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卦：晋——晋升了未必就是好事

大家好，欢迎来到布客学堂，我是刘天然，今天我们来解六十四卦中的晋卦。

首先，我们还是来看看“晋”这个字。这个字啊，它看上去简单，但是充满了歧意，一不小心，你就会掉进沟里，直接影响你对晋卦的理解和判断。

“晋”字的上半边，意思是“至”，至是前往、前进、到达、抵达的意思。下半边是个“日”字，也就是太阳，所以有些人把它理解为，追着太阳一直前进。有没有这层意思呢？应该说是有的，连孔子都这么认为，他说“晋者，进也”，我们总不能说孔子不对。但是呢，孔子其实也可以出错。不仅可以出错，孔子早先还不学易呢！不学，连出错的资格都没有。所以有些卦，孔子解得也未必全对。另外我们也说过，易有儒家易和道家易，甚至还有不能归类的易，比如在民间流传的一些流派。在易学方面，孔子只是一派宗师，并不是全能大师。所以在《序卦传》里，就出现了矛盾，他说“物不可以终壮，故受之以晋”，意思是说晋卦的上一卦是大壮卦，大壮卦我们也讲过，处处强调不要用壮，因为物极必反，也就是这里说的，“物不可以终壮”，这是可以理解的，这也是常识，那么“故受之以晋”又是啥意思呢？如果你理解为，因为大壮，所以前进，那么就是自相矛盾，所以，我们要寻找一种不矛盾的解读。

什么叫不矛盾的解读呢？我们来看一下这个卦就知道了。晋卦的全称叫火地晋。上卦为离为火，可以代表太阳；下卦为坤为地，可以代表大地。所以传统的解释认为，这就是日出东方蒸蒸日上，所以是个好卦。但是晋卦的大象说，“明出地上，晋”。它只说明出地上，而不说日出地上，这是有原因的。因为这里的“明”，很大程度上不是指初升的太阳，而是指黄昏时的篝火。在原始社会，人们习惯在太阳落山之后，燃起篝火，再续光明和温暖。当然了，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遍地的战火，烽火燎原，因为晋卦有时候也代表战火纷飞。

为什么这么讲呢？因为如果我们再仔细分析一下“晋”这个字，我们会发现，它其实是在讲诸侯分封那些事儿。我们说过，它的上半边是“至”字，“至”字其实我们在前面也讲过，它就像一支从远处射过来的箭，落到了地上，晋卦的下卦恰好也是坤卦，代表土地，合起来说，这就叫一箭之地，或者叫一射之地，古代分封土地，就是这样来确定土地的边界的。比如你是有一射之地，还是十射之地，还是百射、千射，不用量，就这么射就行了。如果是分给你，你肯定会使用全力，所以至也有极致的意思。晋的下半边，也不是一个“日”字，它是靶心的变形，中间那一横，最初是一点儿，外面的边框也是圆的，就像一个靶子。这说明，谁都想当诸侯，都当上了诸侯也不会满意，还会有竞争，比赛射箭还是个比较文明的方式。但有的时候，双方射得都很准，就像这个“晋”字上半边的“至”字，它最初的形象，在甲骨文里就像两支箭，两支箭都抵达了靶心，算谁中了呢？再比一次，没用，很多人，直接就把箭射向了对方，这就是战争，这就是诸侯争霸。所以说晋卦也有战火纷飞的意思。

