚或者脾阳虚的时候，我们不单是要补脾气或者补脾阳，治疗的时候，多半都会加疏肝的药物，帮助脾胃运化；有时为了增强疗效，也会加上补肾阳或者补心阳的药物，也就是说，让所有能协调脾功能的因素都利用上。



在人体内部，除了五大体系的内部运作，以及体系与体系之间的相互协调，中医学还有一个重要的观念叫做「形神一体观」，它认为人的形体和精神思维活动在生理上相互依存、不可分割，是形体与精神的结合与统一。

比如在化生过程，我们强调的是「精化气，气化神」，而在统御的过程，我们强调的是「神御气，气御形」。这个，我们最容易从东西方的体育锻炼方式看出来，你看西方的体育锻炼方式，基本上是纯形体式，感觉锻炼的目标就是奥运目标——更高，更快，更强，肌肉更健美，内脏功能更强大。但这会更长寿吗？不一定！

因为在中医看来，这种锻炼方法的短期效应是不错的，就像刚才讲的。但是这种锻炼方法在中医看来太耗气了，你年轻的时候耗得起，年龄大了就不好说了，我们看看职业运动员平均寿命高不高就知道了。

而中国传统的锻炼方法，基本上是形神并练的，比如八段锦、五禽戏、太极拳、八卦拳、还有各种导引、气功，那么它们追求的目标跟西方就不一样了。不是更高、更快、更强，而是要更长命，做到了吗？我们看看道家人物，或者前面讲到的跟道家有关的医学家。

那么在医学治疗上，我们再看看西方医学与心理学的关系——管精神心理方面的，有心理学，精神病学；管躯体的疾病，有内外妇儿等科。但是，心理学家、精神病学家跟医学家基本上是不相往来的，各看各的病。但中医面对病人，经常是形神并调，尤其是这个人的病属于中医情志病范畴的时候。

这体现了人体结构、功能与心神的统一性。在这里，形是神的藏舍之处，而神是形的统御者。



第二、我们谈人与自然环境的统一性

按照气一元论的观念，万事万物散则为气、聚则成形，所以有形无形之间可以交流潜通。《黄帝内经》说「天地合气，命之曰人」，人生于天地之中，与自然界有着统一的「气」本原和属性，所以息息相关。

自然环境的变化可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人体的生命活动，与人的生理、病理以及疾病的防治密切相关。这就是「天人相应」。

比如生理上，一日之内的昼夜晨昏变化中，白天阳气较旺，分布在地表比较多；晚上阴气比较旺，阳气潜藏在地下。而人体也与之相应，阳气白天较旺，趋于体表，夜间偏衰，潜于内里，反映了人体随昼夜阴阳二气的盛衰及流转变化而出现的适应性调节。

又比如，我们之前讲过，脾在时间的配比上，一年之中对应的是长夏，或者是每个季节的最后一个月。换句话来讲，每一个季节最后一个月，就是土气旺的时候，也就是脾气旺的时候。

而其中的长夏，由于气候潮湿，所以，它对脾系统的影响就是双向的。好的方面，有土气方面的支撑，坏的方面，则是长夏的湿。

地域环境的差异，也不同程度地影响着人体的生理活动和脏腑机能，并且还影响人体体质的形成。如江南多湿热，人体阳气易趋表，肤表多稀疏，体多柔弱瘦小；北方多燥寒，人体阳气多潜藏，肤表多致密，体多壮实粗犷。

而中原，是土气旺的地方。所以，我们看看中原人，大部分都长得比较厚实，具有土象特征。



既然人的生理容易受自然环境的影响，那么，病理变化也自然容易受到环境变化的影响。比如春夏温热病多，秋冬寒凉病多。

因此，进一步，在疾病的防治过程中，必须重视自然环境与人体的关系。我们之前《黄帝内经》那几集所讲的「法于阴阳」「四气调神」「春夏养阳，秋冬养阴」这些内容，就是顺应自然规律的养生防病法则。

在疾病治疗上，应注重因时因地制宜的原则，比如现在很时髦的三伏天天灸，玩的就是「冬病夏治」的理念等。

又比如，同样是阳虚，南方人、北方人的治疗方式是不太一样，我们看看文字版中的太极图。

夏至的太极图，按时空关系就类似于南方的太极图；冬至的太极图，按时空关系，就类似北方的太极图。我们看看有什么不同。

南方的太极图，阳气分布在上，那么，如果南方人阳虚，他们除了有寒象，还容易出现阳虚阳浮、上热下寒的表现。这样，南方人的阳虚，除了补阳，最好还要加上潜阳药，把浮在上面的阳气，拉回来归根。

而北方人的阳气，多半分布在内部、下部，就不那么容易上火。所以，如果他们阳虚，多半就是老老实实地补阳就可以了，潜阳药用的概率就相对低一点。

这就是遵循四时气候变化而调理人体阴阳的治疗方法。



治疗上还有「从阴引阳，从阳引阴」「以左治右，以右治左」「病在上者下取之，病在下者上取之」这些从整体观念出发的指导方式。比如高血压病，在中医经常属于阳亢于上，我们经常艾灸涌泉穴引火归元，会有一定疗效，这就是「病在上者下取之」。

而方剂，本质上是就是用不同的药物，以「君臣佐使」的形式，组合成一个治疗整体模块，来对付整体与局部失衡的病变。



第三、我们谈人与社会环境的统一性

人生活在社会环境中，必然受到社会环境的影响。不同的社会环境对人体的影响，无论是在身心机能上，还是在体质上，都有很大的差异。

比如，人与人，由于社会地位不同、分工不同，所以多发病、常见病也不太一样，治疗起来也应该有所区别。比如明代李中梓的《医宗必读》就说：「大抵富贵之人多劳心，贫贱之人多劳力••••劳心则中虚而筋骨脆弱，劳力则中实而骨劲筋强……故富贵之疾，宜于补正，贫贱之疾，宜于攻邪。」

现在各行各业竞争剧烈，紧张、忧郁、焦虑成了比较普遍的心理状态。前面我们讲过，神是统御形体的，心理方面的非良性改变，就容易导致躯体上的疾病。所以，中医在防治上，强调的是形神并练与形神并治。

明白了这一点，那么人类在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也得不断地适应社会变化，时时刻刻调适自己的心态，以维持着自身生命活动的稳定、平衡、协调。

综合来说，中医学认为，人体本身是一个有机整体，人与自然、社会环境间也是一个统一体。这些认识共同构成了中医学的整体观念。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