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卦：比——且润且柔，且蓄且流

大家好，欢迎来到布客学堂，我是刘天然，今天我们继续讲解六十四卦中的比卦。

在上一卦师卦的开头，我们也说过，比乐师忧，说比卦快乐，师卦忧伤。比卦为什么快乐呢？原因是多层面的。

首先，师卦是讲战争的，战争是政治的延续，战争是为了争夺利益，如果能够不打仗就达到目的，没有谁愿意打仗。而比卦，就可以达到这种目的。对应师卦的战争，比卦简单来说就是外交。通过外交，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人臣服于你，何乐而不为呢？但是人家为什么要臣服于你呢？这就需要做基本的比较，你这个国家有一千辆兵车，千乘之国，我这个国家比较小，比较弱，满打满算一百辆，列列大数据，搞个饼状图，孰强孰弱，一看即知，还打啥啊。所以，比卦的比，首先有比较的意思。

其次，比这个字，在甲骨文里，就像两个人前后相依，并肩向前，非常亲密；在小篆里，这个意思就更明显了，它就像一对小夫妻，垂手打躬作辑，一起向人致敬；后来的楷书又抽象化了，它的右半边变成了匕首的匕字，匕字代表短小，引申为女人，矮一些，它后面还站着一个人，相对来说高大些，就是男人，说白了还是夫妻。所以有人问姻缘时，遇到比卦是个不错的预兆。

再次，比卦的上卦为坎为水，下卦为坤为地，合称水地比，意思是水在大地上流动，用专业的话说，叫水得地而蓄而流，地得水而润而柔；如果没有水，地就会变成沙漠；如果没有地，水就会失去依托。所以地与水亲密无比，互相依存。有人说了，刚才的师卦，也是由地和水组成的，它怎么就不行呢？这里怎么就行呢？这是因为地水师，是地中有水，而水地比，是地上有水。水在地上，它才可以流动。水在地中，虽然也可以滋润，但不能流动，就是一潭死水，这个僵局必须通过战争打破。但水地比就不必，因为这里的水是流动的，意思是通过交流，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如果你能够像水滋润大地一样，给对方额外的滋润，比如给予一些利益，一些好处，就不难达成一致。所以，比卦也有讨好的意思。有的时候是弱的一方讨好强的一方，也有的时候是强的一方讨好弱的一方，都有可能性。弱的讨好强的，是为了不被消灭，不被吞并，或者求得它的保护；强的讨好弱的，是为了结成联盟，抗衡更大的对手，消灭真正的敌人。

最后，从爻象上来说，比卦是一个阳爻加五个阴爻，而且这个阳爻居于九五君位，象征君临天下，群臣辅佐。我们前面讲过重耳的故事，其实重耳在过黄河之前，占过一卦，这一卦就叫屯之比，也就是屯卦的初爻变动，得了个变卦比卦。屯卦我们说过，中心思想是难，但是利建侯；而比卦，它的核心思想是欢乐。为什么欢乐呢？屯卦变为比卦的那一爻，也就是初爻，爻辞也写了：盘桓，利居贞，利建侯。利建侯，就是利于建立封国。同时比卦又有君临天下的意思。所以总的来说，比卦确实充满了喜悦和欢乐，值得高兴。我们断其它卦，也要这样主卦与变卦，以及爻辞卦辞一块结合着看。

好，我们进入比卦的卦辞：比，吉。原筮，元永贞，无咎。不宁方来，后夫凶。

意思是说，比卦是吉利的，但它要求我们只亲比那些仁厚和善、走正道、行长久之道的人。不宁方来，是说大家争先恐后，纷至沓来，后夫凶，则是指迟迟不来的人会遭殃。为什么呢？因为你不合作，或者说你虽然合作了，但你没有诚意。不宁方来，指的是九五这个阳爻，在它下面有四根阴爻，象征四方诸侯纷纷前来归附。后夫，这个夫指的也是九五，后夫，不是前夫后夫的意思，而是说它在夫后，在这个六爻里，下为前，上为后，意思就是不来归附，同时这个夫还有君王的意思，你一个诸侯不归附君王，那是不服啊，不服就要打你嘛，就这么简单。

这些都没有争议，有争议而且争议很大的，是“原筮”二字，有的解释说，“原”是“再”的意思；也有的解释说，这里的原指高原，还说指的是当时天下发生了大洪水，所以只能在高处占卜，并且说这个在高处占卜的就是治水的大禹；还有的解释说，原筮是相对于复筮而言的，说六十四卦中所有的奇数卦都是原筮卦，所有的偶数卦都是复筮卦，在比卦提到原筮，那就是指它的原筮卦师卦；等等等等。我们这里其实不能给出最终答案，只能留给大家去研究。因此，我们也不能具体地解读“元永贞”这三个字，我们所说的，要求我们亲比那些仁厚和善、走正道、行长久之道的人，是一种传统解释。元，善之长也，引申为仁善的长者；永，永恒，永久，引申为行长久之道的人；贞，引申为走正道的人。这样的人，自然会吸引众人，争相比附，迟迟不来比附的人，那就是跟众人过不去了，因为大家都来了，你不来，你就是找打。

