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卦：否——你有多少甜蜜，就有多少泪滴

大家好，欢迎来到布客学堂，我是刘天然。今天我们继续学习周易，讲讲八八六十四卦中的否卦。

否（匹）是个多音字，它还有一个读音，念否（缶），也就是否定的否。这个字非常形象，它上面是个“不”字，下面是个“口”字，你可以理解为上面的人不许下面的人开口，也可以理解为下面的人开口说不，也可以综合理解为上边不让说，下边却非要说，这不就别扭了嘛！

否卦的卦象也恰到好处地展现了这点儿。它的上卦是天，下卦是地，全称叫天地否。天在上，地在下，看似正常，实则不好。因为我们反复讲，天是向上运行的，地是向下动行的。把向上运行的天放在上边，它会进一步向上，会高高在上，不接地气。天又代表君王，君王不接地气，就是不知民间疾苦，老百姓没饭吃，他会很纳闷：为什么不吃肉粥呢？为什么不吃海鲜呢？为什么不吃披萨呢？十万个为什么，总是想不通，等他想通的时候，老百姓已经起义了。同理，把向下运行的地放在下边，它只会继续向下，低开低走，没完没了，直至十八层地狱。老百姓活在地狱里，怎么可能爱戴他的君王，怎么可能不骂老天爷瞎了眼？

但骂也没用，否卦就是这样：天地不交，阴阳向背；万物不通，诸事不顺；你搞你的，我搞我的；言路闭塞，小人当道。它与泰卦正好相反，泰卦代表春天，春风十里不如你；否卦代表秋天，秋风凉了，要注意保暖啊！用否卦的卦象来说，就是“君子以俭德辟难，不可荣以禄”，意思是，这种情况下，就不要再追逐荣华富贵了，能自保就不错。

我们再来看看它的卦辞：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

否之匪人，简单来说就是否卦这种局面不是由于我们个人造成的，谁造成的？天嘛。这里代表天数，天数已尽，非人力可以挽回。天数，表现在具体生活中就是说大环境坏透了，这当然不利。君子贞，意思是作为君子，还是要保守正道，顺天命，尽人事。大往小来，与泰卦卦辞所说的小往大来恰好相反，大，指的是三根阳爻，象征君子与大人；往，是由近及远；小，象征小人，坏的因素等；来，是由远及近。说白了，君子走了，大人不在了，小人得势了，好人难当了。

在讲泰卦时，我们讲过郭璞的故事，他留下了不少卦例，其中就包括否卦。话说当时有人请郭璞占卦，想问问家人未来的吉凶。郭璞给他起了个卦，就是否卦，六个爻中有三个爻动，分别是六三、九五与上九。通常来说，占卦动爻越多越复杂，越不好断，我就不在这里讲断卦思路了，将来听完义理有人想学再单独联系我，这里我们只需知道个大概，也就是郭璞根据卦象说，唉呀不好，按卦象显示，将来会有女子因怀孕而死。后来，这个人的妹妹和弟妹果然都因难产而死。

说到这儿，可能有人已经害怕了。因为我知道，有些人好学，也不知从哪儿学了点，就私下里练，遇到好卦就高兴，遇到不好的就担心。其实没必要，我们在前面讲泰卦的时候讲过，泰卦虽然是个好卦，但也有天翻地覆的意思。同理，否卦也可以有好的指向。因为否卦它是个六合卦，通常来说六合卦都不错。再者，不是还有那句成语嘛，否极泰来。不过根据古人的经验看，否卦是变出来的好，直接起到否卦相对不是很好。

