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上-3.6希腊和波斯海军的短暂交战

第六节 希腊和波斯海军的短暂交战

希腊海军北上阻击波斯

不过尽管斯巴达人在这场战争中，显示出了更多的军人气概，但最终决定战争走 向的主导力量还是雅典。因为对于希腊这种半岛形结构来说，最大的风险来自于海上。 即使温泉关是通往希腊中、南部地区唯一的孔道，希腊人也有足够的陆军，据守温泉 关，但请不要忘了，波斯人这次还带来的强大的海军。他们完全可以从海陆迂回到温 泉关的后方，去直接攻击雅典和伯罗奔尼撒半岛(或者先包抄温泉关的守军，以打开 陆地通道)。 身处海洋文明当中，希腊人当然明白海洋控制权，对于保卫希腊的重要性。作为 整个希腊城邦中，海洋意识最强的雅典人，早在马拉松会战之后不久，就开始扩建自 己的海军了。对于雅典人来说，扩建海军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万全方案。如果雅 典海军最终能够在海上战胜波斯人，那么波斯人除了不能随意选择登陆地点外，补给 线也会完全暴露在自己的攻击力下。在这种情况下，胜利的天平就将倒向希腊一边; 如果不能的话，希腊人也能够用船将自己的国民，转移到海外殖民地去。 经由将近十年的准备，雅典人在战前已经将海军扩充到了 180 艘战舰，而其它参 战的希腊战舰加起来，也大致只有此数。加之雅典战舰更新，技术上也更先进，雅典 海军在整个希腊联合舰队中无疑占据了主导地位。不过这一数字相比波斯海军来说， 就又显得捉襟见肘了。因为在这十年当中，波斯帝国在腓尼基、爱奥尼亚等亚洲沿海 地区打造的战舰，数量高达 1200 艘。更为重要的是，这些战舰的吨位普遍都比希腊海军要大。要知道，即使时间向后推移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军舰的吨位也依然是比较海军实力的主要因素。在没有“人民战争”影响的海上，你能够比拼的只能是实力。而更大的吨位，意味着能承载更多的武器装备及人员。 当斯巴达人率领的希腊陆军，开始向温泉关进发时，雅典人所率领的希腊联合舰队，也开始从各城邦出发，穿越埃维亚岛与希腊半岛之间的水道(埃维亚海湾)向温泉关方向集结，以阻止波斯海军包抄温泉关守军的后路。不过，希腊海军并没有把阻击地点，放在 温泉关侧，而是继续向东航行到了“埃维亚岛”的东北角——阿提米西亚岬(Cape Artemisia)。之所以选择这个点，是因为埃维亚海湾，并非通往希腊半岛南部的唯 一海上通道。波斯人完全可能从埃维亚岛外侧南下，绕开在埃维亚海湾的希腊舰队， 直接登陆雅典。 从战术上来看，选择“阿提米亚西岬”作为阻击点完全没有问题，正如温泉关也 的确是希腊陆军布防的最佳关口一样。然而所有的战术，都需要有实力支撑。如果没 有实力的支撑，即使再好的计划也无法顺利执行。对于希腊舰队来说，最大的问题在 于，他们在军舰的数量和吨位上，远逊于波斯。正面 PK 的话，能否战胜波斯海军是 非常有疑问的。

波斯舰队遭遇风暴

好在希腊神话中有不少海神，在波斯人十二年前所组织的每一次远征中，这些海 上神灵就保佑过希腊人一次了。波斯海军在阿陀斯山下遭遇风暴，全军覆没的恐怖经 历，甚至让薛西斯用了三年多时间，挖了一条看起来没什么意义的运河。要是运气好 的话，不熟悉海上气候的波斯人，说不定会再一次受到了风暴的“洗礼”。 总的来说，地中海的气候是很不错的。有的地方甚至全年日照能够达到300多天。 这样风和日丽的环境，也成就了爱琴海及整个地中海地区的海洋文明。然而，这并不 意味着，平静的海面就没有危险存在。在地中海八、九月相交的这段时日，有时会有 一种被气象学家称之为“地中海热带气旋”的罕见气候现象。所谓“热带气旋”，就是东亚地区所说的“台风”，欧美地区所称的“飓风”了。由于发生的概率太小，气 象学家至今也不太确定，地中海九月偶尔刮起的这阵强风，到底算不算台风、飓风的 同类。不过不管叫什么风，都只是气象学家应该头疼的问题，我们只要知道它的风力 足够强就行了。 波斯人的第一次远征，就是毁在这种“地中海热带气旋”上。说起来如果不是波 斯人，每次都执着的选择夏季出征，也许就不会那么倒霉了。当然，一般情况下，地 中海的夏季总是让人感觉惬意的。另外，希腊城邦中最强悍的斯巴达人每年都要在九 月过他们神圣的“卡尼亚节”，如果波斯人在这个节点上入侵，将更有机会取得胜利。 然而只要是人定的规矩，都是可以改变的，就像这一次波斯人又在八、九月份入 侵，斯巴达人就开会决定变通一下(要不也没“斯巴达三百勇士”了)，毕竟神灵的 存在也是为了保佑他的子民的嘛。问题是，人虽然可以变通，天气的变化却不会随着 人的意志而转移。波斯人选择的时间点，没有难为住希腊人，但却又是一次让他们遭 遇到的恼人的“地中海热带气旋”。

