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卦：大壮——那些叫大壮的孩子

父   亲

作者：刘天然

自从你不再种菜

那些黄瓜便不再豪迈

软绵绵的狼牙棒

让人想到宋朝

自从我不再卖菜

那些西红柿便旋转起来

广场舞喧嚣

我再也找不到

读书的地方

爸，我把那筐剩女果倒了

就倒在那条渴望缤纷的河里

大家好，欢迎来到布客学堂，我是刘天然，今天我们继续学习周易六十四卦，我们来讲讲大壮卦。

大壮这个词儿，我们经常听到，尤其是在农村，或者古装片里，当父母的，都喜欢给儿子起名儿叫“大壮”，通常这个儿子还是长子，不然就是二壮，或者二愣。就像这个大壮卦，它的全称是雷天大壮，上卦为震为雷，也为长子，下卦为乾为天，也代表父亲。你可以形象地把它理解为，大壮还不太壮的时候，爸爸把他举过头顶，举高高，大壮很开心，还即兴撒了一泡尿，当爸爸的也不生气，还当作热水澡！但是，当大壮足够壮的时候，再这么做就不行了。一来，父亲老了，体力不允许了。二来，他已经大了，要懂事了，要懂得尊重父亲，就算自己再强再壮，也不能凌驾于父亲之上。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过程之中，谁都免不了犯错。包括你，也包括我，甚至于所有的男孩子，都欠父亲一首诗，所以我在上面附上这首小诗，献给天下所有的父亲。

接下来，我们再从别的角度来聊聊“大壮”这个卦名。我们说过，在周易里，阳爻为“大”，阴爻为“小”，这是专业的称呼，所以我们可以看到，大壮卦它有四个阳爻，并且都在下面，还要向上发展，这说白了就是阳爻发展壮大并且还要继续发展壮大的意思。它跟它的上一卦——遁卦——正好相反，遁卦是阴爻开始得势，小人将要得志，所以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君子要隐遁到山中去潇洒。看着小人起高楼，等着小人楼塌掉。然后，人间正气就回来了，再一步一步，发展壮大，最后就发展成为了雷天大壮之卦。

或者我们再打个比方，在遁卦的时候，小人得志，乌云遮天，君子实在没办法，跑进了深山；大壮卦呢，形势已经逆转了，雷声轰鸣，苍天震怒，阳气十足，声威壮大。说白了，这体现的还是阴阳消长、盛衰循环的基本规律。它提醒我们，如果阳气可以壮大，那么它也可以衰退。如果阴气可以失守，那么它也可以重新占据我们的生活。

怎么办呢？

大壮卦的卦辞提醒我们：大壮，利贞。

利贞，就是应该坚守正道的意思。因为不正的话，你越是壮，越是让人痛恨。或者说，不正的话，就是邪。在周易里，阴就是阴，阳就是阳，正就是正，邪就是邪，没有什么亦正亦邪。就算是阳爻，不当位，都不行，这我们讲过很多遍了。大壮更是这样，它很壮，很大，如果不守正道的话，那么干起坏事来，破坏性更大。说白了，大不怕，就怕你不光明正大；壮也不怕，就怕你壮得不像话。

雷天大壮的大象也是这样，它说，“雷在天上，大壮。君子以非礼弗履”，雷在天上，我们刚才讲过了，它讲的声势浩大，是声势之大，声威之壮；君子以非礼弗履，讲的则是不行非礼之事，不走歪门邪道，这讲的是德行之大，操守之壮。我们看一些电视剧，里边经常会有这样的镜头，一个女子大喊，“非礼啊”，然后非礼她的人，往往是一些公子哥，或者恶霸，它描述的就是这样一个事实：人一旦壮了，大了，强了，有钱了，就容易为所欲为，就很难控制自己的心。所以老子说，“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战胜别人，那不算本事，那顶多算有力，因为狮子、老虎也有力，大象也有力，就连家养的牛啊驴啊，都比人有力，但那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呢？能战胜自己，才是真正的强者，才是真正的大壮。