战争，显然是不好的；但是，却有人可以坐收渔利。比如周天子，大家相互纷争，才需要他来仲裁，才可以取得一种动态的平衡。但这样干，有时候也会把自己玩死。晋卦的卦辞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它说，“晋，康侯用锡马藩庶，昼日三接”。康侯，有人认为是一个具体的诸侯，但“康”在这里主要是指安康的意思，也就是安定一方土地的诸侯的意思，这算好的好的诸侯。好的诸侯就要嘉奖。怎么嘉奖呢？赐马。也就是赐予良马，种马，因为马是古代最重要的战争资源。赐给他良马，康侯才可以进一步把自己的诸侯国经营好，从外围保护周天子，更好地效忠。但是呢，这个康侯有点儿居心不良，因为他在得到了良马之后，“昼日三接”，昼日指的就是上卦的离卦，离的八卦代数是三，晋卦里面有个互卦是艮卦，艮为手，为接，接在这里呢代表交配，意思是康侯得到了良马之后，用这个良马配种，日夜忙个不停。为什么呢？他想用这个良马生更多的小马，将来就可以组织更大规模的军队，搞个千乘之国，或者万乘之国，那时候，周天子也就应该下课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这个卦中，阴爻已经胜过了阳爻，说白了这个康侯有点阴险，居心叵测，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有后来的战火纷飞。

另外，这个卦的上下卦性情上也不合。上卦是离卦，代表火，向上；下卦是坤卦，代表地，向下；一个向上，一个向下，走不到儿一块去，没法沟通，只能是兵戎相见。

也只有这么解释，我们才能准确地理解这个晋卦。但你说晋卦有没有前进和晋升的意思呢？也有，天子刚开始的赐马，就相当于前进与晋升。但无论如何，我们不要忘了它的另一面，也就是战火纷飞。前不久，网上曾经疯传一个著名企业家摔杯子的视频，很巧，我之前正好去了这家公司应聘。等待期间，我看了看时间，默默地起了一卦，就得到了晋卦。没几天，网上就相继爆出他们夫妻二人火药味十足的视频与微博。理论上，后期还会有。但我希望他们就此罢手，毕竟是多年的夫妻，以和为贵。又或者说，这个晋卦其实也在提示我们，其实几乎每一个卦，都至少有两面性，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我们在具体解卦的时候，一定要了解这一点儿。

好，我们来看它的爻辞。

初六：晋如摧如，贞吉，罔孚，裕无咎。

晋如，就是前进，就是上升，就是进攻；摧如，不是摧枯拉朽的意思，而是摧折，也就是折断的意思。因为这个爻是初爻，又是阴爻，象征无力，无力又想上进，又想晋升，这样就会遇到阻碍，就会遭遇挫折。具体说来，它指的是这个卦的下互卦，也就是二三四爻组成的互卦艮卦，艮为山，为阴隔。它原本是没有阻隔的，因为它在下卦之中，下卦为坤，为大地，一马平川。这个爻一变的话，又变成了震卦，震为足，也为马，也为急躁，毕竟，它还是在初爻嘛，不能急躁，小不忍则乱大谋，并且有可能折在小事儿上。贞吉，是说走正道才会吉，要坚持下去才会吉。它指的是下卦的坤卦，坤为顺，这个初爻在下位，想获得晋升，获得突破，得顺应上面的领导，也就是离卦。离卦代表光明，引申为吉祥。另外，这个爻一变，会产生一个变卦，火雷噬嗑，噬嗑我们也讲过，它是嚼碎了并吞掉的意思。把谁嚼碎了呢？四爻。四爻是个阳爻，表面上看，跟它有正应，但在这里，它恰恰也是那个阻挡初爻晋升的鱼刺和骨头，它卡在那里，它阻挡着初爻向上去见六五，也就是六五之尊，国君。因为它不当位，却有权，想把它嚼碎，得需要时间和机会，你做好自己，锻炼好自己，总有一天会摧枯拉朽。罔孚，意思是没诚信，不相信，不自信等。罔，指的是上卦的离卦，离为网，也为网罗，或者说晋升的机会。孚，有多种指向，至少有三种，一可以说这个爻本身是阴爻，阴爻代表没实力，不自信；二可以指它上面的二爻与三爻，大家都想前进，都想晋升，二爻和三爻呢，是它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还压它一头，也不太看得上它，所以不会提拔它；三可以指代表最大领导的五爻，五爻本来应该是九五之尊，但是它是阴爻，只是个六五之尊，也代表没实力，没实权等。因为实权都被四爻这个小人加权贵把持了，它就是晋升了，也是被小人网罗了。裕无咎，就是把心放宽裕，把心放平，不以个人的升迁进退为念，能上就上，不能上就不上，遭遇了挫折也能等闲视之，这样就会无咎。

