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套套》| 未成年避让：套套诞生记

你好，我是顾有容，一个爱讲故事的科普作家，欢迎你来听我侃神书。

今天要讲的东西不但历史悠久，而且是生活里的必需品，它就是安全套。现在只要一逛超市和便利店，咱们总能看见安全套被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这也能看出来，随着社会进步，人们越来越能用科学的眼光去打量这个小东西了。不过人类可不是刚刚才认识到安全套的重要性，其实考古学家发现，早在几千年前的古埃及贵族就已经用上安全套了。

既然它历史悠久，既然它作用重要，那么在这几千年时间里，安全套留下的故事当然是不计其数，而《卑微的套套》这本书，讲的就全都是这些特别有意思的故事。它的作者叫做安妮·科利尔，是马里兰大学的助理教授，在历史和文化领域相当精通。在这本书里我们能看到，安全套是怎么一步步进化成了今天的样子，还能看到它是怎么给健康保驾护航，甚至还能看到它怎么在两次世界大战里发挥了巨大作用的。

闲话不多说，我们来看看关于安全套的三个小故事。第一，古代人是怎么发明安全套的。第二，安全套是怎么走遍欧洲的。第三，安全套怎么引发了关于人类前途的大讨论。

咱们先来说说安全套是怎么发明出来的。

这个问题其实没有确切的答案，因为它的历史实在是太悠久了。但是在古埃及的文物里，已经有了这个东西，那个时候还是用动物皮革做成的，使用体验肯定不怎么样，但是制作得倒是相当精美，还用羽毛、珍珠和乌龟壳当装饰。不过既然用了这个东西，看起来当时的人已经知道了怀孕是怎么回事。

到了古希腊时代，富人们就更喜欢安全套了，因为按照当时的观点，每家生一儿一女是最好的，儿子将来继承家业，女儿通过联姻能巩固家族地位。要是儿子生多了，将来分家产可就是个麻烦事了。所以古希腊人也提倡使用安全套，不过他们用的安全套分两种，一种跟现代有点相似，是用动物的肠子做成的，另一种就比较个性，其实就是用绳子把阴茎绑起来。这么一来，不管是小便还是别的事，就全都没法进行了。这种东西最常用在运动会上，大概是能让运动员行动更方便吧。

但是在后来的罗马帝国时代，一切避孕手段都遭到了禁止，当然也包括安全套。原因很简单，当时的罗马人太想享受生活了，他们不光是觉得孩子多了不好分家产，而且养孩子太耽误他们玩的时间了。结果罗马人口减少得太厉害，皇帝奥古斯都没办法，只能宣布所有的避孕措施都是违法的。更要命的是，在罗马帝国后期，基督教成了国教，按照他们的教义，男男女女这点事是邪恶的，提都不能提。

问题是这事又不可能不提，结果在基督教统治下的中世纪，欧洲出现了千奇百怪的避孕措施。其中最值得一说的安全套是一位教皇记载的，这个教皇叫约翰二十一世，他是历史唯一一个医生出身的教皇，在他的书里写了好多关于避孕的措施，其中包括用树皮提取出来的黏糊糊的东西做成的安全套。不过作为教皇，这位约翰先生看起来对避孕的理解很有限，因为他建议把这种糊状的玩意抹在睾丸上，这显然不会有什么用。

除了刚才说的这些，其实在文艺复兴时代之前，还有很多避孕措施，比如熬草药，类似子宫帽似的东西，还有据说能杀死精子的棉条等等。但是总的来说，这些东西的效果都不太可靠，唯一靠谱的大概就是安全套了。但是在基督教的影响下，关于安全套的各种记录都特别少，所以现在认为最早的安全套是在1640年出现的，这个东西是在瑞典被发现，而且它还有专门的使用手册，里面说用之前应该在温牛奶里泡软，这样能预防疾病。

不过最让我们注意的是，这个东西是用猪肠子做成的。根据传说，是屠户们最早想到肠子可以做安全套的，虽然这个传说不一定靠谱，但是从16世纪开始，确实是那些做香肠的人负责提供原料，他们把肠子清洗干净，然后卖给别人。那么都是谁在做安全套呢？有很多人本来是做手套的，因为做手套也需要皮子，所以这些人跟屠户经常打交道，他们顺便做点安全套也是顺理成章。后来手套商人改行得越来越多，结果“手套”也就成了安全套的代号，尤其是在文学作品里，经常出现“手套”这种隐晦的说法，就连莎士比亚的作品里也有。这也不奇怪，因为莎士比亚的父亲职业就是卖手套。

