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二回】贾夫人仙逝扬州城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 （下）

一、课程原文

冷子兴演说宁国府

《红楼梦》的第二回仍然是小说的开头，他是把《红楼梦》的故事的主要人物家世做了一个总介绍，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我们看过其他的小说，像《儒林外史》、《水浒传》，都没有这样的系统介绍，而《红楼梦》是一部人情小说，他就把这个故事当中的主要家族贾家做了一个系统介绍，使得我们读者一开始就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

冷子兴演说荣国府，跟贾雨村已经说过了，如今的儿孙竟然一代不如一代，他就说，贾府本来是一个钟鸣鼎食，翰墨诗书之族，现在一代不如一代，他到底是哪几代呢，冷子兴就介绍，说我告诉你，我说要说的就是宁国府和荣国府。当初宁国公和荣国公是一母同胞兄弟两个，这两个人是谁呢，这次冷子兴没有把他们的名字拿出来说，他的名字的后来的出现，宁国公的名字是出现在皇帝恩赐的祭祀银子说，他叫贾演。荣国公的名字是出现在林黛玉进贾府所看到荣禧堂的大匾，也是皇帝御赐的，皇帝的御笔题的是荣国公贾源。荣国公贾源就是贾宝玉的曾祖父了。宁国公死了之后，他的儿子贾代化继承了他的官，贾代化是兄弟四个人，所以宁国府里面的旁支还有好多的男子。像将来要做官的贾菌，就是宁国公的后人，跟贾蓉关系非常好的也是秦可卿的情人贾蔷，也是宁国公的后人。

贾代化养了两个儿子，长名贾敷，到八九岁上死了，他的第二个儿子贾敬袭了官，贾敬现在干什么呢，一味好道，只是烧丹练功，其他的事都不放在心上，幸亏他早年留下了一个儿子叫贾珍，因为他爹一心想做神仙，就把官叫他承袭了。这个贾敬现在是住在城外，冷子兴给他形容，和道士胡羼。这是多么生动的一个口语，他不说他不务正业，不说他鬼混，但是说他胡羼，表达出来同样的意思，而且语言特别生动。最后贾敬就因为和这些道士胡羼，羼的结果就是自己炼出的丹把自己给毒死了。贾珍倒有一个儿子，16岁，叫贾蓉。贾珍哪里肯读书，只一味高乐不了，竟把宁国府翻了过来，也没人敢管他。这几句话把贾珍就做了一个定论，不读书、高乐，所谓高乐实际上是无恶不作吃喝嫖赌，把宁国府翻了过来。这已经暗示他会做出公爹和儿媳扒灰的这种丑事。这是宁国府。

再说荣国府

冷子兴继续跟贾雨村介绍，再说说荣府你听，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个异事，就是出在这里，荣国公死后，他的长子贾代善袭了官，娶的是金陵史侯家的小姐为妻，就是史太君，也是贾宝玉的奶奶，小说里一直叫她为贾母。她生了两个儿子，长子贾赦，次子贾政，现在贾代善已经去世了，史太君还在。长子贾赦继承了荣国公的官，次子贾政，冷子兴对他说了很多的好话的，他说他自幼酷爱读书，祖父最疼，原来是想让他用科举考试来求取出身的，没有想到贾代善临终给皇帝上了一本，皇帝就体恤先臣，就说长子袭官之外，他还有儿子，还有儿子马上来皇帝接见，额外恩赐了贾政一个主事之衔，他现在已经升了员外郎了。那就是贾政的官是皇帝送给他的。这个政老爷的夫人王氏，头胎生的是公子，叫贾珠，14岁进学，不到20岁娶了妻生了子，却死了。这是贾宝玉的大哥。贾宝玉的大嫂，贾珠娶的妻子叫李纨，也是《红楼梦》里面很重要的一个人物，年纪轻轻就心若死灰，行若槁木的寡妇。

