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大前程》3：窦可阳｜一个孤儿的荒诞传奇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好，我是吉林大学的窦可阳。今天我们继续收听《远大前程》的第二讲。

在上一讲里面，我们讲到这部小说是一个有关少年成长的小说，他是什么成长？其实就是少年Pip的人性的成长。我们知道Pip在少年的时候，家里非常穷，因为他是个孤儿，父母双亡，兄弟也没有了，只有一个姐姐。在他少年的时候，他的姐姐被人袭击,已经瘫痪了，然而Pip不久就得到了一大笔钱，这笔钱可以支持Pip来到伦敦，接受上等人的教育。从此Pip就开始翘尾巴，瞧不起他的亲戚，尤其是他的姐夫Joe。

可是就在他大约23岁的时候，来了一个怪人，告诉Pip说，Pip的财产来自于他。

这个怪人的名字叫Magwitch，他就是Pip当年七岁的时候在他们村的墓地救的逃犯。这个事情无异于晴天霹雳。因为Pip原本以为他的这个资助来自于村里古怪的大户小姐Havisham。Havisham小姐在他们村里边，怎么说也是一个相当于有贵族身份的贵妇。可是现实很残酷，资助他的竟是一个逃犯。所以Pip已经崩溃了。

Magwitch找的律师Jaggers还来到Havisham小姐家，质问Havisham小姐，可是Havisham小姐也不置可否。她的兴趣不在于资助Pip，使他成为上等人，而在于她精心调教的Estella。Estella也是一个孤儿，Havisham希望用把她培养成一个美女，然后让他玩弄男人的感情。因为Havisham小姐自己就被男人给欺骗了，所以说Havisham小姐这个行为是一种报复社会。而Pip恰恰在Havisham小姐的安排下上钩了。Estella在Havisham小姐的教育之下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非常任性，同时又美艳无比的姑娘。而且她非常善变，一会儿问Pip“我美不美”，一会儿又打他耳光，把Pip弄得颠三倒四，神魂颠倒。

这个时候Pip的美梦已经破灭了。此时他反倒敞开了心扉，非常激烈，向Estella吐露心声说“我爱你”。可是Estella非常冷漠的告诉他，“对不起，我不爱你。”因为Estella年来到伦敦，成年旅游的时候，她认识了Pip一个同学，叫Bentley Drummle。Drummle在小说描写里面是一个非常愚蠢的贵族的后代，缺乏教养，人品也不好，可是他地位高，也有钱，或者说他很贪图财产，善于包装自己。Estella最后决定要嫁给Drummle，Pip完全绝望了。

当然Pip现在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因为Magwitch当年是作为流放犯被流放到澳大利亚，那么Magwitch后来实在抑制不住自己内心对少年Pip的怀念，于是他冒险来到了英国。按照当时英国的法律，流放的犯人回到了英国本土，是要上绞刑架的，所以Magwitch还面临着生命危险。Pip在接受上层教育的时候，他的人性已经有了变化。原来他是一个淳朴的单纯的少年，而有段时间他变得有一点虚荣，同时瞧不起他的穷亲戚，但这个时候，他的本性中的善良被唤醒，于是他和自己的玩伴Herbert两个人想办法要把Magwitch救走，让他离开英国。只要Magwtich在英国不被抓住，就能够保住一条命。

就在这个过程里面，Havisham小姐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有一次，Pip去看望Havisham小姐。Havisham小姐向Pip进行了忏悔，承认是自己调教Estella，让Estella玩弄Pip的感情。Havisham请求Pip的原谅，而且表示愿意出钱帮助Herbert，也就是Pip现在最好的朋友，让他在中产阶级找一个工作，成为一个体面人。

这个事情发生没多久，Havisham小姐的婚纱就非常意外地着了火。我们知道，Havisham小姐一辈子都穿着她结婚那天的衣服，结果这身衣服非常易燃。那么大火就使Havisham小姐得到了重伤，没过多久Havisham小姐就去世了。Havisham小姐去世之后没多久，营救Magwitch的计划就开始了。Pip和Herbert两个人非常秘密地上个小船，准备把Magwitch送往汉堡。可是就在半路上，他们遇到了警察。警察早就在等他们，因为当年Magwitch做逃犯的时候，另一个逃犯叫Compeyson。Compeyson是个特别坏的人，一方面是他使得Magwitch变成重刑犯。另一方面就是他欺骗了Havisham小姐的感情，使得Havisham小姐一辈子变成了一个古怪的人。而当他得知Magwitch从澳大利亚冒险来到英国的时候，就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出卖Magwitch，可见他是多么处心积虑。

