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集：夺********

78夺冀州二子争锋 下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七十八集《夺冀州二子争锋》下。

北方的秋天，来得快，去得也快。

自曹操回师冀州，击溃袁尚，不足月余，秋意转浓。白天越来越短，暗夜越来越长。秋风萧瑟，黄叶飞舞。铜墙铁壁般的的邺城，更显得清冷落魄。

邺城城中已经断粮数日，城楼上寥寥几名守城士兵，神情慌张，一副还未交战，便恨不能赶紧缴械的畏缩表情，让曹操心中并无畅快，反而有些黯然。

曹操抬眼望去。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傲然踱步，缓缓登上城楼。

审配，审正南！你是邺城的最后一丝魂魄，倔强地、固执地、不知死活地守着这座孤城。

“挖！继续挖！”

曹操一声令下，城下士兵们的动作稍微迅速了一些。他们挥动手中铁锹，一下一下很有节奏地挖着。曹军这是要挖壕沟，引漳水，以水淹城，将那审配逼出城外。而城上的审配之所以没有还击，是因为他心里清楚，这偌大的邺城，绕城一周是四十余里，要想围住邺城挖出一道深沟，谈何容易！

转眼已是正午，骄阳当空。

曹军士兵手上一直没停，可是，那沟壕依然浅得可笑，约摸也就一两寸，就算是引来漳水，连只小鸡都淹不死，更别提以水淹城了。

“挖！继续挖！”

曹操亲临现场，骑马绕城而走。一边给士兵们加油鼓劲，一边不断地看向城楼，直到他看到城楼上的审配，挥了挥衣袖，一脸不屑地离去，曹操脸上才浮现出了一丝诡谲的笑容。

白天一切正常，很快就过去了。

入夜，明月高悬。

皎白的月光洒在泥土之上，星星点点闪着金子般的光。

此时，邺城外的曹军，可再也不像白天那样稀稀松松的只有数百人，而是像变了魔术一样，密密匝匝，好像是一堵堵垒起的人墙，他们犹如战场上千军万马一般，整齐划一地挥舞着手中的铁锹，用力凿击着脚下的泥土，那泥土竟如海浪般翻飞，似有波涛汹涌之势。而曹军所挖的沟渠，在白天只有寸许，可现在已有丈余。

曹操没有休息，仍然和这些将士们在一起。他像白天一样，骑着马绕城而走，看着眼前的沟渠一寸寸变深，更深，再深。曹操想象着，明天一早一觉醒来的审配，面对被淹的城池会有何反应；他还想到，要是袁绍袁本初仍然在世，看到如今的邺城，会作何姿态。

远处的天空，渐渐出现鱼肚白，须臾间，便是漫天霞光。

曹操一夜未眠，却丝毫没有倦意。眼前的沟渠，已经两丈有余，它宛如一道天堑，在一夜之间绕住了邺城。这是只有他曹操，只有意志坚定的曹家军，才可以完成的奇迹。此时，漳河水正顺着它的轨迹流淌着，慢慢地环绕住整个邺城，进而汩汩流入城内。先是一寸，再是两寸，三寸……一尺，两尺……不到半天，邺城里已经水深数尺。

不难想象，现在的邺城里是怎样的恐慌。被围城，断了粮，遭水淹，再坚固的城恐怕都很难抵挡这种困境。

守在城楼上的士兵们，早就不见踪影。就在一刻钟之前，曹操也接到密报，审配手下之人已经暗中投降，准备迎接曹军进城。现在，曹操红着的双眼，紧紧盯着城楼之上，他到底要看看审配最后出现的时候，是一副什么表情。

啊——来了！

曹操看着审配再次登上城楼。突然，他揉了揉眼睛：是我眼花了，怎么审配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怎么这么像袁本初？

曹操稳住心神，定睛再看：城楼之上，只有审配一人，那审配一脸怒气，双眼似火。

“曹贼，你给我听着！别以为你用水淹城，我会怕你，曹贼你做梦吧！这邺城城门，你休想打开！”

“审卿，你忠于袁绍，曹某不怪你！只要你肯降，我保你毫发无伤！”

“哈哈哈……毫发无伤？！曹贼言语着实可笑！我审正南，生为袁氏臣，死为袁氏鬼，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审卿啊！杀你又有何难呐！”