贾政的夫人第二胎生了一个小姐，生在大年初一，冷子兴没有说她的名字，这个小姐就是贾元春。后来又生了一位公子，贾元春和贾宝玉到底差几岁，这经常是红学家讨论争论的问题，他们两个至少得差个七八岁，那样贾元春才能够在贾宝玉很小的时候教他识字，像母亲一样的关怀他，就是一个长姐姐，像母亲一样，后来又生了一个公子。说来更奇，一落胎胞，嘴里面衔下一块五彩晶莹的玉来，上面还有许多字，就取了个名叫宝玉。冷子兴就跟贾雨村说，你说这个事稀奇不稀奇。贾雨村说，这个人来历看来是不小，冷子兴就冷笑起来了，因为冷子兴听到贾府的人说了很多贾宝玉稀奇古怪的举动，他就说，大家都是这么说，他的祖母就的像宝贝一样。

那一年他周岁的时候，他老爹贾政要试试他将来的志向，就把世上所有的物体摆了一个遍，当时这是中国的一个风俗，男孩子一周岁要把文具、笏板、元宝，还有女人用的钗环、脂粉等等等等放在他的身旁，叫这个孩子抓，他抓什么，就说明他对什么感兴趣。而这贾宝玉见皇帝的笏板他不抓，对那个大金元宝他也不抓，他只是把那些女孩子用的钗环，女孩子抹的脂粉抓了来了。他爹就气坏了，说这个家伙将来是酒色之徒，就很不喜欢他。但是他的祖母当他是命根子一样，现在长了七八岁，淘气异常，但是他又非常的聪明，他这个聪明是一百个里面也找不出一个来。而且他说起孩子话来特别奇怪，他说什么样的孩子话呢？贾宝玉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请朋友们记住，这段话是贾宝玉最离经叛道的言论之一。这也是中国古代小说里面的男子最别致的言论之一。因为中国古代小说里面出来的男子，不是去千方百计求取功名做官，就是千方百计去当英雄，很少有人，甚至可以说从来就没有一个人把女人、女儿放到最崇高的位置上。而贾宝玉就这么做了，贾宝玉为什么要提出这样的观点呢？因为贾宝玉认为，这是后来要逐渐描写的，女孩是没有受到那些读书做官，世俗高官厚禄的要求污染的清净的人，而男人就不一样了，男人是为了求取功名，为了升官就要利欲熏心。所以他见了女儿就清爽，见了男子就浊臭逼人。冷子兴说，你说好笑不好笑，将来他肯定是个色鬼。贾雨村就赶快制止说，不对，你们不知道这个人的来历，大概他爹也把他当成色鬼看待了，这都是因为你们没有读书，没有通过读书获得知识，研究失误的规律，经过思考加以领会，你才知道他并不是色鬼。

贾雨村的宝玉评论

冷子兴见他说的这么样的郑重其事，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贾雨村就来了一篇长篇大论，这个长篇大论听众朋友们不见得像研究古代文学，甚至像研究古代小说的人一样地把这段长篇大论里面所提到的人，一个一个的把他的事迹都了解了，朋友们只需要知道，贾雨村所说的，人生在世有两种人，一种是大仁之人，一种是大恶之人。大仁之人，他们是应运而生的，他们的出生就导致社会平安了，这些人从尧舜禹，汤文武，一直到儒家经典的注释者朱熹。而大恶之人是应劫而生的，他们的出生就导致社会动乱，这些人像蚩尤、共工、桀、纣、秦始皇，一直到秦桧。而天下清明灵秀的正气和残忍乖僻的邪气，他还可能互相激荡，两不相下，他们相遇之后又不能相消，又不能相让，这就产生了另外一种人，这种人他们的聪俊灵秀之气在万万人之上，他们的乖僻邪谬不近人情又在万万人之下。像这样的人生在公侯富贵之家，就是情痴情种。贾宝玉就是这样的人，生在清贫诗书之族就是异事高人。就是生到家里很穷的地方，他也不会当了奴仆，当了马夫，他一定会做奇优名娼。贾雨村就举出来了这些人的代表，他举的像陶渊明、嵇康、唐明皇、宋徽宗、唐伯虎、卓文君、崔莺莺、苏东坡的侍妾朝云等等。这一些或者是隐居的，或者是很放荡的，这些人都是一些有才能的人物，这些人，各个时代他们的特点都是很相同的。冷子兴说，依你说，成则王侯败则贼。贾雨村说就是这个意思。