你看，安全套的发明经过了一个漫长的历程。从几千年前的古埃及开始，一直到了17世纪才逐渐成型，而且生产安全套也成了一种专门的行业。

下面，我们去看看安全套是怎么风靡欧洲的。

安全套虽然谁都想买，但是它比较特殊，不适合当街叫卖，所以得有合适的场所，它才能卖出去。到了17世纪，英国的咖啡馆特别多，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就非常适合商人们卖安全套。过了几十年时间，知道安全套的人越来越多，在诗人和作家的笔下，安全套也经常出现。到了1708年，在英国国会，一个公爵手里举着一个安全套大声地喊，就是这个东西让淑女们堕落了！看起来啊，安全套已经成了全社会都知道的畅销商品了。

但是这个时候的安全套很贵，尤其是一些高级货，那得量身定制，所以这个时候的安全套都是能反复使用的，在18世纪德国有个画家叫佐法尼，在他的一幅自画像里就出现了安全套，不但洗好了，而且还挂在墙上晾干。艺术史专家对这幅画众说纷纭，不过咱们至少知道，这位画家清楚套套是需要清洗的。

不过安全套其实非常适合家庭式的小作坊，因为生产它占地方很小，只需要一张桌子那么的地方就足够了。想要生产安全套，首先得去屠夫那里买点动物肠子，这个很方便而且也不贵，一只羊的肠子就能生产好几十个安全套。买回来以后，先用清水泡几个小时，然后在弱碱性溶液里泡一两天。泡好以后，用刀或者钉子把肠子上的粘膜刮掉，这就基本准备好材料了。接下来用硫磺熏一下，这能让它变软，最后清洗干净、简单地缝一缝，一个安全套就做好了。

不过人们在追求品质的路上是从来不停歇的，除了这样的基本款，英国人还对它进行了很多改进，比如用玻璃模子给它塑性，或者加上点润滑油让它更好用。就连起名的时候，都能看出来不同的级别，比如“上等气球”、“更好的气球”、“最好的气球”，想必价格上肯定也不一样。

随着质量越来越好，安全套的销路也越来越广。在18世纪的英国，不管是酒吧、理发店、药房还是剧院，到处都有人卖安全套，这已经成了城市里的一景。尤其是在冬天，安全套生意格外好，毕竟那个时代没有电影电视，在家里呆着的时候娱乐项目相当有限。

这么一个大市场，当然就会引起激烈的商业竞争。在伦敦的两位女士之间，就发生了这么一场旷日持久的商战。第一个登场的是菲利普斯夫人，她在两个非常著名的酒吧活动，这里可是伦敦非常著名的公共聚会场所，很多有名望的人也会来这，而他们几乎全成了菲尔普斯夫人的顾客。而且她的产品销路实在是太好了，所以她不但有自己的零售店，还有自己专门的小工厂，雇了一群工人给她干活。菲尔普斯夫人的产品不光是征服了英国贵族，还卖到了整个欧洲，可以说她是那个时代最成功的安全套生产商，享誉欧洲35年之后，她把自己的产业卖给玛丽·帕金斯夫人。

问题是，这样一个商场上的女强人，怎么会这么安静地退场呢。过了10年以后，菲尔普斯夫人听说，帕金斯夫人生产的安全套质量不怎么样，这真是让人忍不了，所以菲尔普斯夫人气势汹汹地杀回了安全套行业。为了夺回来自己的市场，菲尔普斯夫人真是想尽了办法，她让人把广告写成小曲满街唱，而且还雇了一群小伙子到处散发传单。

这一下帕金斯夫人可就坐不住了，她的策略就比较简单粗暴，就是抄袭。她到处造谣说菲尔普斯夫人早就去世了，自己才是独一无二的经销商。而且她还直接抄袭了菲尔普斯夫人广告歌的曲调，然后填上自己的歌词，当然了，歌词里肯定都是在夸自己的产品质量毫无瑕疵。

就这样，两个女士的安全套之战打响在伦敦的各个角落，不过最后到底谁赢了，谁也说不清，不过我们可以认为她们是获得了双赢，毕竟这场大闹剧是最好的宣传手段，每一个伦敦人都知道了这两位夫人的产品，安全套也就这样彻底融入了伦敦人的生活。

而且经过了这么一闹以后，社会对安全套的看法也有了一些改变。之前上流社会的人总说安全套让人堕落，医生也总在说这不是个好东西，可是后来有一部分医生发现，其实安全套没准也能用来预防疾病，有一个叫马腾的医生说，自己有神奇的秘方，只要把安全套在药液里泡一下，就能治疗各种疾病，要是没得病还能起到预防的作用。用现在的眼光看，这肯定是在忽悠人了，但是至少也说明，欧洲社会对安全套的态度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

