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集：*********

第132集：蒋干山中遇凤雏 下

宝贝儿，欢迎收听“凯叔·三国演义”，第一百三十二集《蒋干山中遇凤雏》下。

蒋干坐在地上，听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人在唱什么了。他唱的是：

长剑啊长剑，随我回家吧！这里无鱼可吃！

长剑啊长剑，随我回家吧！这里无车可坐！

长剑啊长剑，随我回家吧！这里无以养家！

这三句话出自《战国策》里的一篇文章，表达是吟唱之人怀才不遇，萌生退意的意思。

蒋干脑子里电光石火般，突然想到了那个胖看守和瘦高个儿的对话。

“他们说什么来着……凤雏……凤雏就住在这山里！孙权嘲笑了凤雏，凤雏一气之下，就躲到山里来了。”

蒋干什么都顾不得了，他往前爬了几步，趴在草屋的廊檐之下，往里张望。正巧，草屋的门没有关严，借着灯光，能将里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头戴一顶竹冠，身穿布袍。一张又黑又紫的四方大脸上，两道浓眉斜插入鬓，眼窝深陷，鼻梁扁塌，翘起的下巴上长着邋里邋遢、稀稀疏疏的黑胡须。看上去不像什么文人墨客，倒像是卖酒屠猪的糙人。

“是了，是了，一定是他！传说凤雏庞统，才华盖世，人却奇丑无比。果然丑，果然丑！”

蒋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幸运。这草屋里住着的不是周公瑾的哨卡，而是凤雏庞统。

“我此番来江东，本是为了探查军情，看江东大营之内是不是如阚泽所说军心不定。这个任务是完不成了，但如果将凤雏请了回去，这可是比带回蔡瑁、张允叛变通敌之证据更大的功劳啊！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蒋干爬起来，拍拍尘土，整整衣冠，正要开口求见，只听里面的人先开口了——

“灯花爆，贵客道，这灯火跳得厉害，门外可有贵客？”

“在下蒋干蒋子翼，打扰凤雏先生清修了，还请先生见谅。”

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那人背光而立，“蒋先生，庞统恭候多时了。请。”

蒋干一愣，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已经向着光亮发出的地方迈去。

“呃，先生刚才说，恭……候我？先生知道我要来？”

“哈哈……几日前庞某便听闻，蒋先生被周瑜小儿请到西山庵‘做客’。我料想，庵堂简陋，先生定是住不惯的，一定会想法子回去。我这草舍，便在去江边的必经之路上。我想蒋先生长夜跋涉，定会进来讨杯热茶喝。没想到，等了七八日，今天才来。怎么，先生是舍不得周郎，还是舍不得庵堂啊？啊？哈哈哈……”

蒋干脸上一阵发烫。

这个晚上，发生太多超出他意料的事儿了——两个看守同时醉了，他逃了，在逃跑的路上，他还遇到了传说中的凤雏。

他做好准备，想要发表一番长篇大论，游说凤雏去为丞相效力。但现在庞统的一番话，让他之前准备的所有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他只能接过茶杯，装作口渴，一口一口抿着热茶，拖延时间，用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是鼎鼎大名的凤雏啊，他居然早就知道我蒋子翼！他，他竟说等着我来讨杯茶！他说他等我好几天了！哎呀，早知道，早知道我就早点跑出来啊……失策，失策啊！”

一杯茶喝完，蒋干终于在心里重新组织好了语言。

“当初周郎费尽心思，您才答应出山，出任功曹，为他效力。干本以为先生身在江东营寨，万没想到，会在此邂逅。怎么，周郎的营寨，先生住不惯？”

“营寨再小，也能住人；心若是太小，却容不下人。与其说周郎的营寨装不下我，不如说周郎的心里容不得我。”

“既是如此，凤雏先生又为何还流连于此呢？您是舍不得周郎，还是放不下区区一顶江东之帐篷？”

“嗯……哈哈哈……”

“哈哈哈……”

蒋干甚是得意，他是把凤雏先生质问他的话，又问回去了。从凤雏先生的反应来看，他不仅没生气，眼神中似乎还流露出一丝欣赏之意。

这让蒋干的胆子更大了，腰背也挺得更直了些。

“我有一事，想要请教先生……”

“请讲。”