结果就在Magwitch再次被警察抓到那一刻，Magwitch奋力地就把他一辈子的仇人Compeyson从船上给蹬到了水里，两个人一顿厮打。虽然Magwitch后来身负重伤被抓住了，可是Compeyson大坏蛋就被打死了，死在了泰晤士河里面。

在Magwitch生命弥留之际，Pip告诉了Magwitch一个重大的秘密。

这也是Pip在得到他那笔great expectation（巨款馈赠）的时候，逐渐打听来的，也就是Estella其实是逃犯Magwitch和律师Jaggers家的女管家Molly两个人生的女儿。当然，几乎大家都不知道完整的故事，只有Pip一方面从律师Jaggers那里，一方面又从Havisham小姐那里，用蛛丝马迹拼凑成事实。

可是此时Estella已经嫁给了虚荣的Drummle，Havisham小姐也因为火灾身负重伤去世了，而Estella他的父亲Magwitch马上就面临绞刑了。在最后时刻Pip在Magwitch的耳边告诉他，“你有一个女儿，这是你和Molly生的女儿，我非常爱她。”可以说从这个时刻开始，Pip的善良、淳朴的本性已经完全回归了。可是一切都变了，那么此后Pip失去了Magwitch能够馈赠给他的所有钱，同时还欠了很多债。这中间Orlick特别的嫉妒Pip，她曾经绑架了Pip，差点把Pip给打死，幸好Herbert和他的同学把Pip给救了。此时的Pip身负重伤，身无分文，失去了爱人还欠了很多钱。幸好他善良伟大的姐夫Joe，也就是那个铁匠，来到伦敦照顾他，替他还了债。但是Joe知道Pip曾经瞧不起他，于是Joe就偷偷地走了。

当Pip知道一切的时候，他非常伤心，非常愧疚。他回到了故乡，请求姐夫Joe的原谅。然后Pip和他的朋友Herbert远走他乡，去到埃及开罗，重新开始他们的生活。又过了11年，当Pip他们在一个公司已经有很高的位置，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体面人的时候，Pip又回到了故乡。

此时我们可以说“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一切都变了。比如说他的姐夫Joe已经娶了照顾他姐姐的Biddy 。而当他回到Havisham小姐的家Satis庄园的时候，他也意外地看到了已经30多岁、成为寡妇的Estella。Estella当年嫁给了Drummle，而Drummle是一个纨绔子弟，他并不爱Estella，他只是贪图财产，贪图享乐。结果有一次意外，Drummle就摔死了。Estella经历了这么多人生的悲欢离合，此时她倒也完全看开了。我们知道在Magwitch去世的时候，Pip大约23岁，又过了11年，那么Pip大约34岁了，Estella也是30多岁的年龄。这时候，两个中年人，经历了这么些，才最后终成眷属。

《远大前程》这部小说，当年在英国出版之后广受欢迎，人们说这部小说既受学者的追捧，也是深受读者的欢迎。之所以受欢迎，有这样几个原因。

一方面，这部小说的设计非常精巧。我们可以看到，小说讲了一个极其宏大的故事，其中伏笔众多，而且前后都有广阔的延伸。我们知道小说是从1812年写起，这个时候Pip才七岁，可是故事有很多前。比如说小说的几个重要人物，在小说开始之前都有很重要的故事，比如说Havisham小姐，她之所以这么变态，这么喜欢报复社会，就因为她曾经惨痛的被人骗了。

而小说另外一个重要人物Estella，相当于女主角，她有着非常离奇的命运，而且她的父亲母亲也和小说的其他主要人物有着密切的交集。比如她的父亲Magwitch，后来成了个逃犯，而逃犯又成了小说的男主人公真正的恩主。而Estella的母亲Molly，当年也是一个杀人犯，可是她被强大的伦敦律师Jaggers给救了，而Jaggers后来把年幼的Estella作为孤儿送给了Havisham小姐之外，又让Molly心甘情愿地、非常驯服地为他做管家。

