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岁月中途，乡愁最浓

岁月中途，乡愁最浓

作者：喇  嘛  哥

      

 

 曾经以为世界上所有人的故乡都有一片自己的沙漠，都有一条从门前经过的河流，都有一首歌安放着每个人的童年，都有一个人等着你归来。

    后来，我长大了，才知道，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一粒沙子，带着家乡的气息，把自己流淌成河的模样，夜夜在你的枕边唱着一首吱吱呀呀的老歌。后来就把自己唱成了歌，歌里都是关于家乡的景象。

    谁说岁月无痕，不经意间，怀旧是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里面装满了那些关于岁月留下的痕迹，包括你脸颊上的皱纹，我悄然消失的头发。而我们结伴而行的路上，最后只剩下远方和晨露，越走越远的孤单，越走越远的家乡。

    家乡是回不去了，哪怕地理意义上的家乡依然在，可是，那些熟悉的人，熟悉的河流和沙漠都变了模样，这些新的地名，新住下来的人，都不是我的故乡。我的故乡还停留在分开的那一天，门口有颗大树，挂满了天蓝色的哈达。太阳落在沙梁那边的河槽，羊背上驮着落日的余晖，黑虎热烈的追逐，渐渐暗淡的远方。没有这些，故乡也就是一个掏空了的皮囊。留在记忆里吧，想念的时候，翻出来看看，流几滴眼泪，也比睹物思人少一些绝望。

    或许你回来过，可是我用一生的跋涉却没有赶在你离开之前出现。遇见成为我一生的方向，只是时间向晚，明天不知又被吹到哪里。一粒沙是一个世界，一粒沙是一次交错。你所知道的跋山涉水，却无法装下我满身的风尘和一路的艰辛。你所期待的衣锦还乡，却因为没有故乡终将无法返乡，衣锦就是落寞的行囊。我们都是流浪的孩子，从被风吹起的那一天开始，走就成为一种态度，错过就是命定的结局。

    住在一粒沙里的乡愁，注定要漂泊，哪怕尘埃已经落定，回忆也会变成孤寂的美。自从你离开，我才知道，你不仅仅是一个家，你是整整的一个故乡，那些遇而不见，空前绝后的想念，会成为我一生颠沛流离的功课！

    我们还会出发，和所有的沙粒一样成群结队的行走在如烟的岁月，可是总有一个时刻会沉默，会不停的回望，依稀记起这场红尘里的相遇相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已经隔着一个无法穿越的距离。

    那我就把乡愁留在故乡吧，总有一场风，会把故乡的消息吹过我的窗前，尽管你已不在，我也很少回去，但我始终牵挂着草原和羊群，担心着河流是否干涸，牧人是否还很忧伤。一如既往的牵念。走远，我是放大的故乡，回来，我是缩小故乡。我是千万分之一的漂泊和归来，是生怕因为我的不慎影响了故乡声誉的游子。

    总有一种感情叫乡愁，他具体到一粒沙的模样，一棵树的倒影。总有一种乡愁叫纠结，我听不得对你的诋毁，我也容不下你的一点瑕疵。从落地的那一刻起，我的全身都写满了你的记忆。苦难的，欢乐的，都会酿造成闪闪发亮的牵念和不知所措的谦卑。这样的情，无关风花与雪月，也不是赤子之情，是那一片土地长着我的从前和已经搁浅的乡愁，隐忍着的疼痛与柔弱，层层蕴开的回忆。

    就让乡愁在一粒沙里闭关。掬一捧岁月的暧，让心中的那份安然，望见归处。在每一个清风朗月的日子，记住来时的路。从起点到终点，那些逝去的，错过的，拥有的，珍惜的，都将重新排列，我只想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你好一眼认出我原来的模样，开启下一个轮回的相遇。

    假如有来世，我就做 一粒沙，随风摇摆，穿行在人群里，牵挽每一个深情的人，抹去他的遗憾和错过；唤醒每一个沉默的人，让他和幸福交朋友，给每一座大山歌唱，给每一条河流起一个美丽的名字，让沙粒回到大漠，让小草回到草原，让故乡留住乡愁，让想念不在沉默。

    乡愁有时候就是唤醒。唤醒想念，给孤独一个回家的牵引。我沉默不是因为不够快乐，我想念故乡，不是因为浪迹天涯，哪怕故乡就在眼前，乡愁依旧遥远。你和我一样吗？是不是也会在落阳的刹那，不知乡关何处的迷茫？是不是在暗夜里醒来，突然不知今夕何夕的清凉？

     从原乡到异乡，身前背后是茫茫的空旷，这就是岁月和成长。从哪里来，终究会到哪里去，一直，我们都是凡尘过客，来路也是归途，没有离开哪来乡愁？你我都是一粒沙的存在，前看不见归期，后望不到来路，才最孤独！

     说到底，旅程如风，岁月中途，才是乡愁最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