这也有个古例：话说，春秋时期的单国国君单襄公，是个著名的预言家，他曾经一口气预言过五个人的命运，都是当时有头有脸的人，而且全都言中。后来，他又预言当时还在做人质的晋文公的孙子姬周将来会回国当上晋国的国君，并且告诉自己的儿子，你一定要善待他，因为这个孩子立如苍松，目不斜视，听不侧耳，言不高声。要血统有血统，要德性有德性，要才能有才能。而现在的晋国国君，怎么看怎么猥琐，顶多撑三年。当然这只是一方面，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单襄公知道，之前晋国还有个晋成公，他早年也曾经在周国当人质，后来回国即位时，晋国人占过一卦，这个卦就是乾之否，也就是主卦是乾卦，上乾下乾，变卦是否卦，乾卦代表君王，否卦也不代表倒霉，晋国人的解释是会有三个君王从外面归来，也就是那三根阳爻。成公本人算一根阳爻，马上就要轮到第二根了，是谁呢，肯定是怎么看怎么顺眼的姬周呗。后来，姬周果然当上了晋国国君。其实我们可以多看一点，你看这里虽然是天地否，但它是不是可以看作天地归位，天经地义的意思？我们在泰卦里边讲过，它虽然好，但也有天翻地覆的意思；这里再这样解读否卦，正好对应上了。单个的卦也好，整体的周易也罢，我们一定要辩证看待，乐观学习。别为一个吉字开心，也不为一个凶字烦恼，这个，就叫气度。还没学呢，先吓死了，怎么学？

好，我们进入它的爻辞。

初六：拔茅茹，以其汇，贞吉，亨。

刚刚讲过泰卦，我们应该还有印象，我们发现，否卦的初爻爻辞，其实只比泰卦的初爻爻辞多一个字，也就是后面的“亨”。亨，就是亨通。为什么要多这个字呢？我想周公写这个爻辞时是有深意的。根据我的想象，这是一种鼓励。鼓励什么呢？鼓励君子拔茅茹，以其汇，并且告诉你这样做的结果是亨通，你是不是更有信心了？有人说，拔个草还要鼓励？对，因为这里的草不是薰衣草，而是杂草，象征着小人，要趁早，趁它还在初爻，还处在初始阶段时就出手，不给它机会。当然，狗急了会咬人的，面对小人是很麻烦的，必须鼓励一下。

事实上，如果初六变成阳爻，整个卦会变为天雷无妄卦，你想想，天上一个雷，卡嚓下来，劈了谁，可不是无妄之灾嘛，真的不是很好。有人说了，那周公怎么不提？其实不是他不提，而是我们根本就不能完全根据这个来断卦，断卦有时会用到卦辞，有时会用到具体的爻辞，有时根本不用。这里趁这个机会跟大家讲一下，也算是个普及。

那么周公这句爻辞到底鼓励了谁呢？

太多人了。比如孔子。比如你，比如我，谁看谁受影响，《周易》传给谁，就影响谁。这里主要讲讲孔子。按照常理，孔子其实应该恨周公，因为孔子是宋国人，宋国是商王朝的后裔，说白了，那就是亡国奴。但是孔子最佩服的人就是周公，没事就做梦梦到他，向他学习，向他请示，向他求证：请问否卦的初爻这么解对不对？等等。

六二：包承，小人吉，大人否亨。

包承，反过来读就是承包。小人把朝政都承包了，君子没法插手了，厚道失了它的座位，利益都被垄断了，小人自然吉，大人当然否。但是不至于凶，也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否，而是否亨。周公在这儿又给我们出了个难题：否亨是什么玩意儿啊？否就否，亨就亨，都好理解，否亨就不好理解了。周公又有什么深意呢？有没有，我们都得解读一下。照我看，否亨其实是好坏参半，是个人不幸国家幸的意思。

小人，它指的是下卦的三根阴爻，特指六二；大人，它指向上卦的三根阳爻，特指九五。六二与九五有正应，它在下面，一副阿谀奉承的样子，尤其是这个“承”字，我们讲过，阴爻在阳爻下边就叫承，中间隔着两个爻这种关系也存在。换句话说，六二这个小人它之所以吉，靠的是阿谀奉承，靠的是拉帮结伙，也就是上下两个阴爻，靠的是排挤倾轧，也就是上面三个阳爻，都给挤兑走了，靠的是不择手段，不要脸。而大人之所以否，是因为大人不屑如此，大人选择了出走，去了外卦，对他们个人来说就是否，就是不顺，但对社会来说，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毕竟他们没同流合污。大道还是亨通的，礼没完全崩，乐没完全坏，还有人在坚守，还有人在苦撑，还有火种，还有希望。