波斯海军再次受到风暴洗礼的地点，与双方即将接战的阿提米西亚岬已经很近了。我们在地图上可以看到，塞萨利盆地的东部边缘，是一条被山脉覆盖，与埃维亚岛隔海相望的半岛——马格尼西亚半岛。波斯海军需要沿着马格尼西亚 半岛边缘南行，然后在半岛东南部的 “塞披亚斯岬”( Cape Sepias) 转向，向西驶 向阿提卡半岛。 波斯海军舰队是在停靠在塞披亚斯岬时，再一次受到海神惩罚的。海角的对面是 一个小岛，海面相当于一条海峡。并不能确定，波斯人遇到的气旋，是不是与海峡结 构有关。但对比上一次和后来即将发生的又一次风暴，这和山地覆盖的海角有关。波 斯海军所承受的苦难，每一次都在沿这种海角转向时。 说实话，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这种小概率风暴，波斯人的运气的确坏到了极点。 不过，这其实也与波斯帝国的海洋文化积淀太浅有关。事实上，在出征前就有人提醒 薛西斯，波斯海军的数量太多，战舰吨位也大。希腊那些受海湾保护，能躲避风暴的 港口，无法容纳这支庞大的舰队。然而在大陆思维主导下，波斯人缺乏对海洋的敬畏。

最终选择容易遭受风暴袭击的 海角暂时停泊过夜，根本原因 就是源自于此(他们本来的停 靠点，应该是向西 12 海里处的 海湾)。事实上，对于这个选择， 舰队中的爱奥尼亚人等有航海 经验的人，应该都是心存疑虑 的。然而波斯人既已选择靠岸， 他们也不可能提出异议。 在风暴来临之前，那些有足 够航海经验的人，开始想办法 把船拖上岸，挽救他们的船只。 只不过，由于舰队的数量过于 庞大(还有三千艘辅助舰只)， 并不是每艘船都能停泊在岸边。 最终在这场持续了三天的风暴 中，仅战舰损失就高达四百艘 之巨。波斯人的灾难，就是希腊人的幸运。海神的帮助让忐忑不安的希腊舰队，开始鼓足勇气准备与对手一战。 尽管损失惨重，但家大业大的波斯帝国看起来，看起来却并不太在意。毕竟即使 剩下 800 艘战舰，波斯海军的规模也超出希腊人一倍有余。更何况波斯人还在吨位上 占据优势。依旧信信满满的薛西斯，甚至在与希腊海军接战之前，分出了 200 艘战舰， 沿埃维亚岛外缘南下，以期绕到希腊的后方。这样的话，即使不得不在阿提米西亚岬 与希腊人缠斗，分舰队也依然可以帮助陆军打通陆地通道。 这其实也是弱势方的悲剧了，虽然选择在阿提米西亚岬阻击波斯舰队，就是为了 兼顾两线，但希腊人并没有本钱分兵南下。即使刚刚遭遇大灾，横亘在希腊舰队面前 的 600 艘波斯战舰也依然有获胜的实力。现在，看起来一场规模空前“阿提米亚西 海战”是无法避免的了。而无论哪方获胜，都应该毫无疑问的被历史学家们大书特书 了。 然而这场看起来，应该惨烈异常的海战，却少有人知。原因在于，整出大戏刚刚 拉开序幕，两支舰队刚刚试探性的过了一天招，希腊人就退出了战场，回撤到了雅典。 之所以会这样，并非希腊舰队临阵心怯，而是因为布防阿提米西亚岬经毫无战略价值 了。 阿提米西亚岬战略价值的丧失，并非是因为波斯分舰队的南下。因为这支包抄对 手后路的舰队，在绕过埃维亚岛东北角后，又遇到了倒霉的“地中海热带气旋”，两百战舰无一幸免。真正让希腊舰队后撤的原因，是他们此行的保护对象——温泉关失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