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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集：困愁城刘璋拱手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二百零八集《困愁城刘璋拱手》。

沃野千里的成都平原，今日，忽地起了风。

大风起兮云飞扬，天边的白云被裹挟着，驱赶着，或聚或散，全都做不了自己的主。夕阳带着旁观者的缄默与微笑，事不关己地落下去。那些云挣扎了一会儿，陡然由白转红，也不知是羞愤交加，还是染了血色。

刘璋站在城楼上，看风，看云。天地万物，怎么看，都不过是自己的倒影。

“主公，来了。”

天尽头，蹄声渐起，有如闷雷滚滚而来。

转瞬间，一行百余骑人马，奔至城下。为首之人身披璨甲，耀眼夺目。

“吾乃马超马孟起，城上可是刘季玉？”

“正是。”

“刘大人，劳您三日之内，开城纳降。”

刘璋还未答话，身边一人骂起：“马孟起！你寡廉鲜耻！我西川当你是救兵，没想到你竟投降刘玄德，助纣为虐！”

“玄德公宽厚仁义，乃是明主。听闻刘大人亦行仁义之道，还请怜惜生民之苦，开城纳降，双方还是不要大动干戈的好。”

“放肆！你乃——啊！” 

那人应声倒地。夕阳最后的微光下，一支羽箭狠狠钉入他双眉之间，分毫不差。

“刘大人，这成都，您让不让，我们最终都会拿下来。只是我主公不忍伤及百姓，更不忍伤及大人。望大人三思。”

马超说完，一拱手，拨马转身，扬长而去。

直到一行人的背影全然隐没于夜色之中，刘璋的身体还在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有人伸出手，轻轻将他扶住，是成都县令，董和董幼宰。

“主公莫惊。”

“马超能射中他，便能射中我。方才不杀我，必是刘玄德的意思。想那刘玄德手下猛将如云，而我蜀中大将，死的死，降的降，还能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他？”

“并非毫无办法，只不过主公仁厚，不愿采用罢了。听闻有人献计，把百姓迁居城中，将城外房屋钱粮一概烧光，坚壁清野。刘玄德远道而来，粮草必是不济，久而久之，定不战自退。”

“没有克敌制胜的本事，却白白惊扰百姓。此等事……我做不出啊……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是……”

夜幕降临，城外四野，渐次燃起火光。那些全是刘玄德的营火，犹如一片星辰大海，多得数不清。

成都城就像漂浮在这片星海之上的一叶小舟，风雨飘摇，随时可能倾覆。

刘璋遍体生寒。

记得刘玄德刚入川之时，兵马不过三万。一年多过去了，经历了数次苦战，现在从营火数量来估算，兵马少说也有七八万。

“他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多的人马呀？”

刘备原来只有三万人，加上诸葛孔明从荆州带来的两万援军，一共才五万，减去战斗中死伤，怎么算也不可能这么多！除非，除非他有撒豆成兵的本事……

一想到此，刘璋的身子又在夜风中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雒城是怎么丢的，他已经听说了。张任是怎么死的，他也听说了。张任之死，成为压垮雒城的最后一根稻草。

据说，张任所率领的一万大军，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逼疯了，他们相互践踏，相互残杀。刘备只埋伏了区区几百个人，就叫这一万大军全军覆没。

卓膺带着援军，隔着涪水，目睹了这场诡异又可怕的死亡。当天晚上，卓膺就打开城门，投降了。

逼疯张任的东西，吓垮卓膺的东西，除了恐惧，还能是什么？

刘璋对恐惧的感觉，实在是太熟悉了。此刻，恐惧就像是一块火辣辣的冰，冻结在胸口，咽不下，吐不出，几乎要把他逼疯，把他压扁。

“不……不是什么撒豆成兵，刘玄德的这些人马，都是我从成都派去的援军。对了，还有……还有，我从汉中招来的救兵。我用西川二十座城池，换马孟起入川来攻刘玄德。结果，结果他们都投了刘玄德……”