“卧龙凤雏，天下齐名。卧龙最好自我夸赞，每自比于管仲、乐毅。凤雏则喜品评他人，不知先生，如何评价自己？”

“庞某之志，不输孔明。某负天下之才，必担天下之事。”

“好！我还有一问，请教先生。天下敢当英雄者，袁术、袁绍、吕布之流，已如大浪淘沙，随江东去。如今争雄之人，曹孟德、孙仲谋、刘玄德，以先生之见，最终鹿死谁手？”

庞统抬手搓了搓乱糟糟的胡子，略一沉吟，蒋干再次追问：“孙仲谋何如？”

“哼，孙仲谋之江东，只求偏安一隅，不值一提。”

“刘玄德何如？”

“听闻玄德公仁义恭让，素以天下为己任，唉，只可惜……”

“只可惜，刘玄德实力最弱，至今没有一块自己的地盘。那，曹孟德何如？”

“曹丞相……哎，我至今尚无缘与丞相一会，关于丞相之流言也甚多甚杂，却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哈哈……这有何难啊，这有何难啊，不如先生随我往江北走一趟，我自引荐先生与丞相相见。”

“这个……”

“先生！先生既立志做‘论帝王之秘策，揽倚伏之要最’的王佐之臣，又怎能不去亲自考察考察啊，只听他人的片面之词，能作何决断呢？”

“说得好！那庞某就承蒋先生之盛情，随您走上一遭！”

庞统说出这句话时，蒋干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庞统答应了？他真的答应了？他答应随我一同前往曹营？

他真的是那个传说中头脑第一聪明，脾气第一怪异的凤雏吗？看上去他，他实在是很亲切，很通情理！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他长得没那么丑了呢？

而更不可思议的是，我蒋干竟然说服了庞统！我竟然做到了周瑜曾经做到的事！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啊！

但蒋干突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站起来的。他不自觉地舔着上嘴唇，看到庞统也站起身来，就站在自己的对面。

“蒋先生，天快亮了。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吧。”

“是……是……”

蒋干梦游一般，跟着庞统走出草舍。

在通过那道V字型的豁口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那座高山。天际微微发白，光线投射在山顶的白色积雪之上，显得越发白，越发美，就像是个奇迹。

可奇怪的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和不真实的感觉，犹如那环绕山腰的浓雾一般，萦绕在蒋干心头，挥之不去。

“蒋先生……”

“哎！”

蒋干笑着紧跑几步，追上庞统，将所有不确定的感觉抛之脑后。

好了，宝贝儿，今天的《凯叔·三国演义》就讲到这儿了。

蒋干是真的说服了庞统吗？让蒋干隐隐觉得不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凯叔下集接着讲。

提出今天的问题：如果你是庞统庞士元，负天下之才，欲担天下之事，施展自己的抱负。那你会选择那个阵营呢？为什么呢？把你的想法在留言里告诉凯叔，和全国的小伙伴一起切磋，咱们看看是刘备阵营的小伙伴多呢，还是曹操阵营，或者是江东阵营呢？一起来看，留言里见！

【注释】

《战国策》：它是一部国别体史学著作，又称《国策》，记事年代起于战国初年，止于秦灭六国，约有240年的历史。主要记述了战国时期的游说之士的政治主张和言行策略，可说是游说之士的实战演习手册；它亦展示了东周战国时代的历史特点和社会风貌，是研究战国历史的重要典籍。

怀才不遇：意思是胸怀才学却生不逢时，不被赏识任用，无法施展才能。

电光石火：原为佛家语，比喻世间事物生灭变幻，无常迅速；也比喻机锋敏捷，忽然触发，有所悟入。现多形容事物像闪电和石火一样一瞬间就消逝。

鹿死谁手：原指争夺政权不知最终会落在谁的手里。现在也泛指在竞赛中不知谁会取得最后的胜利。

偏安一隅：在残存的一片土地上苟且偷安。指封建王朝不能统治全国，苟且安于仅存的部分领土。隅，角落。

论帝王之秘策，揽倚伏之要最：可以和帝王讨论治国安邦之计策，还能够预料并掌控变幻无常的局势，用来形容一个人拥有远胜他人的治世才能。这是成就帝王大业的英雄必不可少的品质，也是谋略人物所追求的的共同理想和最高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