贾雨村这一段长篇大论的话，我们还可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理解，因为贾雨村是不是就代表曹雪芹的观点，也并不是贾雨村的话就完全代表了曹雪芹的观点，但是这段话最有价值的，我认为是这么两个特点，一个特点是曹雪芹博览群书，他不仅读文学方面的书，他还读了很多经史子集，他了解很多中国古代的杰作。我们知道一部杰作的产生他往往是作者阅读多部杰作的基础上才能产生。另一个特点，曹雪芹关注历史人物，关注朝代兴衰，关注仁人志士，也关注大奸大恶之外的非主流，也非逆流的人物。他特别关注那些特立独行，像竹林七贤、唐伯虎，像活出自己精彩的女性卓文君、崔莺莺。他最关心的就是这种聪明俊秀在万人之上，乖僻邪谬在万人之下的人物，他研究了很多这种人物，他又根据自己生活当中的观察，他提炼了很多细节，他就把这种细节像涓涓细流一样倾注到他最心爱的小说人物，主要是贾宝玉、林黛玉身上。这是我想提供听众朋友关注贾雨村这段话。

贾雨村接着说，当官以后，我这两年遍游各省，我也遇到两个异样的孩子。下面他就开始说另一个大家族了，在这里我还想跟听众朋友说一下，贾府的几代人物和曹府是不是有对应关系。

贾府与曹府的对应关系

宁国公荣国公这两位国公对应的是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曹玺的夫人是康熙皇帝的保姆。所以康熙皇帝南巡的时候，见了这位老太太说，此吾家老人也。贾府的第二代宁国公和荣国公，对应的是曹家，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他是江宁织造，他又兼巡盐御史，他还是康熙皇帝的宠臣。再往下，贾敬、贾赦、贾政，对应的就是曹雪芹的伯父曹顒，和曹雪芹的父亲曹頫。这两个人都担任了江宁织造，但是在曹頫手里面罢官了，抄家了。再往下，贾琏、贾宝玉，这边对应的就是曹雪芹了。

所以《红楼梦》写的是小说，但是小说是有现实生活，有一定的基础，才虚构的，而这个虚构，在《红楼梦》当中又表现出一个很特别的现象。我们讲到第一回的时候说，在贾府没有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个甄家，而在这一回，通过贾雨村的嘴，又出现了一家叫做甄府，贾雨村说了，金陵城内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你知道吗？冷子兴就说了，谁不知道，这个甄府和贾府就是老亲，又是世交，两家来往是极其亲热的，我和他们家来往也不是一天了。

冷子兴这个人，他有时候也吹吹乎乎的，后面就要到一个故事，冷子兴的妻子就求他的母亲周瑞家的去解救冷子兴。冷子兴如果和甄府和贾府来往不是一天了，他还会通过自己的岳母，一个女仆去求贾家吗？所以他是在这吹牛，他这样说了之后，贾雨村就说他到甄家坐馆。请朋友们注意，贾雨村说的金陵城内，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家，这是一个虚构的官职。这个官职实际上和贾家是一家，曹雪芹故意写的迷离恍惚。朋友们听一听，钦差是皇帝亲自派遣，金陵省是江苏省，体仁院是一个虚构的衙门，但是体仁就体现着仁义，好像是在影射曹寅当年访查江南民情向康熙汇报。