讲个例子，来自高岛吞象。说有个人来找他占卦，问问自己的心愿能否达成，结果得到了这个卦这个爻动，也就是《晋》之《噬嗑》。高岛说，这个爻辞说“晋如摧如”，这个初爻又与四爻有应，但是这个变卦是火雷噬嗑，可能是说你想获得某些人的提拔、重用或者别的什么，你去找人，却见不到正主，被人卡在了门外。你不用急，过四个月你就行了，因为一个爻管一个月，从初爻到五爻，正好是四个月。这个人说，可以啊，你算的不错啊，我前两天写了一份建议书，想跟一个大官面谈一下，结果根本见不着人，反倒被他的保安羞辱了一番，你说得真准。那四个月后的情况怎么样呢？高岛吞象没说，他总是这样，干些有头没尾的事儿。显得我们也有头没尾。

六二：晋如愁如，贞吉。受兹介福，于其王母。

晋如，还是上进，晋升，进攻的意思，这是晋卦的主题，但是晋升这玩意，通常不是自己说了算，它通常是个被动的过程，人家让你晋升你才能晋升，不然你自己有通天的本事，有时也得在地下室里歇菜。如果不懂这一点儿，就会发愁，就会郁闷。因为这个爻一变的话，下卦会变成坎卦，坎为加忧，为心病；这个爻的上面有个互卦，也是坎卦，也是加忧，也是心病；这个爻一变，还会产生一个变卦，叫火水未济，未济就是没成功，放到这儿说就是没晋升，所以忧愁。但是忧愁有什么用呢？阻碍自己的大山还是存在的，这就是现实，也就是二三四爻组成的互卦艮卦，艮为山，为阻碍。不过这个爻至少比初爻好，因为它已经来到了山脚下，而今迈步从头越，只要坚持，总能跨越。所以爻辞继续鼓励它，说“贞吉”，意思就是坚持下去就会吉祥。同时也表扬它，因为这个爻是以阴居阴，居中得位，很正派，所以也吉祥。另外，这个爻一变的话，会形成下互卦离卦，再加上上互卦坎卦，变是水火既济，意思就是晋升了，成功了，这实在是转变得很微妙。爻辞“受兹介福，于其王母”说的就是这种情况：福，指的是互卦坎卦，坎代表饮食，可以理解为庆功宴，皇上赐宴，等等，同时坎也为马，对应上了卦辞所说的“赐马”；王母，指的就是六五，它是阴爻，所以不说皇上，只说王母。为什么要赐它呢？前面说了，还是因为它居中守正。此外还有一点，我们前面说过，这个卦的上下卦性格不合，走不到一起去，所以不予提升，或者发生战争。但是这里好了，二爻与五爻都是阴爻，看上去是没有正应，但是呢，也可以论作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所以，五爻才会赐马给二爻，也就是晋升。这么说来，这个二爻其实就是卦辞中所说的康侯。这都是很微妙的，只有结合着具体的卦例，才能好好品味。只讲个卦辞爻辞，其实很难有大的长进。

好，我们讲一个实例，还是来自高岛吞象。它说的是明治五年，也就是1872年，或者说是日本明治维新的初期。我们知道，日本的明治维新是很成功的，但是它本身也有个过程，也有过各种各样的问题。当时就有个叫福原实的军官，他们俩一块乘船的时候，在船上，福原实问高岛：现在咱们日本的形势，前途未卜，你给我占卜一下吧？高岛就起了一卦，得到了《晋》之《未济》，也就是晋卦的二爻动。高岛就开始得巴得，说晋卦是前进，上升，进攻的意思，是说咱们这维新活动，前进了一些，恰好处在二爻这个位置。前边曾经经历过了一些挫折，也就是“晋如摧如”，所以现在有些人忧心忡忡，也就是“晋如愁如”，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是心理问题，得治。这个爻辞就是良药，它说了，“贞吉”，坚持下去就会好。“至于受兹介福，于其王母”，说的是三条公等人，就像这个二爻，居中守正，不仅皇上肯定，连太后都信任。也就是说，这里的王母，也可以理解为太后，也可以理解为皇后，只要是这个位高权重的女性就行。那这个三条公是指谁呢？肯定不是打麻将那个三条，他指的是三条实美，日本明治维新初期的重要人物，也是首脑。他的执政风格，也恰似这个二爻，是中间派，不过于激进，所以能长期担任首脑，尽管他多少也有点优柔寡断。这些都是日本学者级的人物才了解的历史，在当时也不是谁都知道，但是福原实做为军官，肯定知道，所以他听了之后，大为感叹。