好，我们进入大壮卦的爻辞。

初九：壮于趾，征凶，有孚。

壮于趾，是说这个爻位于初爻，好比卦足，也就是一个卦的脚。趾，就是脚趾。为什么它不直接说脚，只说脚趾呢？其实我们在讲咸卦的时候，曾经讲过它的初爻，叫“咸其拇”，拇，就是大脚趾，“咸其拇”的意思就是有了一些小小的感应，想动，但还没真正的动，只是动了动大脚趾。为什么？因为感应还不够强烈，就像刘备三顾茅庐，刚刚顾了一次，条件都没谈，还不能动。对应到大壮卦的这个初爻来说，就更不应该动，因为咸卦的初爻多少还有些感应，刘备起码来了一次。但是它这里，完全只是它自己壮心不已，急欲出山，根本就没有来自外界的召唤。就好像你很想去一个世界五百强的公司做CEO，但人家根本不缺人，还想裁人呢，你有什么办法？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咸卦是有召唤的，咸卦六个爻，都相互有应。这个大壮卦的初爻，却完全没有应，它与大壮卦的四爻都是阳爻，敌而不应。为什么又说它想出山呢？因为它的上一卦是遁卦，代表着它在形势极其不利的情况下隐遁了，现在他看着情况开始好转了，壮心不已，很想出山，它也很有实力，因为它是阳爻居于阳位，也正是这份实力，给了它这份念想。可是，非常遗憾，没有人礼聘，没有人高薪诚聘，它只能像这个爻似的，被压在底层，被困在底层。它只能继续等待，同时积蓄力量，持之以恒。因为这个爻一动的话，会产生一个变卦，也就是雷风恒卦。

有人说，他就不能自主创业么？不能。因为爻辞说了，“征凶”。征，不是出征，尽管有时候也有出征的意思，但征的本意是出发，行动，动作，等等。“征凶”，主要是指这个爻一变的话，下卦会变成巽卦，巽为陨落；巽卦上面的互卦是乾卦，乾为首，也就是脑袋；乾卦上面是上卦震卦，震为雷电，雷电主杀，而且是绝杀；脑袋陨落，还绝杀了，所以综合起来说，“征凶”。

有孚，我们也说过，就是有诚信，这里的意思是说，尽管情势对你不利，也没有人认可你，聘请你，但是你一定要自信，穷就穷吧，君子固穷，再等等，等自己的实力进一步壮大，形势也更好一点儿，你再出山不迟。

这里我讲一个自己的例子。话说几年前，我去一家公司工作，这家公司是我以前一个公司的领导开的，所以称得上熟人。这位领导呢，应该说对我也很不错，很看重我，尽管他并不十分地了解我。去呢，也是他邀请我去的，所以不存在这个初爻的情况。但是我这个人吧，也有很多问题。当时，我就非常看不上这个领导，不管这种心态对与不对，就是看不上。或者说，我就是羡慕嫉妒恨。觉得自己哪样也不差，凭什么这么惨呢？在这种情况下，我就占了一卦，看这份工作能不能干。结果得到了雷天大壮之卦。动爻是哪个爻，我忘了，但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卦是个六冲卦，相当于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都不认一家人了，更何况他只是我的老领导。但是我又很想去试试，于是我就去了。结果我果然坐不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怎么算怎么不划算。尽管现在想来，他已经竭尽全力对我优待了。但我当时还没有修行，一颗心壮心不已，一双脚还想往更深的尘网里迈动，所以没几天，就走了。也正是因为这个事，这个卦，我才真正理解了雷天大壮的含义。比如我们刚开始就讲过，雷天大壮有儿子凌驾于父亲之上的意思，在我的故事里，不过是换成了员工看不上老板，同样的道理，它也可以是小股东看不上大股东，还可以是学生看不上老师，妻子瞧不上丈夫，店大欺厂，厂大欺店，等等，我们要注意到这种丰富的变化以及可能性。

我们接着往下讲。

九二：贞吉。

很简单，你坚持下去，坚守正道，就会吉祥的意思。它是指这个爻也是阳爻，在大壮卦之中，这象征着它也有壮心，而且相对于初爻，它又进了一步，更加的壮心不已。上边还有接应它的人，也就是五爻，五爻是阴爻，跟它有正应。但是呢，这个爻它不当位，它是阳爻居于阴位，这多少也有点壮得不像话的意思。同时，这个爻一变的话，下卦会变成离卦，离为戈兵，也就是战争。同时，这个爻一变，会产生一个变卦，叫雷火丰，丰的意思是盛大，跟大壮差不多，雷火丰，还有雷电交加之意，很震撼，很可怕。但如果你没做过亏心事，就不必怕。具体到这个爻来说，它就不怕。因为它只是壮心不已，它只是不太当位，但是它也居中，它位于下卦的中间，中间是人爻的位置，意思是做人还可以，还算本份，这就是贞，贞就是正，正就会吉祥。

