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真是一个勤快的女人,好像天生就是那种能说会道、手脚麻利的生意精。
一大早,就看见她在楼下洗床单,而罗格,依旧保持着那种不吭不哈、不紧不慢的节奏,在一旁帮着晾晒。
看见我们下楼,王姐笑着招呼:“帅哥,起床了啊!”“嗯嗯嗯。”我嘴里一边应着,一边找着洗脸的地儿。
没一会,王姐像突然想起什么,问我:“帅哥,你是土家族啊?”“是啊。”接着她又问:“土家族是属于少数民族吧?”
我笑了起来,突然想忽悠下王姐,于是故弄玄虚道:“土家族属于贵族,而中国的贵族很少,所以也就划分为少数民族了。”
王姐听见我这么一说,哈哈一笑:“贵族才好啊,你看你们每天多潇洒。”转而她又压低声音,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好像准备告诉我一个惊天秘密:“你是少数民族,进大昭寺和布达拉宫都不要钱的。”啊?我有点惊讶,还有这一说?
王姐看出我的诧异,接着又对我们几个说:“你们不用花钱买大昭寺门票,每天早上,都有转经的藏民进大昭寺拜佛,当地人进大昭寺不要钱的。你们也去买个哈达,再买个酥油灯跟着他们中间混进去嘛。他的脸黑,他像藏族人。”说完,王姐指了指我。
鲨鱼和麦苗在一旁听得很认真,听完后,鲨鱼一个坏笑:“光棍,要不明天早上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混进去!”都怪王姐这一番话,惹出了我们冒险的祸。
从旅馆的小巷出来,看见阳光一派明媚,拉萨7月的阳光,却并不袭人。它将高原的热情毫无保留的倾泻在八廓街。
如潮的行人、密布的小摊、古朴的藏居以及站岗的武警,都在它的温暖中,安逸的沐浴着。
我们也随着人群,缓缓的流动着,麦苗时不时的到路边的小摊上,拿起一个经筒、绿松石或者藏银手镯,细细的端详,专注的和摊主侃着价。他的神情,就像个好奇的孩子……
待我扭转身,懒散的看着八廓街上走动的人流时,看见了一个在人流里浮沉着、匍匐的身影。
走上前一看,是一个六十左右的老者,穿着一身红色藏袍,光着脚套着一双旧皮鞋,胸前系着一个磨损得变了颜色的牛皮围裙。
他面容沧桑却又神情专注的磕着长头,每次起身,将手掌举过头顶时,他都会手掌合拢击打一下,那手中的木块也就随着发出一声清脆的拍打声。
他似乎根本不为身边喧哗的人群所干扰,只管专心的做着他的朝拜。
从川藏线走到拉萨,其实这样的场景已经见了无数了。不知怎么了,看见他,却让我极其的感动,竟有一种泪流的感觉,看他旁若无人的忘我境界,真可谓是“心中有佛,万物皆禅”的淡定啊!