刘璋明白，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刘玄德今日拥有的一切，成都遭遇的一切，全都是拜他所赐。

“哈哈哈……”

刘璋跌跌撞撞，下了城楼。正好撞见，城楼下一阵纷纷扰扰。

“排好队！排好队！”

数百名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幼，一律披枷扛锁，被官兵像牛羊一样驱赶着。火把烧得噼啪作响，不知哪个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刘大人在那儿啊！刘大人！！”

这些人不顾官兵的呵斥和推搡，全都潮水一般地涌向刘璋。

领头官兵忙跑了过来，“大人先避避。这些个刁民企图在城墙根儿挖洞逃走，被小的们逮了个正着，正要拉去处死。”

“大人！冤啊！”

“城要破了，我们留着也是个死啊！”

“大人！我老了，活着死了不要紧，可是娃娃还小啊！不能死在城里呀！”

一些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另一些人则冷冷地站着。而每一张灰白色的面庞上，全都显出了同一个表情——绝望。

“刁民！刁民！给我拿下！”

刘璋拉住那个叫嚣着的官兵，“传我的话，将这些百姓尽数放了，一个也不许为难。”

“大人……”

“放了，全都放了。”

刘璋不乘车，也不骑马，踽踽（jǔ）独行在街市之上。寒风萧索，月光清冷，往日繁华喧闹的成都如同临死之人，行将就木，只余一声叹息。

一个脚步声追了上来，默默跟在身后。

“大人……”

刘璋听出来，又是董和董幼宰。

“幼宰啊……你去安排……明日开城门……迎刘备……”

“大人……”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再好好看看成都……”

经过刘焉、刘璋父子两代人苦心经营，西川方有这天府之国的盛名。如今成都城中尚有精兵三万，粮草也齐备，闭门坚守，足以支撑一年。然而，将士也好，百姓也罢，在他们眼中，他刘璋已经不值得信任。

所有人都知道，他刘璋守不住成都，守不住西川。

刘璋自己，也知道。

第二天，刘璋大开城门，迎刘备入成都。

“早知兄长乃仁德之人。愚弟入成都，也是形势所迫，无可奈何，望兄长体谅恕罪。”

“贤弟也是仁德之人，我这益州、西川交于你，放心了。”

顿了顿，刘璋忽地想起了什么，“此次入城，贤弟随行多少兵马啊？”

“不过三四万人罢了。”

三四万人？刘璋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在城楼所见的，至少是这个数目的两倍。

孔明在一旁微微一笑，“不过晚上多点些火，热闹些罢了。亮，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刘季玉刘大人这份仁厚之心才实在难得呀。”

“呵呵……孔明先生好计谋，果然名不虚传啊。”

不重要了，事到如今，一切都不重要了。

“草民刘璋，向新任益州牧刘玄德大人请命，愿携全家老小远离益州，只求平安度日，此生不再复还。”

好了，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到这儿了。

刘备入主西川，成为新的西川之主。他终于与曹操、孙权一样，有了一块自己的地盘。那曹操、孙权那边对此又会作何反应呢？凯叔下集接着讲。

提出今天的问题：刘璋输给了刘备，原因会有很多。比如说刘备的部队作战经验极其丰富，这些年来基本上没闲着，就是在打仗。可是刘璋的军队呢，依靠着天堑，是一支和平之军，军备懈怠，军技也懈怠。这两支军队的作战力有着天壤之别，这一点非常重要。但就算是这样，西川是天府之国，物阜民丰。打仗不只凭的是作战力，而且凭的是国力。在这一点上，刘璋远远要强于刘备。两方其实各有胜算。那最后刘璋选择了不战，开城投降，将成都乃至整个西川拱手让与刘备，你觉得他做得对吗？如果你是刘璋，你会这么做吗？可以把你的想法在留言里告诉凯叔，和全国的小伙伴一起切磋。咱们留言里见。

【注释】

行将就木：快要进棺材了。指人寿命将尽，临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