我们接着讲孔子。

孔子后来成了万世师表，天天吃冷猪肉。好多人都拿这戏谑他，不过孔子确实喜欢吃猪肉，因为吃猪肉还遭受过羞辱。据说是孔子十七岁的时候，有一天，鲁国的承包商，也就是鲁国的实际掌权人季氏请客，吃烤乳猪，孔子挺高兴，早早就去了，但是没吃上。为什么？因为有人在把门，把门人就是前面讲过的阳虎，他是季氏的家臣，他说参加宴会的都是有名的人，你孔丘有么？摆明了不让你进去，孔子也没办法，只好返回。

我们学历史，历史书上说孔子当过管仓库和管畜牲的小官，都做得不错。但是后来不做了，为什么？因为这个官做得还是季氏掌控下的小官，没准还与阳虎有关。孔子是个积极的人，到死都没对天下失去信心，年轻时更是这样。但是真干起来，他又适应不了那种乌七八糟的环境，最后辞职了事。他总得活着，干点什么呢？一来二去，办起了私学，学生越来越多，名声也越来越大。这个时候，阳虎这个小人中的小人也成长起来了，事实上有人说他跟孔子年纪差不多，相貌也有点相像，给人一时瑜亮的感觉。阳虎想，鲁国这么大，凭什么老让我的主人季氏说了算？我也想说了算。我怎么说了算呢？我得培养一拔人，听说孔丘混得不错，我先把他拉拢过来。但是，孔子不想跟他合作。阳虎就使计，逼孔子出来。《论语•阳货》篇有记载，阳货直接派人去孔子家里，送了一只乳猪。不知这只乳猪有没有让孔子想起少年时的往事。他想啊，来而不往非礼也，虽说是大往小来，但我面子上得过得去，就让学生去侦察，专门挑阳虎不在家的日子去答谢。可惜啊，在半道上，俩人遇上了。阳货说，来，咱俩聊聊。你天天讲仁，把自己的本事藏起来而听任国家迷乱，这叫仁吗？孔子说，不算。阳虎又说：你天天讲智，喜欢参与政事又一再放弃机会，这叫智吗？孔子又说，不算。阳货接着忽悠：岁月不等人啊！孔子回答：好吧，我出山，做官。你看看这个家伙，滳水不漏，步步紧逼，孔子都只有招架之功，当然他自己也确实想做官，所以就答应了。你说阳虎是小人吗，当然是，而且是小人中的极品；你说孔子这事完全不好，也未必，顶多算否亨。一定程度上，孔子还得感谢这个阳虎，毕竟人家是给你送官儿来了。

六三：包羞。

“羞”这个字，本意是进献，上面是一个“羊”字，下边是一个“又”字，最初是一个“又”字，后来变成了“丑”字。又是手的意思，手里拿着羊，肯定不是整只羊，不然拿不动。它是羊肉，意思是用羊肉祭祀祖先。包羞，说白了就是偷偷摸摸用羊肉祭祀祖先。为什么偷偷摸摸呢？孔子说过，非其鬼而祭之，谄也。也就是说，不是自己的祖先你不要去祭祀。但这个三爻就在干类似的事情。你看，它本来和下面两根阴爻是一体的，共同进退，但它却上承九四这个阳爻，这事儿你说对就对，说不对就不对，就看你站在什么立场上。你也可以说，它立场不坚定。它之所以立场不坚定，主要是因为它是个阴爻，却处在阳位，不当位。

我们换位思考，同样成立。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人请你出山，为什么一定要拒绝呢？比如孔子，阳虎羞辱过他，不必提了。问题是你出山，山外边都被季氏他们把持着，人家承包了，你效忠国君，先得效忠季氏，你干不干？不干，你什么机会也没有。干，就有机会。后来孔子确实得到过机会，不过由于种种原因，他失败了。但还是那句话，不干，连失败的机会也没有。所以这一爻，周公既不说它凶，也不讲它吉，意思是，遇到类似情况，你估摸着干，自己把握。如果你是为了百姓，暂时屈居小人之下也值得景仰。如果你只是为了自己，你投奔君子也不值得学习。

