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佛罗伦萨：从解剖了三十具人体的达芬奇说起

说走就走，世界在你耳边。大家好，我是沛姿，让我们一起30天环游欧洲。

导语：

每天10分钟，和我一起读懂欧洲，大家好，我是李沛姿。

在上一期节目中，我带大家去了意大利的首都罗马，追溯古罗马人的祖先，看了古罗马人的繁荣基业，在斗兽场内感受他们的疯狂和豪放，在万神殿里感受他们的理性和豁达。

那么，在本期节目中，我们将要经历黑暗的中世纪，然后去见证人类历史上最重要的时刻之一：文艺复兴，我们将前往佛罗伦萨，解读文艺复兴精神的本质，欣赏当地最能代表文艺复兴的建筑：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去认识最能代表文艺复兴精神的代表人物：达芬奇。

1. 文艺复兴的“前奏”：压抑而黑暗的中世纪

西罗马帝国灭亡之后，意大利，乃至整个欧洲都陷入了黑暗的中世纪。

那为什么会这样呢？

早在公元四世纪初，罗马帝国还存在的时候尚在，当时的皇帝君士坦丁一世规定基督教为的国教。基督教是一神教，不承认有其他宗教和神明的存在，甚至古罗马人自己的罗马神教，也不被认可。所以自从基督教成为了唯一合法的宗教后，它把所有其他宗教都当成了异端邪教，大力驱逐和禁止。之后的一千多年，它逐渐成为了意大利乃至整个欧洲的绝对的精神统治力。

基督教会作为《圣经》和基督教义的传播者，称自己是上帝的发言人，为了强化自己的组织和权利，基督教会把教义变得非常严苛，他们宣扬“信者有幸”，让所有教徒都严格遵守教义，不得忤逆和质疑，所有的文学、艺术、哲学思想都要遵照《圣经》，任何与《圣经》不一致的思想都是歪理邪说，都会下地狱。

在这种教义的洗脑下，基督教教义和准则彻底凌驾于个人思想之上，文学和艺术都得不到任何的发展，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中，甚至连古罗马时期辉煌的文化、艺术和科学方面已存的成果和作品，都因为属于异教徒的关系，而被人们无视和疏远。

这是个死气沉沉的时代！

大家想想，当我们谈论古希腊和古罗马，他们的传说、艺术、建筑、文化跨越几千年仍能震撼我们，可到了中世纪，我们除了能想到基督教徒在贫苦中经历的磨难，基本上就想不到别的了。

这时的意大利乃至整个欧洲，都需要一种推助力，来打破僵局。

2. 圣方济各和腓特烈二世：文艺复兴产生的“土壤”土壤

谁能成为打破僵局的推助力呢？

是13世纪的宗教人士圣方济各和政治家腓特烈二世。

圣方济各是基督教内部人士，他是13世纪初基督教会改革运动的领袖，他传播的基督教义，是充满爱和仁慈的，和之前教会主张的严酷而恐怖的教义完全不一样，他主张教徒用自己的脑袋来思考，来感受《圣经》，而不是机械地听教会的神职人员布道，在不明白他们讲的内容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地背诵，谨小慎微地生活。

圣方济各推动的改革，打破了由神职人员建立起来的宗教独裁体制。让宗教严苛的土壤变得自由了一些。这样人们就从教会原本的精神统治下，逐渐学会了内省和感受。

有了基督教内部的清流，还需要有外部的助力。

腓特烈二世就是外部助力。他是十三世纪中期的一位国王。，即是德国霍亨斯陶芬王朝国王、神圣罗马帝国皇帝，也是那不勒斯和西西里国王。他提倡政教分离，虽不否认神的存在，但是可以清醒而理智地区分宗教和非宗教的职能，认为神的东西归神，皇帝的东西归皇帝，不该搅和在一起。

他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为了让学术界摆脱罗马教廷的影响，专门建立了那不勒斯大学，完全不沾染基督教的经典和思想。他在朝廷里设立了一个研究所，收集各个语种的经典和文献，甚至阿拉伯语文献，也收罗了不少。他还请了许多来欧洲各国以及阿拉伯国家的哲学家、科学家、文学家来到研究所，形成一个智囊团。

这个研究所对源自于拉丁语俗语变形的意大利语进行了正规化的改良。在之前，欧洲的知识分子都用拉丁语，神职人员也统统用拉丁语来传道，他们认为意大利语是低俗的下等人专用的口头语言。可自从腓特烈二世他们对意大利语进行了改良，意大利语就有了书写和交流独立性，老百姓完全可以用自己惯用的语言进行思想传递，这意味着知识领域很有可能摆脱罗马教廷的影响。