我快步走上前,拿出相机。这时他也注意到了我,只见他步子停顿了下来,好像在等待我拍摄,他的目光若即若离的看着前面,古铜颜色的脸庞沉思着,双手作揖放在胸前。
我迅速的按动了快门,他微微的对我报以微笑,气质显得优雅而高贵。拍完后,我从口袋里掏出20元钱,慌张的塞到他的牛皮围裙前的口袋里。
他看见我的举动,轻轻的欠了一下身,很有尊严的接受了我的施舍。我也赶紧双手合十做了个揖。
此时的心情,竟像是给佛祖献上哈达般,激动而虔诚。然后,我撒腿跑开,再不忍惊扰他。
接下来我又踱到大昭寺,坐在艳遇墙前,一边看着人们参拜,一边期待着墙边走过来一个可以搭讪的美女。
只是,如此圣洁的地方,容不得我这么龌龊的动机。所以,最终我还是没有得逞。
不过,我喜欢现在这种感觉,懒懒的靠着,被阳光柔柔的晒着,听那些听不懂的语言,看那些不认识的人喧哗着过街。
到布宫排队换票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点了。这时候的太阳正当头,西藏此时的热情,似乎显得有些过了头。我们排在长长的队伍中,一边烤着,一边慢慢的向大门口蠕动着。
布达拉宫建在红山上,最初是松赞干布为了迎娶文成公主而建。之所以取名叫“布达拉宫”,是因为松赞干布把观世音菩萨(世间自在佛)作为自己的本尊佛,所以就用佛经中菩萨的住地“布达拉”来给宫殿命名,称作“布达拉宫”。从17世纪后,作为历代喇嘛的行宫,也逐渐成为西藏政教统一的政治活动中心。
布达拉宫外观13层,高110米,自山脚向上,直至山顶。由东部的白宫(达赖喇嘛居住的地方 ),中部的红宫(佛殿及历代达赖喇嘛灵塔殿)组成。
从一长坡大石梯子上到布宫的正门后,所有的游客都在一个狭窄的门道依次的往里走。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只看见里面是满目的壁画、佛塔,其他的都看不懂。
宫殿里的法王洞,是7世纪吐蕃时期的建筑。被藏族人尊称为法王的松赞干布曾在此修行。洞内至今供奉着他和文成公主以及尼泊尔公主的塑像。
宫里还有很多达赖圆寂后葬身的灵塔,其中五世达赖的灵塔最大,塔身高12.6米,周身都镶嵌有数万颗宝石,塔身是用金皮包裹,耗黄金3721,克?抱歉,掉了一个字!是千克!在布达拉宫,我才感觉到黄金不算什么,和水泥差不多。
五世达赖喇嘛罗桑嘉措,是西藏历史上一位功勋卓著、业绩辉煌的人物。五世达赖喇嘛时期,是西藏封建农奴制社会的发展繁荣时期。
公元1652年,他赴京觐见顺治皇帝,受到册封“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领天下释教普通瓦赤喇怛喇达赖喇嘛”。
他还是才华横溢、著述颇丰的学者,其中主要的有《相性新释》、《西藏王臣记》、《菩提道次第论讲议》等最为出名。
在公元1682年、66岁时圆寂。了解这些历史,奉之以最高的灵塔、最大的殿堂,就不难理解了。
在五世达赖后的转世灵童叫做仓央嘉措,“梵音海”,也就是六世达赖。他是我最感到好奇的一个君主。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在布达拉宫有灵塔的活佛,他在西藏的历史上,也是寿命最短、在位最短、最有才情的一个活佛。
关于这位六世达赖的短暂一生,民间有许多极有人情味的迷人传说。相传他经常微服夜出,与情人相会,追求浪漫的爱情生活。
同时,仓央嘉措还是一位才华出众的民歌诗人,写了很多热情奔放的情歌,他的《情歌》诗集,在民间广为流传歌诵。
只是,在当时残酷的宫廷斗争里,他虽贵为活佛,却只是个牺牲品。最可惜的是,天嫉英才,这样一个浪漫、真性情的君主却只活了24岁。
在现今流传的各种关于他死因的版本,都将他最后的归宿,指向了青海湖。他的遭遇,和那个吟出“春花秋月何时了”的南唐后主又何其相似!