九四：有命无咎，畴离祉。

命，四爻变成阴爻的话，上卦由乾卦变成巽卦，乾卦有君王和上天的意思，巽有命令的意思，合起来讲就是天命，也有使命的意思。什么天命，什么使命呢？我们看到，四爻已经冲出了小人的包围圈，但是它还处在否极泰来的过程中，能不能否极泰来，它说了不算，因为它不当位，居于阴位，却是个阳爻。无咎，指的是四爻原本多惧，我们反复讲过的，三多凶，四多惧，惧什么呢？惧五爻，九五之尊，君王，伴君如伴虎，但这个爻变成阴爻后，上卦变成了巽卦，他有君王的授命，自然无咎。畴，是同类的意思，也就是四爻上面的五爻与六爻，它们都是阳爻。四爻想改变世道，自己不行，它必须向上依附五爻，团结六爻，才能形成合力，改变世界，它自己也能从中受益。离，就是附丽、附着的意思。祉，就是福祉。

继续说孔子，因为有使命感，不惜得罪实权派，被迫做了丧家犬，周游列国，从卫国到曹国，再到宋国，郑国，陈国，楚国，蔡国，叶国，前后14年，几度遇危机，来来回回，辗转奔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个同类，找个认同他的国君，双方合作，大展身手。虽说最终也没找着，但那是天命，不是他的问题。至于说孔子受益，那还用说么，早有人调侃过了，吃了两千多年的冷猪肉，谁都比不了。

九五：休否，大人吉。其亡其亡，系于苞桑。

休，有人说是休止的意思，说否卦快要到头了，确实有这层意思。但也不止于此，这里的休，也有休息、休憩的意思。你看这个“休”字，它也很形象，左边一个单人旁，右边一个木字，好比一个人靠在一棵树上。树在哪儿呢？还是三四五组成的互卦，是巽卦，巽为木，木即树。不过巽木不是大树，周易用震卦来表示大树，巽卦通常指灌木，或者花花草草，这是一个基本常识。说具体点，这里的木指的是后面提到的桑，也就是桑树。桑树这种树它比较有特点，它小的时候，就像灌木，一丛丛的，《尔雅》里说，丛生曰苞，所以叫苞桑。桑树长大了，也不太矮，但最高十几米，所以又称小乔木，总之不是正牌的乔木。如果树也有命运的话，说白了，桑树就是巽木的命。

大人吉，大人，指九五这个爻，它是阳爻，居于阳位，又居中，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情况总算好一点儿了，九五总算可以喘口气了。他刚想休息一下，嘿，就碰上了几株小桑树。但不要高兴得忘乎所以，因为后面马上就说，其亡其亡，系于苞桑。亡，有人说是逃亡的意思，还说所谓苞桑，其实是庄子所说的腰舟，苞指大葫芦，把几个大葫芦用桑树皮编的绳子连起来，就能渡河。其实没必要，因为我们说了，到了五爻这里，情况已经好转，马上要否极泰来了，为什么还要逃呢？所以这里的亡，真正的意思是危亡。它是形象地告诉人们，要居安思危。真正的危，指的就是前面讲过的初爻，茅草，茅茹，结党营私的小人。到了九五这里，跳出了小人的包围圈，情况好多了，但是不要掉以轻心啊，因为他能依靠的还只是几株丛生的小桑树，把国家安危系于苞桑，弄不好会连根拔起。要系，就系在大树上，也就是系在栋梁之材，君子大人身上。此外还有一种说法，说九五它不是位于三四五匀组成的互卦巽卦的最上面么，既然把巽卦当成了小桑树看，那么它就好像靠在小桑树的树梢上，下面的三爻与四爻则好比小桑树的树根与树身，也好比他的左膀右臂，这两个左膀右臂怎么样呢？不怎么样。三爻是阴爻居阳位，四爻是阳爻居阴位，都不当位，都不给力，甚至还都有二心，你想想这个九五，他能不危险么？