六三：众允，悔亡。

众允，就是所有人都允许，比如公司准备提升你，董事长允许，总经理也同意，别的同事也拥护，很好。比初爻和二爻强多了，初爻不仅不被允许，还折了。二爻看到初爻折了，上边也没个准信，所以发愁。三爻则是众允，因为它位于下卦坤卦之中，坤为众，它又在坤卦的最上面，象征着极至，也象征着终于抵达了它想要的那个位置，我们说过，至有射箭，抵达与极致的意思。这是好事，但是这个爻它不当位，它是阴爻居于阳位，它不当位，就不宜进一步前往，也难以获得更大的晋升，所以爻辞让它“悔亡”，也就是尽量当位，尽量带个好头儿，免得日后后悔。

这个爻呢，我们讲一个晋朝的皇帝，东晋的第二个皇帝，晋明帝司马绍。他是个神童，他小的时候，被父亲抱在腿上玩，正好来了个使者，从长安来，长安那是西晋的国都，后来丢了国都，才有了东晋，所以这长安相当于故国。但当时司马绍只有几岁，理论上是不懂得这些的。他父亲呢，可能是有点感触，就顺手问儿子：你说是太阳远呢，还是长安远呢？司马绍说，是太阳远，因为从来没听说过谁打太阳上来，但听说过有人从长安来。他爸爸一听，有点意思，有科幻的感觉，从太阳上来，没听过说。第二天就想在群臣面前显摆一下儿子的智商，于是又把那个问题再问了一遍，谁知这小孩儿这次改了，他说是长安远。他爸就脸色一变，说你敢给我埋雷？怎么跟昨天说的不一样呢？司马绍说，因为我们抬头就能看到太阳，但是我们抬头却望不见长安。这就有点“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的感觉了，也符合这个卦，中间隔着一个互卦艮卦，艮为山，为阻隔，收复中原，太难了。所以朝中的文武百官都伤感了，也一致认为他是个神童。

更神的是，有一天，已经当了皇上的司马绍问一个大臣：你知道我们晋朝的开国君王们统一天下的原因吗？大概也有点收复中原的想法。那个大臣还没回答，王导站了出来，王导说，您别问他，他年轻，不太知道，让我来说吧，说完就把司马懿、司马昭当年干的那些事儿讲了出来，说白了，有点过分。这个司马绍听了之后，非常的郁闷，并且感叹说，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么我们晋朝又怎么可能长久呢？晋朝是不是长久，两说，但是他本人是不太长久，27岁就死了。什么原因呢？他的死是个疑案，比较可信的是，他个人比较激进，自己曾经骑着马，单人独骑，去探叛军的大营，你说这个胆儿得有多大？此外，他也进行了一些必要的改革，难免触犯了一些人，所以被人毒死了。这也符合这个爻，只不过他没机会后悔，直接就“亡”了。

当然，说到具体的卦例，“悔亡”这两个字，就不能这个解了。“悔亡”，简单来说就是祸患消失了，这是好事儿。比如某人生了病，占到这个爻，就是很好的预兆，因为这预示着疾病消失，我们又可以健健康康的生活了。曾国藩就曾经占到过这个卦，这个爻。曾国藩也是个著名的老病秧子，从年轻的时候就有大大小小的毛病，到了同治六年，也就是1867年，可能他病得有点儿重，用药又不见效，就自己占了一卦，就得到了这个卦。最后果然没事，直到5年以后，也就是1872年，他才去世。