关于这一点，我们之前讲过一个相关的例子。这里不妨再讲一下，让大家更全面的认识雷天大壮。这个例子说的是，鲁昭公二十五年，也就是公元前517年，鲁昭公为了夺回权力，支持掌握着鲁国的实权的“三桓”的对手，想把他们一网打尽，结果自己掉到了网里，好不容易，逃到了国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后被晋国安排在乾侯，这是个小地方，大概位于今天的河北省成安县，他在那儿住了很久，最终死在那里，始终没有机会回国。当初安排他在晋国住下的人是赵鞅，赵鞅其实也是个权臣，本质上跟“三恒”差不多，所以他对昭公的死深有感触，但也有想不透的地方。他就问一个叫史墨的人，他是个史官，也懂占卜。赵鞅问，你说“三恒”多不是东西啊，把国君都赶跑了，鲁国人怎么还顺从他们呢？鲁昭公死在了国外，怎么诸侯们还亲附“三恒”呢？怎么就没人兴师问罪呢？史墨的解答很长，但也很简单，归纳起来就是说，别看“三恒”做得不太好，但是也算不错了。他们辅佐鲁国的君主已经很久了，并且世世代代勤勤垦垦，深受鲁国百姓的爱戴。鲁国的国君呢，恰恰相反，一个个的放纵安逸，所以被赶出国外，也没人同情，死在国外，也没人怀念。更重要的是，这个史墨说，国家没有不变的主人，君臣没有固定的地位，高山可以变成深谷，深谷也可以变成高原。在易经六十四卦中，有专门的一卦，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也就是我们正在讲的雷天大壮之卦，这也是天道。再说具体点，雷天大壮上卦为震为雷，也代表诸侯，下卦为乾为天，也代表君王，诸侯地位比国君高，看起来不正常，但存在即合理，而且不是胡谄出来的理，它也可以是正理。比如说，你可以把它理解为诸侯站在君主的肩膀上，有君主做依靠，做后盾，做支撑，所以能够发展壮大。如果是这种情况的话，就很符合这个二爻的爻辞，意思就是不管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臣上君下的状况，尽量保持中道就行。就说这个故事中的“三恒”吧，他们三家得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最终把鲁昭公赶跑的这三个人，一出生就是权贵，权力是他们的祖先遗传下来的，总不能拱手让人吧？再比如一个富二代，他生下来就有钱，这有什么错吗？能说他投胎错了么？不仅不能，还得承认，人家是投胎的专家。不过重点不在于这里，在于不管他是富二代，还是三代，八代，只要他能像这个爻似的，居中守正就行。这个故事中的鲁昭公也是，作为国君，想收回权力，可以理解，但是也得看时机，不该出手的时候非要出手硬夺，那就会像这个爻的变卦一样，雷火丰，金戈铁马，雷电交加，让自己陷入更加恶劣的环境。

九三：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贞厉。羝（低）羊触藩，羸（雷）其角。

小人用壮，它指的是，从初爻发展到三爻，下卦形成了一个纯阳至健的乾卦，壮象已成；乾为健，也就是壮健，乾也为圆，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壮健的胖子；我们也说过，三个阳爻，这叫三阳开泰，而这个三爻不仅是阳爻，还位于下卦的顶端，实在是壮到了极点。但是，我们在讲卦辞的时候就说了，大要大的光明正大，壮了也要居安思危。这里就具体地说了，“小人用壮，君子用罔，贞厉”，小人不一定就是坏人，也可以是缺乏智慧的人，普通的人等，它指的是这个爻位于三四五爻形成的互卦兑卦之中，兑为少女，小女孩，又是阴性卦，在这里就代表小人，他们的共同点是不成熟，不壮大的时候急躁，壮大了之后又控制不住自己。君子则不然，君子不壮的时候就修炼内功，壮了之后也不自居，和光同尘，人畜无害。别人可以说我们壮，但我们千万不要自以为是。因为有句话叫人怕出名猪怕壮。说你壮的人，没准是把你当成了猎物。君子，主要指上卦的震卦，震为长子，象征着沉稳的君子。罔，意思是无，有人把它当怅惘讲，也对，因为它的引申意思就是居安思危，有所忧虑，有所迷茫，有所顾忌，也只有这样，才可以用壮，而不是为壮所用。网是从哪儿来的呢？是因为这个爻一变，会形成一个互卦离卦，离为网，所以这里用这个“罔”字，有心思缜密的意思。贞厉，还是说如果这个爻刚愎自用，就会导致危厉，也就是灾祸。具体说来，它所在的下卦是乾卦，乾为战；它的上卦是震卦，震为武；它一变形成的互卦是离卦，离为戈兵；它一变还会形成一个互卦是坎卦，坎为险；它不变，还有一个互卦是兑卦，兑为毁折；没有一个好东西，所以说贞厉。“羝（低）羊触藩，羸（雷）其角”，是打个比方，刚才说了，下面有三个阳爻，这叫三阳开泰，这个爻又在互卦兑卦之中，兑为羊，又为毁折，为什么呢？因为这个羊不是一般的羊，一般的羊它温顺、平静，这个羊却是个羝（低）羊，也就是公羊，很壮的公羊，但它也很蠢，它居然试图用自己的角把篱笆给顶翻，结果不小心把角卡在了篱笆上，出也出不去，回也不回来，为其所困，折腾半天，疲惫不堪，这时候哪怕来只黄鼠狼，也能把它咬死。篱笆，就是“藩”，它也是从上卦的震卦演变来的，震为长子，为诸侯，为屏藩，通这个“藩”字。另外，震也为竹，篱笆通常都是竹子之类扎的。总的来说，还是在讲这个三爻，它想往上发展，但是遇到了九四的阻挠。它不服气，结果被困住，进退两难。