朋友们有没有注意这样一个很有趣的细节，贾家是在京城有宁国府荣国府，在金陵又占了一条街，但是金陵贾家从来没有派人到京城去，而金陵甄家经常派人去，这说明这个所谓甄家实际上也是贾家，或者说这个甄家他更接近于贾家的原型曹家。

贾雨村就说，我在金陵，有人推荐我到甄家去做馆，我去看他们家还是一个富而好礼之家，教的这个学生虽然是一个启蒙的，就是教学龄前儿童读书，从三字经、百家姓，而不是教举业的，不是为了科举考试做准备，不是教他学四书五经的。但是这个男孩比教一个学四书五经，准备去考秀才的还要难教，还要劳神，说起来很可笑，他说必须得两个女孩陪着我读书，我才认得字，心里也明白，不然我心里糊涂。他还又跟他的小厮们说，这女儿两个字是极尊贵极清净的，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这两个宝号还要尊贵无对。你们这些浊口臭舌，万不可唐突了这两个字。要说女儿的时候，你得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能够说。这个男孩子非常的顽劣，有种种异常的，让别人不理解的行为，但是一放了学，一进去见了那些女孩，他就又聪明又文雅，他的温厚和平，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他老爹也下死的揍了他几次，每次打的他吃疼不过了，他就喊姐姐妹妹，里面的女孩就嘲笑他了，你打急了你叫姐姐妹妹干什么，不是叫姐姐妹妹去求情吗？那你不更惭愧了？他回答的更妙，他说疼了的时候，叫姐姐妹妹，觉得可能解疼，叫了一声果然是不疼了。所以每到疼的时候，我就叫姐姐叫妹妹，你说可笑不可笑。贾雨村说他也是祖母溺爱不明，像这样的子弟他是不能够守祖父之根基的。我是从他们家辞了馆出来，我才到了巡盐御史林家坐馆了。

请听众朋友们注意，这里又出来了两个宝玉，这两个宝玉都是性情古怪，都生活在姐妹群当中，都有一个溺爱他的祖母。这都是一些天花乱坠的荒唐之言，这实际上是说的，写甄宝玉的脾性就是写贾宝玉的性格特点，写甄宝玉就是为贾宝玉传影。所以甄宝玉关于女儿的言论，是贾宝玉女儿是水作的骨肉，是更加有趣味的拓展，你也可以把这段话当成是贾宝玉的话。

林黛玉的敏感懂事

贾雨村就说，他们家的几个姐妹是少有的，冷子兴说，现在贾府当中现有的三个也不错。政老爹的长女叫贾元春，现在选到宫里面做女史去了。贾元春不久就要给她的家族带来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富贵，她妃了。二小姐是赦老爹的妾生的，叫迎春，迎春就是以后要出现的二木头。三小姐是政老爹之庶出，名探春，贾探春这是一支红香美丽的玫瑰花，带着刺。四小姐是宁府珍爷之胞妹叫惜春。因为史老夫人极爱孙女，都跟着祖母在一块读书。贾雨村聊起来了，他们家的女儿怎么还用了些春字，甄家可不是这个样。贾雨村当然不知道，曹雪芹给贾家这四个小姐起了这四个名字，元春、迎春、探春、惜春，都是谐音，这个姐妹的名字他的谐音连在一起就叫做“原应叹息”。贾雨村很奇怪，他们的女孩子怎么叫春，他怎么听这些俗套呢？冷子兴说，这是因为大小姐是正月初一生的，大家都跟她叫春了。上一辈的女孩，是跟兄弟一样排的。现在就有一个对证，目前你的东家林公的夫人，就是荣国府里面贾赦、贾政二位的胞妹，在家的时候，名字叫做贾敏，不信你回去细访，你就知道了。这么一说，贾雨村恍然大悟，冷子兴一说，林如海的夫人叫贾敏，是贾赦贾政的亲妹妹，贾雨村就拍案笑了，难怪我教的这个女学生，她读书凡是书里面有“敏”字，她就读做“密”字，叫她写“敏”，她就减一笔或者是二笔，我的心里就很疑惑，听你这么一说，原来她是贾敏的女儿，怪不得我这个女学生言语举止另是一样。因为她的母亲不凡，所以这个女孩才这样。可惜贾敏上个月去世了。