九四：晋如鼫（石）鼠，贞厉。

就是像鼫（石）鼠那样前进；鼫（石），就是《诗经》中讽刺的硕鼠，昼伏夜出，贪婪成性，巧妙弄权，首鼠两端。艮为鼠，也为阻碍，象征着这个爻，它盘踞在君王前面，阻挡别人的上进之路。有人说，这个君王眼瞎么？也未必。主要是这只老鼠擅于隐藏，并且非常的大胆，它懂是灯下黑的道理，直接蹿到君王前面，让君王觉得它很不一般，把它当米老鼠，认为它不可或缺。但是不管怎么样，它死性不改，总有一天会人人喊打，这就是“贞厉”。另外，这个卦的主题是晋升，硕鼠虽然已经窃取了高位，但它既不会满足，也不会自省，一定会继续谋求晋升的。而它已经到了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位置，还想晋升，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很明显么？一只老鼠，非要做大王，会有好结果么？所以说“贞厉”。或者说，它固然可以晋升，毕竟小人也可以权倾朝野，但是那种结果，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愿意看到。因为这个爻一变，就是剥卦，我们说过，剥卦就是指大道凋零，硕果仅存，唯一的一个君子也得被剥落的局面。说到底，还是因为有这些讨厌的大老鼠。再说具体点，是指这个爻不中不正，不确定，是阳爻居于阴位，又位于上下卦的结合部。

这一爻，我们举两个例子，全都来自高岛吞象。别问我为什么，因为它太好了。第一个，有个人请他占卦，问问自己的家政，说白了，就是个大人物，家里总管婆子丫环仆人不少，一起卦，得了个晋之剥卦。高岛就说，晋如鼫（石）鼠，哎呀，你家里的总管可能不太老实，像老鼠一样，吃你的，喝你的，偷你的，咬你的，破坏你的，小心点吧！是不是呢，他没说，所以我们接着往下说；第二个，跟风水有关，有个叫五条某某的日本人，也是个官员，想把家搬到西京，也就是京都，问高岛是吉是凶，也得到了这个卦。高岛说，你别搬了，因为晋这个卦的大象说，“明出地上”，你搬到西京去，是太阳落山的节奏，正好跟这个大象相反。这人搬没搬呢？也没说。所以我们也要接着往下说。

六五：悔亡，失得勿恤（叙）。往吉，无不利。

悔亡，就是祸害消失了，不用后悔了。因为这个爻位于尊位，虽然不太当位，只是个阴爻，但是居中，又位于离卦的中心，象征着明察秋毫，因为离卦也代表眼睛，代表光明，所以能够看到，能够处置刚才所说的硕鼠，改为任用贤人。失得勿恤，是指这个卦位于离卦中，离为火，火飘忽不定，一会火苗大，一会火苗小。恤，是指三四五爻组成的互卦坎卦，坎为加忧，为恤，恤也就是忧虑的意思。如果这个爻一变，这个互卦就不存在了，上卦就变成了乾卦，乾卦就是真正的九五之尊了，有能力，有操守，那自然是好；不变的话，也能明察秋毫，知人善任。所以说，失与得，变与不变，都不必忧虑。“往吉，无不利”，不用说，就是赶紧行动吧，干什么什么好。有人可能会注意到，这个爻一变，会形成一个天地否卦，这不是好现象，这时候怎么来应对这个爻辞呢？其实是很难的，所以我说，有的时候爻辞不能用，用了反倒引发混乱。当然了，这也是可以解的。我们曾经说过，天地否，固然有天地否塞不通的意思，但它也有天上地下，天地正位的意思。但还是那句话，有的时候，你这么解，它理解起来就很牵强。