刚才我们讲到原筮的时候，说有人把它解释成在高原上占筮，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比如古籍记载，这个大禹在治水成功后，在会稽山召集各地诸侯，来考察大家的政绩、功劳，以及该交的赋税，所以这个会稽山的本意就是会计山，要在这里出个会计报表的意思。大伙儿都像这个卦辞说的一样，不宁方来，早早的来了，惟独为治水立下了首功的防风氏来晚了，这防风氏是个巨人，据说有三米多高，但禹一生气，就把防风氏给杀了。这一下，各个部落的首领全都又敬又怕，禹实现了号令天下，成了真正的九州之主，他铸的九鼎也就成了权力的象征。几千年后，楚庄王，也就是师卦里率领楚国人民跟晋国人民争霸的楚庄王，还到周天子家里问，鼎在哪里，我拿家去玩几天行不？但是周天子的孙子，王孙满给了他一个软钉子，说在德不在鼎，并且举例说，夏桀当初也有鼎，但他胡来，九鼎就迁到了商朝。后来商纣暴虐，九鼎又迁到周朝。上天保佑品德好，让百姓吃饱饭的君王，你夺了鼎，不施仁政，百姓也不会亲比你，等等。当然这个王孙满并没有真的讲到比卦的精神，但我们给他发挥一下也算不得跑题，事实上，这很大程度上恰恰是文王设立这一卦的初衷。

好，我们进入爻辞：

初六：有孚比之，无咎。有孚盈缶，终来有他吉。

有孚，有诚信的意思，我们不止一次讲过了，有孚比之，就是比附、亲比有诚信的人，自然没什么坏事。反过来也可以说，你心怀诚信，亲附别人，也不会有什么坏事。当然，还得是在这一爻的情况下。有的人特别坏，你还要亲附他，这就是找别扭了。有孚盈缶，缶，指的是下卦的坤卦，坤卦中空，有缶以及其他容器的象征。怎么让它盈满呢？只要这个初爻变成阳爻就行了，初爻变成阳爻，下卦就变成了震卦，整个卦就变成了屯卦，屯有屯聚的意思，满满的诚信，自然无咎，而且会获得他吉，意想不到的吉祥。

我们举个例子：汉高祖刘邦。说好听点，他，起自布衣；用有些人的话说，不好听的，那他就是个流氓出身。这是没错的，刘邦有很多毛病，后来都当了起义军领袖了，还往儒生的帽子里尿尿。但是，他有他的优点，在“有孚比之”这块做得就挺好，很多社会青年都把他当大哥，每到饭点，他就把大伙领到自己家里吃饭；爹妈烦他，他就把他领到嫂子家里，嫂子使计，他领人进门时候使劲用铲子刮锅底，意思是你们来晚了，下次请早。后来这秘密被他发现了，恨死了嫂子。后来当了皇上，大封天下，唯独不封嫂子的儿子，老爹使劲说情，才给了侄子一个爵位，羹颉侯，意思就是刮锅侯，极尽讽刺之能事。但是，你不得不说，这一切都是源自刘邦对别人的有孚比之。而且他这有孚是盈缶的，所以县里的官史们都跟他很熟，都挺佩服他。所以后来天下大乱，那些人不约而同地表示，要造反，得把刘邦请来。这，就是终来有他吉。所以说，初爻的意思是告诉我们，越是像在最下层，最底层，就像这个初爻一样，越是要广交朋友，这样就会得到意外的吉祥。

六二：比之自内，贞吉。

这里的比，明显就是比较的比，跟自己比较的比。也就是《论语》里说的，见贤思齐，见不齐而内自省。说白了，就是自身修养。为什么叫比之自内呢？很简单，它在下卦，下卦也叫内卦。同时，它是二爻，位于下卦的中间，还是柔爻，柔顺中正，占全了。如果它变为阳爻的话，还代表实力，代表刚直，同时它与六五有正应，一阴一阳，这样保持下去，就会吉祥，也就是贞吉。