小说的主要情节，大约从1812年（当时Pip约七岁）一直讲到了Pip大约23岁。然后又过了十一年，那么这段时间的设计，其实和Dickens的生平有密切的关系，关于这一点我会在下一讲给大家详细的讲解。Dickens此时已经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他的生活经历已经非常丰富了。比如说，Dickens此时离婚没多久，他的思想也有很多变化，他把很多这些思想和认识都写进了小说众多的人物里面。

小说的人物，就是小说第二个吸引人的魅力之处，因为这部小说的人物非常丰富，既有Pip他们老家村里的各种各样的人物，比如说有Pip的姐姐姐夫，有善良得Biddy，有他的舅舅 Pumblechook，还有一位非常希望成为演员的Wopsle先生，很多小说翻译成卢普赛先生。

而到了伦敦还有一批人，这些人也深刻影响着主人公Pip的命运。比如说他在Satis庄园里面碰到的少年Herbert。Herbert既是Havisham小姐的一个亲戚，因为他是Havisham小姐的表弟的儿子，同时也是Pip在伦敦结交的好朋友。此外在伦敦还有重要的一个人物，就是大律师Jaggers以及他的助手Wemmick。这两个人几乎贯穿了整个小说的中部和后部，很多重要的情节都由这两个人来推行，而且这两个人的人物设定非常有特点，这一点我会在第四讲给大家详细地展开来讲。

小说还贯穿了一些重要的恶人，比如说大骗子Compeyson。他害了很多人，最后他的结局是悲惨的被打死在泰晤士河里。还有一个大恶人，曾经是Pip他姐夫Joe家里的一个铁匠学徒，或者是一个帮工。他本来就是一个恶人，结果他后来打伤了Pip的姐姐，后来又差点把Pip给弄死。那么他的结局是被警察给抓起来了。

所以说这部小说的人物的结局也很有意思，它很符合维多利亚时代人们的审美。或者我们可以说，这部小说写了一个众多人物的生离死别，起转沉浮，而且他们命运常常是善恶果报，而且很多都是现世报。有关人物我们还会在下一讲给大家详细地来讲。

这部小说它之所以吸引人，它第三个魅力所在，就是它所交织的这种爱恨情仇，非常吸引当时的读者。小说还有两个重要的主题，一个是报恩，一个是报仇。“恩”和“仇”交织在小说所有的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之中，哪怕是一个几乎不起眼的人物，往往也会与小说的主要人物发生非常密切的关系。比如说报恩，我们且不说姐夫Joe和Pip两人温情脉脉的关系，也不要说逃犯Magwitch和Pip之间非常畸形的恩情关系，我们就说Havisham小姐和Estella这种非常奇怪，但是同时又感觉非常符合人物心理的这种恩情。再比如说律师Jaggers和他的助手Wemmick，他们和Pip之间非常特殊的、既有职业化又有一定的人情的恩情关系，以及小说的女主Estella和律师Jaggers之间这种恩情的关系。

此外，小说的“仇”也很值得寻味。

比如说Havisham小姐被Compeyson给骗了，Magwitch也被Compeyson骗子。而Compeyson本身又对Magwitch念念不忘，总是要对他下重手害他。还有，恶人Orlick和Pip姐姐的关系，以及Orlick对Pip这种仇恨，以及Pip和纨绔子弟Drummle两人之间的情敌的关系，都交织在整个小说里面，让人看起来小说的节奏有张有弛，又线索丰富。

当然整部小说全部都是以Pip的第一人称口吻娓娓道来。小说的设计就非常符合那个时代的人们的接受，而故事直到今天也能唤起我们很多共鸣。所以说听众朋友们，我们今天这一讲，不但把远大前程的故事给大家讲一遍，同时我们点出了这部小说几个最吸引人的地方，比如说它精巧的设计，比如说人物命运的设定以及小说里爱恨情仇的交织。

在下一讲里面，我们就准备展开给大家讲一讲，这部小说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艺术魅力。今天这一讲我们就讲到这里，我是窦可阳，我在喜马拉雅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