看不完的奇观,竟感觉布宫的黄金比木头建筑要多,珍珠比佛珠还多。随便在哪个塔上挖一个珍珠,都够我吃一辈子了,心里不断的唏嘘着。
只是没看见王姐说的,那一颗能买十个上海的大大的夜明珠,估计是没有展出,像那布宫里许多被关着的房间一样。
不知不觉在布宫的走马观花,也用了三四个小时,等我们走出来,已经是5点钟了。懒懒的在广场的长椅上坐着,看地上的一群鸽子戏耍着争食,然后又突然的受到惊吓后飞起。
昨天就和几个驴友约好,晚饭一起在“老鱼饭局”拼餐,他们是几个从各地来拉萨旅居的年轻人,有画画的、有导游……他们时间最长的,有在拉萨已经住了一年。
大家闲聊着,听他们口述人生、旅途。珠峰、日喀则、那曲、天葬!我们在一个个美丽又神秘的地名中分享着西藏。
“在那东方山顶,升起洁白的月亮,玛吉阿米的脸庞,渐渐浮现在我心上”。看那窗外的布达拉宫,在晚霞的熏染下,布宫头上的天空,正悄悄的抹上了晚妆。
从饭局出来后,我又坐在大昭寺的门前,盘腿而坐,听着梵音。鲨鱼和麦苗也靠在门口的大柱子旁,我们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眼睛茫然的看着,都没有言语,很安静的享受着这个气氛。
耳边传来转经筒“叮铃”的声音,还有那磕头的信徒们,口里发出的含糊不清的诵经声。空灵!空灵!
“那一天\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在森严的佛堂大殿,带给我的联想竟是仓央嘉措的诗句。
我们三个就这样盘腿而坐,不知不觉快到零点了。大昭寺门口的人已经渐渐散去,我和麦苗聚拢在一起,开始讨论起参拜的动作来。
麦苗指着柱子下放着的一个沙发垫,对我说:“要不你去试试?”我心里想,这个似乎不难。于是就打开垫子,开始磕起头来。
这时候,从外面走过来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大男孩,也坐在了殿堂前,在一旁看着我们拜佛。我之前看别人磕头觉得轻松,自己做起来才觉得,这还真是个力气活。做了快十个,已经有些喘气了。
这时,那个男孩走了过来,主动的来给我纠正姿势。他说普通话的语速很慢,告诉我应该这样、这样。
我们有些好奇,他怎么懂这么多。于是问他:“你是西藏人吗?”他轻轻的笑了一下:“我是林芝的,假期和同学徒步到拉萨来玩的。”
交谈中,得知他是个十七岁的小伙子。我们再继续的拜了一会后,索性坐在地上聊了起来。他告诉我们,他叫多吉扎旺。然后给我们耐心的描述着西藏。
他还给我们拿出几粒麦子一样的东西,说是释迦牟尼的什么圣物,说吃了会得到保佑。然后又拿出一个布条,说是活佛开过光,擦眼睛可以明目。看着他那么热情好客,不忍心拒绝,那就宁可信其有吧。
说着说着,我们就说到进大昭寺的事儿了。多吉扎旺说,他明天一早也要进大昭寺拜佛,然后又如此这般,说明天试着带我们进去。
鲨鱼和麦苗我们几个心领神会,于是相约明天一早来门口碰头,既然大家都是身在佛门,也就没留电话,明天靠缘分见吧。
快到两点了,我们才和多吉扎旺分手。走在八廓街上,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巷内也没有什么灯光了,只能看见几个如雕像般站立的武警,通宵的执勤,他们可真是辛苦。
仓央嘉措所描写的“玛吉阿米”所住的“黄房子”也正在八廓街。回旅馆的路上,我们几个轻声的说着话,不想惊扰了这个多情活佛和玛吉阿米的幽会。
“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仓央嘉措
一直不温不火,挺烦恼。于是在九十年初,遇到了一个内地来的援藏干部,给他出主意,让他“蹭热”仓央嘉措的爱情故事,就说这是当年活佛和玛吉阿米幽会的房子(真实的房子,大约在仓姑寺外面附近,早已不在了)。于是这个黄房子的“谣传”就越传越广,以假乱真了。
这个黄房子,要认真纠正一下。这个黄房子,就是原属于大昭寺的一个房子。之前一直是个堆放杂物的闲置房子,八十年代中,一个昌都的藏族男子,外出打拼,赚到了些钱,想不再出去拼搏,就在拉萨干点儿什么,在好友的推荐下,租下了这个黄房子,开藏餐馆。一直不温不火很是苦恼。
所以,真实的这个黄房子 和 这个餐厅,与活佛及玛吉阿米一分钱关系 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