我们来看一个例子，来自高岛吞象。说的是明治二十七年五月中旬，也就是1894年，日本的驻英公使病了，他的朋友让高岛占一卦，看看这病情如何，还有没有救？结果得到了《大壮》之《归妹》卦，也就是大壮卦的三爻动，变卦是归妹卦。这个高岛就断卦说，公使大人一向壮健，所以对健康有所忽略，治病的医生呢，也认为他只是上火，用的药不对路，最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就像公羊把角卡在了篱笆上，进退两难，换医生也晚了。归妹，归也，既是归宿的归，也是归天的归。一个爻管两个月，如果他能挺过这个五月和六月，就是下一爻的阶段了，就是地天泰卦，就能好。但我估计他挺不过去。结果这个人果然没有挺到七月，六月初四就死了。高岛吞象还举过一个例子，大概意思就是说，有人不听他的劝，仗着自己有钱，非要投资一个项目，结果也像愚蠢的公羊一样，卡在项目上，最后迫不得已收手，已经赔了一半的家产。

九四：贞吉，悔亡。藩决不羸(雷)，壮于大舆之輹（复）。

贞吉，悔亡，还是说走正道就吉，就不会后悔。因为前面说了，这个爻一变，变卦是地天泰卦，泰是通泰的意思，壮心不已的人，走在通泰的大道上，总算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了。然而，也不能为所欲为啊，还是要正大光明嘛。“贞吉，悔亡”，就是对这个爻的告诫，因为它是个阳爻，但是居于阴位，这就是不当位。不当位是有好处的，因为不当位说明它不太壮，不太刚，这符合大壮卦的要求，甚至可以说是恰到好处：足够壮，但是不太壮；内在强，外在给人的感觉不太强。但是它不当位就是不当位，如果这个爻以阴居阴，就是当位，就是地天泰，那多好呢。如果它一变的话，就能够变成阴爻，形成地天泰卦，所以要它走正道，免的把一手好牌打个稀烂，日后再去后悔。藩决不羸(雷)，又是打比方，刚才那个爻不是说公羊卡在了篱笆上吗，这里好了，它直接把篱笆冲倒了，冲决了，不会受其所困。藩，还是指上卦的震卦，震为竹，为篱笆。决，是指这个爻所在的互卦兑卦，兑为附决，意思是随之脱落，公羊既然冲破了篱笆，原先卡在上面的羊角也就随之脱落了。壮于大舆之輹（复），是再打一个比喻，大舆就是大车，是指这个爻一变，上卦会变成坤卦，坤为大舆，輹，就是辐条，车结不结实，取决于辐条结不结实，也就是壮。壮，就能前往，就能摧枯拉朽，一往无前。

按照高岛吞象的记载，他在明治二十七年九月，也就是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前夕，曾经占过一个卦，这个卦就是《大壮》之《泰》，然后他据此断定，日本又大又壮，或者说，是一只公羊，原本属于清朝的藩邦，比如琉球，比如朝鲜，都被它冲破了，没法再抵挡日本这只邪恶的山羊，它马上就要驾着战车，寻求决战。然后，他把这个卦告诉了他经常提到的“某显贵”，照我看，这个显贵，就是他的亲家伊藤博文。结果不用说了，也说过很多遍了，清朝惨败，割地赔款。当然了，之前的清朝也像个羸弱的肥羊，谁想宰就宰，谁想割就割。

六五：丧羊于易，无悔。

这已经是这个卦第三次提到羊了，原因还是一样，这个爻位于互卦兑卦之中，兑为羊。丧羊，不是说羊丢失了，而是说那种一往无前的，壮心不已的阳刚之气没了，因为这个爻已经是阴爻了，阴爻象征着“丧羊”，也为变易，也就是阳爻变成了阴爻，大壮的声势与前进的动能，都到了强弩之末，已经不能再继续壮大了。但是，如果它本身就已经很壮大，又何须再继续壮大呢？恰到好处就好。这个爻应该说不太理想，它是阴爻居于阳位，不当位，但是它居中，所以只能做到“无悔”。