我们接着讲刘邦吧。没错，刘邦出身底层，一身坏习气，但是他骨子里不坏。我们拿与他同时代的两个人比。当时还有不少人有机会坐天下，最有机会的两个人，则是陈胜与项羽。陈胜我们都知道，他在与人拥耕时，站在大秦帝国的田梗上，就说，苟富贵，无相忘。但是后来他发达了，当年与他拥耕的人找到他，只是因为讲了讲他当年的糗事，陈胜就把他杀了。从此让人寒心，故旧纷纷离去，最后陈大王死在了一个车夫手里。项羽，那也很牛，看到秦始皇的豪华车队，就对他叔叔说，彼可取而代之。但是他们叔侄俩后来起义之后，给天下百姓带来了福音么？没有。后来项羽兵败，说无颜见江东父老，自刎而死，其实他过了江东也未必能东山再起，项羽，实在不是个值得追随的领袖，对老百姓来说，那就是个杀人机器，动不动就屠城。刘邦也见过秦始皇的车队，说过大丈夫就应该如此这样的话。同样，他屠城不呢？也屠，而且跟项羽一起屠过。但是进了咸阳之后，他听从部下的劝告，收手了，搞起了约法三章，此后就再也没有屠过城，乱杀人了。后来，居然还得了个仁义的美名。

比之自内，还有一种解释叫亲善团队内部人员，这一点，项羽也不行。他如果会当老板，他的骨干，比如韩信、陈平、英布这些人，后来就不会都跑到刘邦那里。总之，不管作哪种解释，刘邦都比项羽强，而当时的天下，不选刘邦就得选项羽，你说让人怎么选？当然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像韩信这样超强的员工，还可以自行创业，与两位前老板鼎足而立。但这时候，刘邦昔日的修养发挥了作用。面对游说他的人，韩信说：汉王授我上将军印，让我率数万之众，脱衣服给我穿，分食物给我吃，对我言听计从，我才有今天的成就。他如此亲近、信任我，我背叛他不会有好结果。我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汉王。这，就是比之自内的力量。

第三根爻：六三，比之匪人。

比这个字，有比较、比附的意思，同时也有结交、勾结等延伸意思。比之匪人，就是与匪人，与坏人结交的意思。谁是匪人呢？上卦就是匪人。上卦为坎卦，坎为盗。六三位于下卦的最上面，已经与上卦发生了接触，所以叫比之匪人。另外，六三的上面与下面都是阴爻，都是匪人之象。谁不是匪人呢？只有九五一个阳爻是。但是他没机会，因为他位置不好。二爻与五爻是正应，有机会；四爻在五爻下面，以阴承阳，机会也很大；初爻尽管离得比较远，但因为离得远，捞不到好处也没什么害处；就这个六三，它与九五既不是正应，也不是比邻，离得还比较近，弄不好吃不上羊肉惹一身骚。但也有弄好的时候，具体好与坏，要看具体的结果。所以这句话只说“比之匪人”，不说吉也不说凶。但接触的毕竟是匪人，就算吉，也不值得效仿。所以小象说：比之匪人，不亦伤乎！这个伤，不是受伤的伤，而是为你感到悲伤、为你感到悲哀的意思。总的来说，这一爻是告诉人们，不要见人就搞暧昧，不看对象的亲附，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但有的时候吧，也要看具体情况，比如鸿门宴，明知道项羽可能会杀了自己，自己不亲附，行吗？可能也行，但历史上既然是那样写的，这里又只讲“比之匪人”而不讲吉凶，具体情况我们只能具体对待。但你绝不能把它无限放大，可以的话，尽量还是离匪人远一点。

六四：外比之，贞吉。

外，是指六四进入了上卦，上卦也称外卦；外比之就是对外结交朋友，广交天下朋友，保持下去，就会吉祥。这很简单，还说刘邦吧，前边说了，用现在的话说，刘邦就是个小混混。然而他混世不混人生，颇有追求。他14岁那年，听说天下有四个以养士著称的贵公子，也就是著名的战国四公子：齐国孟尝君田文、楚国春申君黄歇、赵国平原君赵胜、魏国信陵君魏无忌。最为礼贤下士的，当属信陵君魏无忌，便前往投奔。可惜走到半路，魏无忌抱憾而终，刘邦只好打道回府。没多久，他又听说信陵君当年的门客张耳，做了外黄县县令，正效仿“先主”，广招门客，便再次打点行装，前往投奔。这回，他不仅找到了张耳，小小年纪，还成了张耳的忘年交，很不简单。再讲一件事，后来，秦国统一了天下，刘邦当上了亭长，相当于现代的派出所与邮政局的综合体，管辖范围在方圆三至五公里左右。有一年，刘亭长押解一些人去郦山为秦始皇修陵，很多人在半路上都跑了。他估计等到了郦山，人也逃得差不多了，就算能保住性命，也得受刑。他当时其实面临着与陈胜吴广等人当时一样困境，遇上了大雨，耽误了行程，到了也得处死。陈胜吴广选择了起义，刘邦呢，他喝了一顿酒，喝完说：“你们都逃命去吧，我也远走高飞，躲避朝廷追捕。”说完把没跑的全放了，全放了。其中有些人特别感动，当场表示愿意追随刘邦。你看看，当场就很吉祥了。“贞吉”，那更是勿庸置疑的。