通过贾雨村的口，这就把林黛玉五岁时候的聪慧的表现讲出来了。林黛玉虽然只有五岁，但是她非常懂礼，中国古代有避讳的礼法，规定对君王、对尊长的名字，不能够直接读他的音，也不能够直接写他的字，必须要改字改音。所以林黛玉把“敏”就读成“密”，在书写的时候就要减上一笔或者是两笔，这个五岁的小女孩是多么的懂事，这种避讳在中国古代对社会的影响是很大的。

我们知道清初的诗坛盟主，他叫王世禛，而这个禛就和皇帝的名字冲突了，他是康熙时代的，但是他和雍正皇帝的名字冲突了，他已经都去世了，还得把他的名字给改了。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就知道避讳长辈的名字，而且知道怎么样避讳，这个细节就描绘出林黛玉作为大家闺秀的特点。按照礼法的要求，她处事是细心而且敏感的。这里我们就要提醒听众朋友注意一个我们经常会产生的误解了。我们读《红楼梦》，很多朋友就误解成林黛玉到贾府来，她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儿，甚至有的朋友认为，王夫人千方百计的要促成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姻缘，是因为薛家有钱，这都是些误解。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林黛玉的出身一点儿都不比贾宝玉差，要远远的高于薛宝钗。他们家祖上是封过列侯的，而她的父亲，他不但是两榜进士出身，他还是三鼎甲之一。中国古代读书人最高的荣誉就是三鼎甲，状元、榜眼、探花。而林如海就是有这样极为高贵的荣誉，在社会上看这样的人都得仰头去看的。而他又是巡盐御史，巡盐御史是最阔的官。当年曹雪芹的祖父曹寅他就做过巡盐御史，而林家，不光林如海没有儿子，他周围的旁支也很萧疏，没有男性继承人。所以如果说薛家那么富贵，他的主要财产主要是属于薛蟠的，他的主要的财产都得薛蟠管，薛宝钗只是会得到一些陪嫁。而林黛玉就不一样，林黛玉要继承的是整个林如海的全部家产。当然曹雪芹他不会把林黛玉写成一个富二代，那样一来，林黛玉的很多行为就没法解释了，林黛玉为什么经常的这么敏感，那是因为她的个性决定的，因为她从小就没了母亲，她的心理决定的。这是我请听众朋友们注意思考的一个关于林黛玉的话题。

贾雨村说了他的学生是怎么样懂事，冷子兴就感叹了，贾敏是他们老姊妹当中最小的一个，她现在又没了，就看将来这小一辈的东床如何。当然这也是留了一个话语，以后这小一辈的东床，最高贵的一位，那就是元春，要当皇帝的妃子了。

贾雨村就说，方才说的这个政公，他有了这么一个衔了玉出来的儿子，还就一个长子留下来的孙子，难道这个贾赦就没有儿子吗？冷子兴就说，贾政，政公有了贾宝玉之后，他的妾又生了一个，不知道好歹。这个话说的太有意思了，因为贾政的那个小儿子贾环就是不知好歹。贾政就二子一孙，贾赦也有两个儿子，大的叫贾琏，二十来岁了，娶的是王夫人的内侄女。请朋友们注意，王熙凤出来了，她的名字没有出来。他们已经结婚两年了，而贾琏身上捐的是个同知。同知是知府的副手，只是捐了一个官，并不到任。冷子兴说，他也不肯读书，他的官就是捐的，他倒是于世路上好机变，言谈去的。这是这个人口才好，善于应变，他现在是在他叔叔家里住着，帮着料理家务。冷子兴接着重点就介绍贾琏的夫人，自从娶了他的令夫人之后，上下无一人不称颂他夫人的，琏爷倒退了一射之地。说他这个夫人模样又极标致，言谈又极爽利，心机又极深细，竟是个男人万不及一的。什么叫一射？一射就是一箭道，大概一百二十步，或者是一百五十步，这就形容贾琏比王熙凤差远了。王熙凤这个人的名字还没有出来，但是她的个性先出来了。