讲个什么样的卦例呢？我们先讲完最后一个爻，然后结合着讲吧！

上九：倾否，先否后喜。

倾，就是倾覆、颠覆。如果把否卦比作垃圾，那么倾否的意思就是完完全全地把它们都倒掉，一点儿不剩。不要想着，这个垃圾还可以回收，那个垃圾还可以利用。不要这么想，因为这里不是指真正的垃圾，而是否卦所代表的小人、霉运以及其他不好的东西。假设你所要倒掉的小人，小人肯定不会配合，你把他扔到垃圾箱里，他也会想办法往上爬。你想倾覆他，他也想倾覆你呢！而且上九已经到了全卦的最后阶段，小人难保不狗急跳墙。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所以这个爻辞并不直接告诉我们否极泰来，而是说“先否后喜”。不经历最后的一战，就谈不上最后的喜。

我们讲一个古代的卦例：

话说南北朝的时候，北魏最后一个皇帝，名叫元修。他登基之前，北魏的朝政已经被权臣高欢把持了。高欢也就是北齐的奠基人，他好比曹操，自己没篡权，留给儿子。元修就好比汉献帝，高欢想把他立为皇帝，当傀儡。当时元修正在一个朋友家里避难，高欢派人去接他的时候，他还以为朋友出卖了他，差点没吓死。恰好，当时有个叫吴遵世，很会占卜，元修又恰好遇到了他，就让他给自己占了一卦。这个卦大概发生在公元532年四月二十五日之前的几天（戊子年丙午月戊子日），因为这一天就是元修登基的日子。如果他觉得这卦不好，理论上还有跑的机会。他选择了登基，那就是认为这卦不错。

这个卦就是否之萃卦，由天地否卦变成了泽地萃卦，只有一个爻动，也就是上九。这个爻的爻辞刚才讲了，“倾否，先否后喜”，猛一看，不错，再加上否极泰来大家都知道，所以这个元修就选择了登基。登基确实是没什么问题的，问题在于他这皇位能坐多久。做了多久呢？两年，两年他就与高欢决裂了。决裂的原因之一是他这个人性格比较硬，作为一个没实力的皇帝，这是个硬伤。另一个原因是，高欢让他当了皇帝之后，马上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他。元修呢，很不喜欢这个媳妇，包办婚姻嘛，可以理解，无法理解的是，他喜欢自己堂姐妹，一喜欢就是三个。决裂了之后，他索性带着三个堂姐妹跑到了另一个权臣宇文泰那里，几个月后，就被宇文泰毒死，理由就是淫乱无度。现在看这个卦，天地否卦，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卦，否极泰来也好，“先否后喜”也好，“倾否”也好，总的来说，还是处在否卦这个不好的大环境中。尤其是“倾否”，你可以颠覆别人，别人也可以颠覆你啊！如果你说高欢是小人，这元修也不是好人啊！而我们平常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把别人都想象成小人，把自己标榜为君子。都是小人，怎么办？爱怎么办怎么办，恶人自有恶人磨，君子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另外，这个变卦也有一些提示。上卦的六爻由阳爻变成阴爻，上卦就由乾卦变成了兑卦，乾卦代表君王，兑卦为毁折、为附决，毁折与附决的意思差不多，都是受伤害的意思，再说白了，这不就意味着元修这个君王当不了多久，就得折在那儿么？

事实上，元修本人对这个卦可能也不太满意，所以他当场又让吴遵世给起了另一个卦，可惜啊，另一个卦也差不多。这个卦叫地火明夷变山火贲，很有意思，也是六爻变，我们就不说它的爻辞了，反正以后会讲到，地火明夷，前面说过，明夷伤也，很受伤的一个卦，变卦好点，叫山火贲，它有多重象征，其中一重象征是太阳就要落山了，照得天空很明亮。啥意思？说难听点叫回光返照，兔子尾巴长不了。说诗意点，叫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没干两年，元修这太阳就落山了，可不是山火贲么。

之所以把九五与上九结合着讲卦例，在于这两个爻有个共同点，一是它们都有点模棱两可，好坏参半，二是它们都还处在否卦之中。处在否卦之中，就不能掉以轻心。否则，就可能误导别人。就说上九这个爻吧，如果没有元修的例子，很多人可能会随口一讲，说不错，最终是喜，毕竟到了否极泰来的阶段了，爻辞也在那儿写着呢，“倾否，先否后喜”。只有在了解了相关卦例的呢况下，比如元修这例子，我们才不会轻易下结论，才能更全面地考虑问题。这是我个人的一点儿体会，我们下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