由于这个爻，比较容易判断，也就是只要能得到，通常都很吉，所以我们不讲具体的卦例了，我们讲讲历史名人。前面说过东晋的皇帝司马绍，这里说说西晋的名人王戎。王戎是非常聪明的一个人，六七岁的时候，跟小伙伴们玩，看到一棵李子树，大家都摘，他不摘，他说这个树在野外，如果甜的话，就轮不到我们摘，肯定是苦的。结果小伙伴们一尝，果然很苦。所以这个王戎是个神童。但这个神童后来变成了抠门方面的专家，还是跟李子有关。据说他们家有一棵李子树，特别的甜，他当了大官，还不忘艰苦创业，自己舍不得吃，还要把这么甜的李子拿到街上卖钱。卖之前，还特意把这个李子的核儿给钻一下，这样它就不能发芽了，买李子的人就别想自己种，以后还得买他的，真是算计到了极点。这种人，就算聪明，也不值一提，提起来就是个笑话。值得提的是一个叫许衡的人，他是元朝人，当时经常打仗，马乱兵荒，有一次他和同伴们逃难，路上见到了一棵梨树，大家又渴又饿，见到就去摘梨子，只有他不动。别人就劝他，说现在大家都在逃难，梨树的主人可能也去逃难了，也就是无主之物，你吃一个怕什么？他说，梨树或许真的没有了主人，但我们的心应该有个主人！什么叫失得勿恤（叙）？这才是真正的失得勿恤（叙）。这样的人，或许也并不能无往不利，但是他们本身其实已经超越了吉凶这些常人关心的范畴，实在是我们的楷模。

最后一个爻，上九：晋其角，维用伐邑。厉吉无咎，贞吝。

角，是头角的意思，比如崭露头角，因为这个爻位于最上面，为卦首，而角总是长在头上，比脑袋还高，也比脑袋硬，这样的诸侯，是必须得讨伐的，而讨伐的最佳时机就是在它刚刚崭露头角的时候。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个爻位于离卦之中，离为戈兵，为战争，也就是讨伐。伐谁呢？伐的是下卦的坤卦，坤卦代表诸侯，也就是爻辞所说的“邑”。有人说，坤为顺啊，为什么要讨伐它？不错，坤为顺，但坤也为众，也就是众人，众人拿着戈兵，这就是造反，不能不讨伐。不仅要讨伐，还要防患于未然。“维用伐邑”的“维”，就是维系，它指的是上九与六三有正应，同时牵扯着六三下面的两个阴爻一起联动，要在平时就注意到这种联动性，才能在战时及早扑灭相关的苗头。厉吉无咎，贞吝。厉吉无咎，指的是国君，厉指的是危险，出兵打仗，没有不危险的。但是吉，无咎，因为现在相应的诸侯还没有成为气候。贞吝，就是坚持下去就会蒙羞的意思。有人说，这是专指被讨伐的诸侯而言的。有没有这层意思呢？我们从头追究起来说，是有的，比如那个得到了赐马就日夜不停地配种的康侯。你就算不是为了战备，也要考虑一下种马是不是受得了！当然了，它应该是全向的，也就是说同时也可以包括讨伐的人，因为“晋其角”这三个字，也可以理解为钻牛角尖，牛角尖这种东西，谁都可以钻，是谁都可以犯，一旦你陷入了这个误区，就会陷入一种进无可进的境地。讨伐也是这样，弄不好，会自己把自己给讨伐了。就算是你能赢，点到为止，收到效果就好，毕竟征伐是血腥之事，是残忍之事。再者，你也应该想想，为什么别人老是反对你，难道不是因为你自身也有问题吗？总之，要全方位的看待生活，要更开放地思考周易。

最后一个例子，还是来自高岛吞象，说有个老板，开了个公司，心血来潮，开始整顿公司，结果整顿之后，反倒越来越差，于是问高岛，我这是时运呢，还是怎么回事呢？高岛就给占了一卦，得到了《晋》之《豫》卦，也就是晋卦的上爻动。高岛就说，你没法前进了，你钻了牛角尖了，那就改回来呗，把以前那些干练的员工们晋升一下，就能复兴了。后来有没有复兴呢？他又没有说。所以呢，我们也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了，下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