两个人演说荣国府，这就基本上演说完了，演说完了，但是这一回并没有结束，贾雨村说，我们光在这里说别人的闲话，我们倒多吃了几杯酒。两个人就准备要走了，《红楼梦》好就好在，它是长篇小说，它的每一回又像短篇小说一样，可以单独成立，像这一回就叫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这一回的结束，到了结束，两个人准备走了，突然外面有人叫了，雨村兄，恭喜了，特来报个喜信儿的。这个来报喜信儿的人，就要引出《红楼梦》的重头戏，黛玉进府了。

二、知识点补充

1、《儒林外史》：长篇小说，清代吴敬梓作。五十六回。成书于1749年（乾隆十四年）或稍前，先以抄本传世，初刻于1803年（嘉庆八年）。以写实主义描绘各类人士对于“功名富贵”的不同表现，一方面真实的揭示人性被腐蚀的过程和原因，从而对当时吏治的腐败、科举的弊端礼教的虚伪等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和嘲讽；一方面热情地歌颂了少数人物以坚持自我的方式所作的对于人性的守护，从而寄寓了作者的理想。白话的运用已趋纯熟自如，人物性格的刻画也颇为深入细腻，尤其是采用高超的讽刺手法，使该书成为中国古典讽刺文学的佳作。该书代表着中国古代讽刺小说的高峰，它开创了以小说直接评价现实生活的范例。

2、《水浒传》：是中国四大名著之一，全书描写北宋末年以宋江为首的108位好汉在梁山聚义，以及聚义之后接受招安、四处征战的故事。

3、蚩尤：中国神话传说上古时代九黎氏族部落的首领，骁勇善战，是兵器的发明者，始祖。相传蚩尤是牛图腾和鸟图腾氏族的首领，和炎帝同属一个部落。他有兄弟八十一人，都有铜头铁额，十指脚趾，个个本领非凡。

4、共工：为氏族名，又称共工氏。为中国古代神话中的水神，掌控洪水。在中国上古奇书《列子》中记载，传说共工素来与火神祝融不合，因“水火不相容”而发生惊天动地的大战，最后以共工失败而怒触不周山。另外还有一种说法，共工氏是轩辕裔黄帝王朝时代的部落名，把共工与驩兜、三苗、鲧列入四凶。

5、竹林七贤：指的是三国魏正始年间（240-250），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七人，先有七贤之称。因常在当时的山阳县（今修武一带）竹林之下，喝酒、纵歌，肆意酣畅，世谓七贤，后与地名竹林合称。

6、王士祯：原名王士禛，字子真，一字贻上，号阮亭，又号渔洋山人，世称王渔洋，谥文简。山东新城（今桓台县）人，常自称济南人。清顺治十五年（1658）进士，康熙四十三年（1704）官至刑部尚书，颇有政声。清初杰出诗人、文学家，继钱谦益之后主盟诗坛，与朱彝尊并称“南朱北王”。诗论创“神韵”说，于后世影响深远。早年诗作清丽澄淡，中年转为苍劲。擅长各体，尤工七绝。好为笔记，有《池北偶谈》、《古夫于亭杂录》、《香祖笔记》等。康熙朝书画家宋荦称王士祯“书法高秀似晋人“。近人称其书法为“诗人之书”。博学好古，又能鉴别书画、鼎彝之属，精金石篆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