九五：显比。王用三驱，失前禽。邑人不诫，吉。

显比，显，指明显，这里有发挥榜样的力量，让所有人都看到的意思。九五这个爻，是这个卦的主爻，是惟一的阳爻，象征力量；它的错卦是离卦，代表光明，引申为阳光普照，雨露均沾，可以让更多人亲附它，依附它。怎么做到这一点？后面就是具体方法，也就是王用三驱，也就是网开一面。王，指的是坎卦的错卦离卦，离在八卦代数里指三，坎卦为马，坤卦为车，连在一起，就是这个王，赶着马车，也就是驱，连起来说就是王用三驱。失前禽，前面说了，下面的爻为前，上面的爻为后，九五的影响力只能达到六二这里，它们有正应，影响不到初爻。影响不到，就不影响它了，影响到的就影响，比如六二、六三和六四，这叫取顺舍逆。禽是怎么来的呢？它指的是比卦很像小过卦，小过卦是中间两根阳爻，然后上边两根阴爻下边两根阴爻，象征鸟儿与两只翅膀，所以说小过卦有飞鸟之象，飞鸟，就是禽，师卦里的禽也是这么来的。失前禽，总的来说就是网开一面，放过初爻这只鸟，给大家看看，我多么仁慈，你们还不快来亲附于我。邑人不诫，指的是下卦的坤卦为邑，邑又为众，群众的众，三爻与四爻在整个卦中又居于人位，所以叫邑人。不诫，指的是老百姓不惧怕君王，因为君王来者不拒，去者不追，打猎都不赶紧杀绝，对百姓更是爱民如子，这样做，怎么可能不吉祥？

接着讲刘邦。刘邦坐了天子后，首先要办的事情就是分封功臣。但是封了20多个人，就封不下去了。一来人太多，二来大家都觉得自己功劳大，应该封个大城什么的。刘邦很烦，没受封的人们更烦。这天，刘邦看到他们聚在一块聊天，就问谋士张良，你说他们在说什么呢？张良说，我看是想谋反。刘邦问为什么？张良说，没有这帮人，您得不了天下。但现在您封的都是自己的故旧，同时杀了一些得罪过你的人。现在大伙一边争论功劳，一边又害怕您，毕竟谁都难免有点闪失，问题不赶紧解决的话，真有可能会聚众谋反。刘邦说：“那怎么办呢?”张良说：“好办，这些人当中，你最恨谁，而且大家都知道你恨他，有没有？”刘邦说：“有啊，雍齿，这家伙数次侮辱我，还背叛过我，我看他立功多，才不忍心杀他。”张良说：“那就这样，你先封雍齿，大家看到你恨的人都受封了，人心马上就安定了。”刘邦马上命人摆酒宴，在酒宴上封雍齿为什方侯，果然大好都挺高兴，都说“雍齿都封了侯，我们还怕什么呢?”这，就是显比的力量。

最后一爻：上六：比之无首，凶。

上六是一卦的最上面，也称卦首，但是上六一变的话，上卦就变成了巽卦，巽为陨落，脑袋陨落，能不凶么？另外，上六这个爻变成阳爻的话，整个卦就变成了观卦，观卦就是观望，也有谋求的意思，你看看，大家都来亲附君王，你还在那观望，还想提点条件，谋点利益；同时，上六它作为阴爻，在九五这个阳爻的上面，这就有点儿骑在领导头上的意思，岂不凶险？

徐悲鸿先生有一幅名画，叫《田横五百士》，内容画的是，当时天下大乱，有个田横的人，他是秦灭六国前齐国的贵族，他也乘乱拉了一支队伍。后来，连项羽都被刘邦消灭了，田横也只剩下了五百个战友，他们困守在一个孤岛上。刘邦听说田横很得人心，为免后患，就派人游说田横：你来长安，不封王也封侯；你不来，我就派兵把岛上的人都消灭掉。田横为了保存大伙儿的性命，只带了两个人，离开海岛，向长安进发。离京城只差三十里了，他说：我田横，当年与刘邦平起平坐，今天却要做他的臣子，这是奇耻大辱。说完自刎而死，死前还嘱咐他的两个手下拿自己的头去见刘邦。刘邦很震撼，厚葬了田横，并封他那两个部下当官，但那俩人在埋葬田横时，也自杀了，死后就倒在田横的墓穴里。刘邦更震憾了，就派人去招降岛上那将近五百人，但那些人听说田横已死，也全部跳海自杀！后来那座岛就改名叫田横岛，这是很悲壮的事情，但是毫无疑问，也是凶事。它从整体上提醒我们，遇到类似需要亲附、结盟、联合或低头等情况时，宜速不宜缓，必须当机立断，免得因为观望和倨傲贻误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