刚刚说了，这是大壮卦第三次提到了羊，而高岛吞象呢，其实有个三连占，也就是说日本在打赢了甲午战争之后，有的人认为这个仗还得打下去，清朝不会就这么认输。于是他就去找高岛，说看看我能不能发财？就得到了这个大壮之夬，也就是大壮卦的五爻动，变卦是泽天夬，夬是决断的意思。高岛就说，你趁早放弃你那不靠谱的生意吧，早点下决断吧。因为这个爻的爻辞说了，“丧羊于易，无悔”，你顶多是无悔，但是羊肯定是要丧，也就是要亏。这个家伙说，是吗？我就不信了，我觉得这仗还得接着打，所以我囤积了很多军用物资，等到开战，非得发个战争财不可。结果，仗是打了，但是他等不到那一天，等等等，最后实在等不及，抛售了之，赔了钱，也赔了时间。

我这里还有一个例子，说的是东晋时期，有个叫殷鸿乔的人，他找著名的郭璞占卦，也得到了这个卦，也就是大壮之夬。这个姓殷的人可能是问郭璞，能不能跟一个姓许的人共事，一块合作种地？所以郭璞说，不要跟姓许的人合作，否则必然会发生矛盾，两败俱伤。但是，这个人不拿郭璞的话当回事儿，依然选择了合作。结果辛辛苦苦种了半天，等到庄稼快成熟了，俩人起了争斗，那人还给了他一棍子，他想拼命，这时候忽然想起郭璞的告诫，心说早知今天，何必当初！这怪我啊，不听大师言，吃亏在眼前。于是不再争斗，主动退让，选择出局，勉强保住了本，没有任何的盈利。

最后一个爻。

上六：羝（低）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无攸利，艰则吉。

“羝（低）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还是说公羊卡在了篱笆上，所以它不能退，也不能进。遂，是顺遂，顺利，前往的意思，也就是进。这里又来了一个篱笆，这是指这个爻一变，上卦会形成离卦，离有篱笆之象，同时这个爻也在上卦震卦之中，震也有篱笆之象。有人说，刚才那个公羊不是已经亡了么？怎么又来一个呢？没错，但刚才是专指那一个爻而言，而这个爻它位于一个卦的最上面，相当于总括，这句话、这种思想，其实也体现在大壮卦所有的爻中，意思还是不管你壮不壮，都不要顶牛，也不要“顶羊”，否则，就难免陷入类似困境。无攸利，就是没什么好处，这不用多说。艰则吉，也是对应全卦而言的，全卦反复在强调一点，不管你壮不壮，都不能用壮。但人如果有了技术，就很难不使用它；有了金钱，就很难不炫耀它；人只有在困境中，才能看清自己究竟是不是真壮，究竟还有哪些短板需要补齐，究竟还有哪些弱点需要克服，能补齐短板，能克服弱点，眼前的一点困难也算不了什么，最终会冲破现实的藩篱。

讲个有意思的例子，有个小偷，光顾了日本一个官员，偷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一些勋章和几件礼服，对这个官员来说很重要，他找到了高岛吞象，问这东西能不能找回来。高岛就占了一卦，得到了《大壮》之《晋》，也就是大壮卦的第六个爻动。他就根据爻辞说，“羝（低）羊触藩，不能退，不能遂”，还“无攸利”，这是说的那个小偷儿啊，你去看看吧，他是不是把这些东西扔到附近的篱笆上？因为这东西他不能用，也不能卖钱，通常会一扔了之。结果这个官员一找，在附近的墙头上找到了，虽然不是篱笆，但是意思是一样的，对高岛吞象于是大加赞赏。

最后，我们再讲一个冲破终极藩篱的卦例。这个故事还是来自郭璞，郭璞这个人很有意思，我们也讲过，他自己是道士，也修道，但是把持不住自己，屡屡犯禁。但是呢，他又影响了不少人，比如著名的道士许迈，他是传说中修成了神仙的人。许迈后来影响了王羲之，尽管王羲之没有修成。许迈还曾经让郭璞给自己占过卦，就得到了《大壮》之《大有》卦，也就是大壮卦的最后一个爻动。郭璞对他说，这个卦象说你应该修道啊，于是许迈就离开家，到山中修道，据说修成了，留下了很多动人的传说。

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搜搜。今天我们就讲到这里，下一节，晋卦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