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BGM:Without Her

【气】

        那日暴雨，不知哪来的勇气，决心搬家。想来后怕的工作量，可是做完了亦不觉得有多为难。

       今天第一次在这里开泡，没请任何人来。我敬天地风土，以及这个气场里的大微万物。

       小时候，我姨搬家，因为从来脾气性情暴戾，风水师说需要童男在天亮之前巡游引路，方可无大碍。小时候，我是从来不追随，也不对抗这些超现实之事和物。更不相信若我加入童男队伍，又能对我姨日后的福祸凶吉有任何左右。结果是，我睡成死猪，雷打不动，就这样到太阳照常升起。

       既然这样，你会好奇，为何我今日神神叨叨要泡碗茶和眼前所有对饮？因为“气”。

       气，是什么？是空气，你我都在分秒呼吸，你见过吗？看不见就是一种看见。茶好，有“茶气”。心情不好，会“生气”。闻到什么，叫“气味”。一个人，有“气质”。有俩人一见面不说话，就觉得“气场”和。失败了，会“气馁”。读中国画，必然少不了阅读“气韵”。人要死，叫丢了“真气”。精神头好，叫“元气”。加油，是“打气”。一群人开心，叫“气氛好”。你看，我们摸不到，看不见，存在与你我他和它之间的都是“气”。

       气，是什么？在读到任何一个学科最难懂的境地，一定不是“理性的”，而是“感性的”。比如，酒和茶。有茶人能清晰辨别这款茶的年份、山头、甚至于茶号都能清清白白。有酒师能把葡萄生长在山南山北，各种葡萄品配置比例和微气候猜测大致无差别。这自然是顶尖高手，然后除了科学还是科学，这世界最感人的是“感性的”的理解。

       一个老师给孩子们出了一道题目：如何数清玻璃房子里的蝴蝶？

       有孩子说：老师，可以用黑布蒙上开个小洞，蝴蝶感光一只只飞出来就知道数量了；有孩子说：老师，把它们用杀虫剂杀死，然后一个个数；有一个孩子站出来说：老师，老师为什么要把蝴蝶关起来，让它们到大自然去飞不好吗？

       第三个答案，答非所问，但这种“稚气”包含的同情心，全是生命力。

       所以，气，是A和B、B和C，依此类推之间的一种恰如其分。

       我在湘西见过一次我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但却眼见为实的“上刀山下火海”，侗族是畲族的后裔，每一个人在一生里只有举行完一次“过火海”的仪式，才算成年。有一个奇怪的规定，仪式前至少一个月不能有“房事”。

        原本安排我过一次12米长的烈焰火海，最终我不明确自己解决算不不算房事，不了了之。但我全程近距离观摩了整套仪式。

        一切都听“师公”（当地的大祭司）的安排。进行完一系列前期祭祀后，一个个人从火炭上踩过。我采访每一个过来人，他们自己都跟做梦一样。

        有科学家和媒体，用无数“科学的”理由解释过这个仪式的合理性。我就想问，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不上去走走？

       这其中的“气”，裹挟了各方面的主观能动力，在那一刻就真成了。如果类比其原理，不过就和这泡茶，我泡出了“茶气”。是周围所有食物“气”合力而成，我顺水推舟而已。

      韩非·2019年07月末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