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与,与梅花 奥尔罕·帕穆克的《纯真博物馆》中有这样一段话:在因为爱,友情,甚至到底是什么他们也不知道的一些更深切的本能而彼此依赖的人们之间,“一起坐坐”是一种需求。 既是需求,就要解决。 寻常谁与坐从容?我共明月沐清风。 前句出自王安石。《勘会贺兰溪主》中的四个问句,“贺兰溪上几株松,南北东西共几峰?买得住来今几日?寻常谁与坐从容?”最后落脚点在人,而人的理想状态是“从容”,“从容”的获得在与谁同坐。下句化自苏东坡:“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明月清风,即是自然的象征,也是一个人自然自在状态的象征。王安石的诗,关注的角度是从自然到人;苏东坡是从人,再到人的自然状态。前一个自然是nature,后一个自然是free。 无论nature还是free,都是“寻常与”要关注的。 名者,命也。“寻常与”这个名字,本身就有着nature和free的基因。 “寻常与”,可以读作“寻常,与”。与,是人和人相处的方式。《兰亭序》中“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与孔子“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皆此义。寻常,就是nature。李白的诗中说“谁挥鞭策驱四运,万物兴歇皆自然”,自然的伟力如此之大,也如此之久。因此我们所希冀的是,与有着看似寻常实则自然之状态下走在一起的你们,可以天长地久地去寻觅我们心里边,从来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梦过,爱过,念着,盼着的事物,一诚有定同葵向,山无陵,天地合,仍不绝。 “寻常与”,可以读作“寻,常与”,常与,就是free。《庄子·外物》中的鲋鱼,面对庄子的“不真诚”,忿然作色,曰:“吾失我常与,我无所处。”一如江湖是鲋鱼的“常与”,自由何尝不是人的“常与”?人若失去了一颗自由的心,就像《肖申克的救赎》中的“老布”,空有自由之身,天地之间,无处安放。因此,“常与”是我们天然且永恒的追寻。庄子的眼中,鱼儿是自由且快乐的,自由且快乐到陶渊明都要“临水愧游鱼”。但“鲲”仍要变成“鹏”,扶摇千里,怒飞图南,去追寻那更加自由的境界。 无论是自然,还是自由,都是美的。 诗佛王维有一小诗:“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我们其实都是来自于同一个故乡,因此我们也同去寻找同一个方向。这个故乡来自心灵,这个方向也同样指向心灵,故而禅师悟道则曰:“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岭头云。归来笑拈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如此,无论是来的故乡,还是去的方向,常伴一缕梅花香。 陆游有“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之愿,我们敢效前贤; 丰子恺先生有“小桌呼朋三面坐,留将一面与梅花”之作,我们勇当一面。 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 寻常与,与梅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