在之后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意大利语就在佛罗伦萨诗人但丁（公元1265-1321）的笔下开花结果，《神曲》的出现，在历史中被公认为是文艺复兴的开始。

所以说圣方济各和腓特烈二世，从基督教内、外两方面，营造了适合文艺复兴这场人文运动诞生的环境。

3. 佛罗伦萨：文艺复兴最初“开花”开花的地方

文艺复兴到底是什么呢？

简单的来说文艺复兴是指发生在14世纪到16世纪的一场精神运动，最初在佛罗伦萨开花，想要恢复古代希腊、罗马的文化高度繁荣的景象。这场运动自佛罗伦萨开始后，一步步拓展到罗马和威尼斯，最后席卷了整个欧洲。

这场运动的本质，可以视为人们对文化、艺术、万物的探索精神的爆发。

这种欲望爆发的结果，就是在以造型美术为中心的各个领域，结晶出了一件又一件“作品”。

但为什么这样一场运动，没有在古罗马根基最深的罗马开花，而是在佛罗伦萨呢？

听我慢慢给你道来。

佛罗伦萨（Firenze）是意大利中部的一个城市，如今是意大利托斯卡纳区首府。

14世纪的时候佛罗伦萨是一个城邦国家，城邦的意思，是先有城市，然后以城市为中心，一步一步向周边地区扩张，最后形成国家的一种国体。这样的国家，通常被看为一种智慧集团，因为掌权者并不是封建领主和强权国王，更不是教会。

佛罗伦萨人因为这样的政体，思想比较自由，他们崇尚个人主义，并且具有强烈的批判性精神，所以他们对新思想的抵触情绪要比意大利其他地方的人小很多，这对艺术和学术的创造而言，可以说是最好的温床。

再加上佛罗伦萨14世纪以后，国家经济逐渐繁荣了起来，到了15世纪，它的实力远远超过法国、英国等帝国国家。佛罗伦萨人富了起来，对学术、艺术各种额外的精神需求就增长了起来，所以创作者们因为国家内需增长，身份、地位自然高了起来，望子成龙的父母们也会把自己的孩子往这方面培养，送去各种工作室做学徒，为这些领域贡献了更多的人才储备。

这一发展过程就和古希腊时期的文明崛起的过程是一样的，希腊就是经济先发展了起来，而后文化随之繁荣。佛罗伦萨也走了一条同样的文化繁荣之路。

如今，当我们漫步佛罗伦萨，行走在那些古老、狭窄的街道中，仿佛还能沐浴到文艺复兴辉煌时期的光芒：在乌菲兹美术馆和国立巴吉洛美术馆里，珍藏着达芬奇、拉斐尔、提香、卡拉瓦乔、米开朗基罗、波提切利等人的杰作；在米开朗基罗广场，广场中央放着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像复制品，人们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古典的佛罗伦萨全貌；建于1345年的老桥-维琪奥桥，连着文艺复兴时期僭主美第奇家族的维琪奥王宫，佛罗伦萨的祖国之父、极力赞助艺术家们的僭主科西莫的骑马雕像，睥睨着人来人往......这些和文艺复兴紧密相连的一个个名字，一个个地点，至今仍是佛罗伦萨的荣耀。

4. 圣母百花大教堂（Basilica di Santa Maria del Fiore）：文艺复兴精神的最佳阐释

闲逛佛罗伦萨，如果让我选出最有能代表性的代表佛罗伦萨的文艺复兴精神的建筑物，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首选便是圣母百花大教堂了。。

复兴不是单纯的复古，也不简单的模仿，它蕴含创新之意。当你看到圣母百花大教堂，你会瞬间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圣母百花大教堂外观）

这座教堂是1296年僭主科西莫聘请天才建筑师布鲁内莱斯基建造的，相传在建造教堂的穹顶时，建筑师和他的朋友特意去看了古罗马时期以万神殿为首的建筑，从古罗马人的智慧中摄取灵感。为了建造一个超越古人的美丽穹顶，布鲁内莱斯基煞费苦心，他设计了一个双层薄壳形的穹顶，双层之间留有空隙，出于抗震和承重的考虑，穹顶用八条棱线来增加屋顶的承受能力，均匀地朝着球形顶端递进，顶端有一个八角形空洞，就像万神殿一样，但是因为基督教认为祷告场所，顶部开口能看到天空，有些不合时宜，所以建筑师用顶塔封住了八角形空洞，并且在尖塔顶放了一个金色的铜球。

布鲁内莱斯基的这番创新，既让圣母百花大教堂有了万神殿这类罗马建筑的神韵，又让它满足了基督教的要求，形成了独特的文艺复兴样式建筑。在复古中创新，这难道不是文艺复兴精神最佳的诠释吗？