曹操话音刚落，邺城城门大开，曹军蜂拥入城。审配在城楼上，见到曹军已然入城，面色土灰，他取出一柄利刃架在脖项之上，面朝北方，跪拜在地。

“吾主在北，不可使我面南而死！”

“审卿，不可！”

曹操远远望见，那邺城城楼之上飞溅出一抹鲜红，转瞬又逝。他眼眶一热，紧紧地闭上了双眼，两行温热的泪水滚落而下。

审配既死，邺城已夺，冀城便在掌控之中。曹军大部队就要开进城内。进城前，曹操下了三条死令：第一，不得伤害百姓；第二，免去当年租赋；第三，任何人不得进入袁府，不得伤害袁绍家人。传令下去，三军肃然。

 “丞相，从袁绍府中搜出了一箱书信。全是两军作战期间，许都及军中诸将与袁绍暗通之信件。”

“嗯，烧了罢。”

“啊？烧了？”

“烧了。当初袁本初实力之强，我都不能自保，况他人乎？”

“这……”

张辽一怔，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曹操挥了挥手，他下了马，缓缓踱步走入城内。

那书信一定要烧了，留着，在心中是个疙瘩，总是忍不住想去翻看，但看了，自己还能正面那些人吗？这些人还是要为我所用，既然他们投靠之人已经死了，我还怕些什么。这些都不重要，现在唯一重要的是那个人。曹操现在要去一个地方，见一位老朋友。

城北的山林中，落叶簌簌，树影摇动。林间偶尔传来一声鸮鸣，哀伤而悠长。

袁绍墓前，曹操率众将士前来祭拜。曹操将祭品亲自一一摆放，将酒壶中烈酒洒在墓前。他双手齐眉，躬身一拜。这一拜，拜的是朋友的惺惺相惜；曹操再拜，拜的是兄弟的此生情谊；曹操三拜，拜的是对本初的思念，这是最好的告别。

曹操和袁绍相识整整半生。

曹操6岁那年，袁绍8岁。袁绍不可一世地抬着头，问阿瞒要不要一起玩竹马。

曹操20岁那年，举孝廉，初进官场；袁绍却因为母亲去世，辞官回家。两个人痛痛快快地喝了一次酒，畅谈天下，一起大笑，也一起抱头痛哭。

曹操37岁那年，他和袁绍一起，集十八路诸侯，歃血为盟，他们要合力推翻暴政，创崭新天下。

曹操41岁那年，他挟天子以令诸侯，迁都许昌，曹操将大将军之位让于袁绍，可这两人笑中已暗藏刀。

曹操44岁那年，他迎接北方霸主袁绍发起的战争，从此朋友决绝为敌人。

今年曹操48岁，他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朋友，也失去了最珍惜的对手。骄傲一世的袁本初，就这样烟消云散了，此后便是阴阳相隔。曹操不禁悲从中来，仰天痛哭。

“呜呜呜……本初……我和本初曾共同起兵，本初便立下壮志：南据河，北阻燕，兼沙漠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少年意气！我和本初一样，豪言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我二人谈笑的场景，仿佛就是昨天，而今本初却离我而去，我怎不流泪！我思本初啊！”

曹操涕泪横流，是因为悲痛，也是因为惋惜，他猜想:一直骄傲的袁本初，自始至终都不知道他是为何而败，更不知道是自己一手造成了两个儿子自残相争，将那偌大冀州拱手让出。

冀州，从前是你袁本初的，今后便是我曹孟德的。

这，将是我们在这世上最后的联系。

【结语】

好了，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到这儿了。

曹操最终如愿攻下了冀州城，可是，袁绍的儿子袁尚、袁谭，还有二儿子袁熙，他们现在散落在何处呢？他们还能积蓄力量，与曹操对抗吗？想知道后面的故事，咱们下集接着讲。

提出今天的问题：曹操和袁绍既是朋友，也是对手。最终，袁绍还是输给了曹操。可是，曹操在祭拜袁绍的时候，哭得很伤心。有人说曹操哭袁绍，是真心，也有人说曹操虚伪，哭袁绍是假意。如果，结局是相反的，假如是袁绍赢了曹操，你觉得袁绍会怎么做？他会哭曹操吗？你可以把你的想法和为什么这么想，都在留言里告诉凯叔，也说给全国的小伙伴听听。咱们留言里见。

【注释】

天堑：指天然形成的隔断交通的大壕沟。天然的壕沟，表现其险要可以隔断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