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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集：刘玄德携民渡江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一百零三集《刘玄德携民渡江》。

天色微明，大雾横江。

刘备和诸葛亮站在汉江边，凝望着江面，看着一艘黑船从白雾中钻出，吱吱嘎嘎，在汉江渡口靠岸。

 “几更天了？”

 “主公，快五更了。”

 “算来，这是最后一批，百姓们应该全部过江了吧？”

 “是。此刻樊城当是一座空城了。”

听了这话，刘备一时有些迷惘，心中说不出是微微放下，还是更加担心。

樊城，原本是曹操的城。此前，刘备屯兵新野，曹操派兵驻守樊城，双方隔江对峙整整七年。后来，在徐庶的辅佐下，刘备破了曹军的八门金锁阵，并趁机拿下樊城。

徐庶走后，诸葛亮来了。

诸葛亮先后在博望坡和新野，烧了两把大火，白河用了一场大水，重创曹操二十万大军，但这并没有挡住曹操南下荆州的决心。新野一役之后，曹操再次派出四十万大军，兵分八路，一齐朝着樊城杀来。

双方实力相差太大，没必要做无谓的牺牲。诸葛亮建议：带着百姓，避走襄阳。一来，襄阳城墙高大坚固，可以护佑百姓平安。二来，刘备的兵力与襄阳兵力合在一处，可以共同抵御曹操。

于是，刘备安排了五艘大船，数十艘小船，率领百姓连夜转移。

此刻，大部分人已经过江。前一批登岸的，只剩最后一百来个推着独轮车，赶着牲口的人，正缓慢地通过光秃秃的丘陵地。其他人则全部进入了茂密的林区，隐藏了踪迹。

这让刘备略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进入林区，就相对安全了。虽然通过密林山区前往襄阳，道路难行，但路程却近了一半。如此一来，还能绕过已被曹军占领的新野，避免战争和伤亡。运气好的话，能赶在曹兵之前，抵达襄阳城下。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襄阳。

 “主公是在担心，荆州易主之事？”

 “正是。依先生所见，刘景升真的死了？”

 “主公最后一次见刘景升时，他是什么情形？”

 “唉，他病情沉重，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想将荆州托付于我……”

 “而主公您拒绝了。”

 “我怎么忍心……”

 “主公不忍心，觉得取了荆州，就对不起刘景升。可若是刘景升真的死了，让蔡瑁夺了荆州，主公却要对不起这些荆州百姓了。”

诸葛亮的话，一下子戳到了刘备的痛处。

如果荆州真的落入蔡瑁之手，往近了说，蔡瑁绝不会为他刘备，和这些新野、樊城的百姓打开城门。往远了说，曹操、孙权虎视眈眈，蔡瑁既无守护荆州之力，亦无守护荆州之心。他多半会将荆州拱手让给曹操，以保全他蔡家的利益，并借曹操之力，抵御孙权。

若真是这样，他刘备就是荆州的“罪人”了……

 “主公，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您会改变主意，当时就拿下荆州吗？”

 “这……”

 “哈哈哈……就算是回到当初，主公还是会不忍。一切不会有任何变化，那主公现在又何必懊悔烦恼？”

 “哈哈哈……先生所言极是。对与错，是与非，留于他人评判，备只求问心无愧。”

这时，第一艘靠岸的大船终于搭上了跳板。

码头喧闹起来。

船上的人一见到刘备，立刻扬起笑脸——

“刘使君！”

“刘使君！”

“刘使君……刘使君好啊……”

刘备微笑着挥手回应，视线从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庞看过去。那些熟悉的脸孔，来自新野，他与他们朝夕相处了整整七年。那些陌生的脸孔，来自樊城。当曹军压境的消息传来，他们全都扶老携幼，追随刘备，赶往襄阳。

刘备曾经给他们带来太平，他们相信他能继续给他们带来太平。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大家一起走下去就好。

也许……也许刘景升还没死，也许事情并不像想象得那么糟糕。就算传言是真，蔡瑁或许至少会接纳这些百姓，毕竟，他们也全都是荆州的百姓。

思及此处，刘备将不安压在心底，只是微笑，那笑容和渐渐升起的太阳一样明亮，一样温暖。

 “大哥，大哥……”

三弟张飞骑马疾驰而来。此前，张飞受命赶往新野探查曹军动向。

“大哥，新野城有动静了。曹军集合人马，先头部队往汉江来了。”

 “好。”

刘备继续看向汉江。第二艘大船已经在上游一点的位置靠岸。另外三艘大船，和几十艘小船，也全都驶过了江心。

 “哎呀，好什么好，大哥，曹军可说到就到了。你快走吧！这里有俺老张替你看着。”

刘备没动，只是微笑地看着依次通过跳板的百姓。

 “大哥……”

诸葛亮拦住张飞，“欸，三将军，你明知主公不会抛下百姓先走，又何必再劝？”

 “怎能不劝？！曹军随时会到，他们见大哥在此，还不把他生吞活剥咯？大哥，你先走，这里俺老张替你看着。要是漏掉一个百姓，俺老张，俺老张……”

 “行啦行啦，三将军再有心，也替不了主公。”

 “为何？”

 “因为，你笑得不好看！”

 “啊？”

 “哈哈哈……”

刘备本来一直努力保持着微笑，正笑得腮帮子有点酸了，听到诸葛亮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诸葛亮也笑了。

正在下船的百姓，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笑声是能传染的，所有人的脸上都挂上了笑容。

一股轻松愉快的气氛，被晨风吹送着，在船与船之间，人与人之间传送。先前压抑着的混乱、恐惧和担忧，全都烟消云散。

走失的孩子，被陌生人送回父亲身边。

甲板上乱窜的母鸡，被人捉住，送还到一个年轻娘子手里。

一个母亲，用绳子将大大小小五六个孩子串成一串，引得众人哈哈笑，给他们让出一条路……

笑声还没停歇，人已全部下船。

一个没伤，一个没漏。

最终，在曹军赶到江边的时候，刘备和所有百姓全都隐进了密林。

刘备殿后。

 “大哥，大哥……”

从前面匆匆赶回的人，正是关羽关云长。此前，关羽受命先行前往襄阳探路。

 “二弟，何事？可是曹操事先探知我们行动，在前面阻住了去路？”

 “不是。大哥莫要担心，前路畅通，没有发现曹兵。我们有精兵一路护送，百姓全都行进顺畅。”

 “哦……那二弟匆匆赶来，所为何事？”

 “大哥，我在襄阳城外发现……”

关羽表情哀戚，欲言又止。

他话未说完，刘备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大哥，我在襄阳城外发现了刘景升之墓。”

好了，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完了。

刘表刘景升死了，现在刘备唯一的希望是，蔡瑁可以接纳这些无辜的百姓，让他们免受战争之苦。蔡瑁，或者说新任荆州之主刘琮，会对刘备打开城门吗？凯叔下集接着讲。

提出今天的问题：诸葛亮说，张飞之所以不能替刘备殿后，是因为张飞笑得不够好看，而刘备一直站在那里微笑，你觉得笑得好看在这个时候重要吗？刘备为什么微笑啊？他的微笑在当时起了什么作用啊？可以在留言里告诉凯叔，也可以和全国的小伙伴一起切磋。咱们留言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