（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顶）

（圣母百花大教堂的穹顶外部）

1. 达芬奇：文艺复兴精神的最佳代表

下面来聊聊今天的重头戏，

那如果让我选出一个能代表文艺复兴精神的人物，我们怎么选呢？

如果只能选一位，答案毋庸置疑，是达芬奇。

达芬奇诞生于十五世纪中期，15岁左右到佛罗伦萨拜师学艺，一点点成长为具有科学探索精神的画家、雕刻家、建筑师和工程师。他被人们称为“全能人”，因为他一直在探索这未知的世界，他总是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为什么？”，一遇到不懂的事儿，他就想弄个明白，在他看来，绘画、解刨和手工，是他用来解开各种谜题的必要手段。

因此他除了艺术上的辉煌成就，还有成千上万关于解刨、生理学、动物学、天文学、飞行器、工程、物理学等学科的手稿。爱因斯坦甚至说：“如果达芬奇的科研成果在当时就发表的话，人类的科技水平起码提前半个世纪。”

因为《蒙娜丽莎》《最后的晚餐》《岩间圣母》《抱貂的女子》这些技艺精湛的画作，几乎人尽皆知，所以咱们不在节目中赘述。在节目里我更想跟大家分享达芬奇的手稿。特别是人体和解剖的部分，是让我最叹为观止的部分。

在五百年前，人们几乎没有人体透彻的概念，正是因为人们对自己不了解，才会对宗教提出的神明、灵魂、天堂、地狱这些概念深信不疑。但达芬奇却对自己身体深深着迷。他最有名的手稿《维特鲁威人》，展现了一个男性躯体被同时嵌入一个圆形和一个方形中，圆形中的他两臂微微上举，两腿岔开，方形中的他双手平伸，双角并立，这是古罗马时代的建筑家维特鲁威在《建筑十书》中盛赞的黄金人体分割比例，达芬奇用自己精湛的技艺和想象力，仅通过零星的描述，复原了这精妙绝伦的比例，形成了一个抽象生物的几何对称规律的完美解释。

达芬奇还把人体的肌肉、骨骼和器官解刨绘制成透视手稿。在他的笔下，人物的肌肉纹理微妙地舒展着，骨骼细腻相识地铺摊着，甚至脉络和器官也都精确地记录了下来。为了满足自己对人体的好奇心，他解剖了超过三十具人体，那时基督教视解刨为不洁的行为，但达芬奇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秘密地进行解刨和记录，然后再悄悄地掩埋。

因为他桀骜的性格和“奇怪的研究”，他先后辗转于佛罗伦萨、罗马、米兰和法国，一边谋生，一边寻找包容的赞助者。

最终他选择在法国度过余生，因为法国的出资人国王弗朗索瓦一世不但为达芬奇提供了法国南部的葡萄庄园供其居住，给了他不菲的年金，还不阻碍达芬奇做解刨之类的研究。国王对达芬奇曾这样说：“我不希望你为我做什么，我只要你留在这里就够啦。”

这无疑是对一个研究者、创作者最大的包容。

大概也因为这份无条件的欣赏和信任，达芬奇临终前把一直伴随着自己的《蒙娜丽莎》送给了弗朗索瓦一世，这幅画，至今仍是卢浮宫的镇馆之宝。

生前，达芬奇曾意味深长地说过这样一句话：

无论是强大统治力，还是小小的支配力，只有支配本身的力量才是永恒。

言下之意，只有人能了解自己，战胜自己，成为自己的主人，才能创造永恒。

重新让人们把目光投射到自己身上，表达自己所想，不停探索未知、进行创造，把自己心中所想，付诸实践，他怎么能不是文艺复兴精神最佳的代表呢？

（达芬奇手稿-维特鲁威人）

（达芬奇手稿-精妙的人体解刨图）

（达芬奇手稿-精妙的骨骼素描）

总结：

好了，接下来我们总结一下今天的分享：今天我们去了中世纪，看在严苛的基督教统治下，文艺复兴如何孕育，如何在佛罗伦萨开花。一起欣赏了最能代表文艺复兴精神的建筑圣母百花大教堂，聊了聊最能代表文艺复兴精神的人物达芬奇。

在下一期，我们将前往梵蒂冈，看文艺复兴如何从佛罗伦萨转移到罗马，还要讲另一位文艺复兴巨匠-米开朗基罗的故事，细细品味被米开朗基罗推上巅峰的罗马文艺复兴的种种。

我们下期再见。

推荐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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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见的世界史-古罗马》主编：郭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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