接下来，我们去看第三个故事，安全套和关于人类命运的大讨论。

在18世纪末，整个世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最引人注目两个事就是美国独立和法国大革命，但更重要的是，全世界已经被联系到了一起，很多思想家开始站在全人类的角度考虑问题。在1798年，一个叫托马斯·马尔萨斯的英国牧师出版了一本小册子，这个小册子就是历史上极其著名的《人口论》。

马尔萨斯的出身虽然算不上显赫，但是他父亲是个热爱思考的哲学家，而且他父亲有个朋友，就是法国启蒙运动最重要的思想家卢梭。受到他俩的影响，马尔萨斯从小就相信一件事，这个社会上的所有人，不管身份地位高低，全都能进行理性的思考。这个话说起来复杂，其实也就是说，马尔萨斯相信，只要是为了整个人类的命运，不管什么人都会自觉付出努力。

具体来说呢，马尔萨斯认为，地球上的人口增长得太快了，粮食生产完全跟不上，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闹饥荒了。为了防止这个情况出现，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穷人别生孩子，而且马尔萨斯坚信，只要讲清楚道理，穷人们应该有这个自觉性。不过呢，马尔萨斯的所有理论都是些高大上的内容，具体怎么做他才不操心，也就是说他根本没提安全套的事。

但是《人口论》提供了理论基础，以前避孕虽然大家都在采取避孕措施，但是都不好意思公开讨论，而现在马尔萨斯把这事放到了桌面上，而且直接上升到了人类前途的层面上，这就把一大群社会活动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了。因为想要给穷人普及避孕技术，那就得相当方便才行。

一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就这么开始了。马尔萨斯主义者的办法就是印刷宣传手册，这些手册特别实用，基本就是手把手教老百姓怎么自己做安全套，内容细致得难以置信。比如说，怎么去屠夫那买动物肠子，而且还要让屠夫不知道买这个是干啥用的。

到了19世纪40年代，英国的报纸上已经到处都是避孕措施的广告，其中当然少不了安全套，而且内容特别直白，比今天的广告尺度大多了。不过这样的做法就引起了一些基督徒的反对，毕竟他们觉得生孩子是上帝给人类的责任。面对这样的职责，这些安全套广告打了个特别形象的比方，他说，上帝创造了胡子，但是男人创造了刮胡刀。

这就是19世纪欧洲的情况，而在大洋的另一边，美国人也没闲着。一个叫做欧文的英国人在回老家的时候发现，到处都是宣传避孕的小册子，他拿着这份小册子回到美国，成了美国宣传控制生育的第一人。不过欧文本人对安全套不太信得过，他觉得这个东西不但贵，而且老得洗，实在是麻烦。不过欧文显然不知道，其实美国早就开始生产安全套了。

而且，安全套很快就在美国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在当时，欧洲殖民者在美洲发现了一种神奇的东西，橡胶。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橡胶定型的技术，稍微热一点它就化掉了，所以一直没什么好用处。好在一个叫查尔斯·固特异的发明家找到了解决办法，他发明了硫化技术，这就给橡胶这个庞大的产业奠定了基础。而且固特异也很快就发现，橡胶是做安全套的好材料，到了19世纪末的时候，很多国家的人都把“橡胶”当成了安全套的代名词，而固特异也被认为是现代安全套的发明人。说句题外话，现在的固特异这个牌子就是源自固特异，不过只是用了他的名字，这个企业并不是他创建的。

不过传统观念总是根深蒂固的，肠子做成的安全套还是很受欢迎，美国人用了很长时间才彻底接受橡胶安全套。不过很快它就发挥了巨大作用。因为19世纪60年代美国爆发了南北战争，很多人失去家园、很多人变得非常贫穷，在这种情况下，为了养活自己，卖淫活动就多了起来，性病当然也就多起来了。医学界发现，淋病和梅毒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已经危害到了公众健康，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还是需要安全套，而且这个时候的安全套已经很便宜了。幸亏是安全套普及了，要不然当时海真没什么预防性病的好办法。

不管怎么说，不管是响应马尔萨斯控制人口的理论，还是在经济困难时期预防性病，安全套都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到这里，本期节目就要结束了。我们一起分享了《卑微的套套》这本书里的故事。这个小东西有着几千年的历史，而且因为作用巨大，所以成了风靡欧洲的商品，更重要的是，当人口问题被摆上桌面的时候，安全套控制人口的作用也就成了大家最关注的问题。但是对于安全套来说，这还远远不是故事的结尾。在20世纪的美国，围绕着安全套，又发生了一场触及整个社会的大动荡，而在两次世界大战里，安全套的重要也不亚于枪炮这些武器。在下一期里，我将会为你继续分享这些精彩的故事。

我是顾有容，给你讲故事的科普作家。下周，我们喜马拉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