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3实验|不受欢迎的小提琴家：女性的堕胎权利

今天要讲的思想实验是这样的：假设有一位著名的小提琴家，他得了一种肾脏病。而且呢，他的血型比较罕见。吃药和手术都没有办法救他了。

唯一能够让他活命的办法就是，把他连接到另一个和他一样具有罕见血型的人身上。

结果某一天，你早上醒过来，发现你和这个小提琴家连在一起了。原来，你就是大家好不容易找到，和这个小提琴家具有同样血型的人。而爱乐者协会找到了你这样一个人。

然后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绑架了你，并对你做了手术，把你和那位著名的小琴家连到了一起。这样呢，你的肾脏就可以为这位小提琴家过滤他体内的代谢废物。

所以为了能够让这位小提琴家能够活下去。你一直和他连在一起。

这样9个月之后，那位小提琴家的肾病就会痊愈。到时候需要再动一场手术，把你和他分开来。而在此之前，如果就把你和他分开，那位小提琴家必死无疑。

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愿意和他连在一起吗？

这个思想实验被叫做“不受欢迎的小提琴家”。这是不是一个很恐怖的故事呢？

这个思想实验是美国当代道德哲学家朱迪斯·汤普森想出来的。她在1971年出版的一篇论文《捍卫堕胎》当中提出了这样一个思想实验。

她为什么要提出这样一个有点让人不舒服的思想实验呢？

她认为，这样一个突然把另一个人连到你身上的做法，好比一个妇女意外怀孕。在怀孕期间，女性也不得不和另一个人相连。为他提供营养，还要通过胎盘和子宫，排除这个人体内的代谢废物。胎儿好像寄生在母亲体内一样。

但是，汤普森用她是这个思想实验来说明：

你其实没有任何义务，让另一个人和你连在一起。即便你也知道，你和他分离之后，那个小提琴家会死掉。

他想说：一个使用了避孕工具，但还是怀孕的妇女，没有继续怀孕的道德义务。而妇女腹中的胎儿，也并不能自动就获得使用母亲身体的权利。

胎儿和思想实验中的小提琴家是一样的。

其实这里涉及一个围绕堕胎的根本问题：胎儿是人吗？以往对这个问题的讨论产生了很大的争议。

有的人认为，在胚胎细胞受精的那一瞬间开始，它就是一个人了。如果这样认为的话，即便是伤害一个受精卵，就是杀生了，就等于伤害了一个人。也有人认为，要到胎儿的大脑形成，才算是一个人。

所以一些国家，在法律上允许大约几周之后，就不能在堕胎了。因为那个时候胎儿的大脑已经形成了。

但是汤普森的这个思想实验，也想说：退一万步讲，即便我们承认胎儿就是一个人。这个人也没有权利继续和你连在一起。

这样就要把选择权全部交给母亲本人了。是不是要堕胎，不取决于任何其他人。

汤普森还提出过另外一种有所修改的情况，来捍卫母亲的堕胎权。它叫做“膨胀的婴儿”。

假设：你和一个快速成长的婴儿，被关在一间很小很小的房间里。你们两个已经都贴着墙壁了。但是，这个时候婴儿还在飞速地长大。过不了过久，你们两个就会被挤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呢？

如果和生育相类比，这种情况有什么问题吗？

这似乎是一个“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经典两难。

汤普森说，这种情况下人们往往忽略了一点，母亲对自己的身体拥有绝对的权利。如果还是用上面的这个类比的话，母亲拥有那件房间。如果有人说，人们不得帮助妇女堕胎，实际上就否认了妇女对自己身体的所有权。

汤普森并不是要无条件地支持堕胎，而是说：妇女有权利终止妊娠。即便其代价是胎儿的死亡。

那么你认为将胎儿类比为一位素不相识的小提琴家有问题吗？

可以进行这样的类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