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孟子讲“人之初性本善”，荀子讲“人之初性本恶”到底谁对谁错？

儒第13讲 

孟子的性善与荀子的性恶

孟子在他的学说里面有个很重要的一个徽号就是

人之初，性本善。

那么性善，今天我还提醒一点，就是孟子书上讲到的，这种本性是不加不损的，是不能再加进去，也不能损害它的，它是一个大造所给予的，有定分的东西。就像王阳明在《传习录》里讲，一个人的人品，良知像个赤金。赤金这个分量，可能这个人之良知，它的容量比较小，它的赤金可能是几两，可是这也是本然的，不会增加也不会减少的存在，那么你也许是几斤赤金，你是一个贤者，你有上吨的赤金你是个圣人。

王阳明讲人的心灵，为天所给予每个人的都是定分的，他这个从哪儿来的呢，从孟子书上来的，是一个分定固也。所以讲他讲君子他的本性

虽大行不加，虽穷居不损。

你有大的抱负干大的事情，你不会再增加，你有穷居陋巷里边，你也不会减少。我举个例子，不一定恰当，也许有些地位很大的人物，他的内心赤金是不是那么多，那值得怀疑。

有些穷街陋巷的譬如讲颜回

居于陋巷，箪食瓢饮。

他可能是几吨重的金子，他可以称为一个亚圣，对不对。所以不以地位衡量，不以你的处境衡量。当然这里面就讲了，那你后天的修为又如何呢，后天的修为是那种天赋的所固有的，用到最好的地方去。这个是从孔子到王阳明都有这样的概念。

君子，如果讲能够得上君子的话，他仁义礼智是在心中根生着的，它是本根的存在。这个本根的存在从孟子性善说来讲 ，它是性本善，它是与生俱来的。

一个人为什么本来还是不错变成个坏人，那么你后来修为不好。这个人本来性里有恶的可是他渐渐从善，那这是由于什么呢？由于他后天的修为。所以讲孟子是很重视后天的修为，而孟子讲后天修为最主要的是什么呢？要集义养气。义要慢慢集聚的，而气是要慢慢养的。

我们可以看到有些人越养气就更加地宏大，有的人你一见这个人，气怎么这么猥琐，鬼头鬼脑的。因为他经常做一种献媚的笑容，尤其到了老年以后，这个鼻唇沟会一下子就表现出他的卑鄙相来，他的脸上写着卑鄙两个字，这个也是养，养了邪气了。

而孟子讲的集义养气就是要养一种浩然之气，所以孟子讲

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过去文天祥做《正气歌》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在人，他就讲，他的名字叫浩然，他沛乎塞苍冥，他滂沛弥漫到宇宙，这时候你天地精神与我相往还，你就不会有卑鄙相，不会有鄙俗相。因为一个人的相貌，一定是经年累月逐步地形成。

孟子曾经讲过，良知的判断一般比较接近事物本体，可是人是个复杂的动物。我们是不是一个事物放在面前叫我判断的时候，又涉及到我的利害关系的时候，我的判断能不能按良知行事。这一点我想很重要，因为人们往往功利判断高于良知判断，就违背了孟子所说的根本善。

赵高，宰相专权 。秦二世还小，那么他牵头鹿到宫殿里来，赵高说这是一匹马，诸位讲这是什么，所有的大臣完全弯腰讲马 。好 ，良知的判断是个鹿，功利判断是个马，赵高一看这形势，秦朝可以取而代。这种我们由于自己良知的泯灭，而被功利所套住我们的行动的时候，我们往往会作出自己心里很清楚的错误的一个判断。如果讲今天我们读孟子的良知说，对我们为人有启发的话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孟子在他的学说里面提出性善，与他差不多同时的荀子，荀子应该比孟子晚辈一点。

荀子提出来

人之初，性本恶。

荀子他为什么提出人之初，性本恶？因为荀子觉得光靠心灵的修为有些迂阔，因此孔孟讲的学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孔孟之学是人类一个心灵之学，孔子的学说是个大的宅院、大的房子，这个大的房子安顿你一个心灵。而孟子的学说是个大的道路，它是通向这个宏宅的一个道路。而且孔孟的学说，可以讲是相为表里、难以割舍的，或者是难以说他们有多么大的区别。而是孟子在新的时代，他毕竟比孔子晚了一百年，他把孔子的仁学继续变成他的仁政之学。可是即使你的仁政之学，当时的统治者像梁惠王、齐宣王或者是滕文公他们，他们会认为你比较迂阔，不能解决他的问题。所以孟子本人也有一种杯水车薪之态，他说我这杯水一车的火正在烧着，我杯水浇它是不行的。

荀子你说他是不是儒呢？因为在荀子的所有文章里我看到他没有一句否定孔子的地方，他竟可以把孟子和子思纳为他所要非的十二子，他是以儒的面貌，可是他行他法家的一个思维，所以在他的学生里出现了后来秦国的宰相像李斯，像韩非这样的人。这些大法家在中国可以讲是从商鞅、李斯、韩非是关中文化的一个代表的杰出的法家体系，而这个源头在荀子那。

荀子他为什么提出来人性恶呢，就是讲法律本身，是对人性的不信任。如果执法者内心有根本善，他就可以使法律成为实现人类根本善一个武器，非然的话那么法律就成为破坏人根本善的一个恶的东西，所以执法者对于社会来讲是非常重要的。

在孔子想，他是希望社会每个个体都精神完善，每个个体精神完善的总和达到社会的完善。可是在一个纷乱的世道，或者是纷繁的时代，或者在一个私有制的社会，这个是完全不可能实现的，因此它就需要法律，荀子正是在思想和理论上有所突破。而且他的功绩在于什么？在于尽管韩非、李斯的下场，商鞅的下场都不好，可是他帮助建立了一个大一统的雄强的秦国他们功莫大焉。

孟子有个学生叫告子，告子说人性是可以善也可以恶的，他对孟子和荀子这两个人是一个折中 。其实到了明代的大学者王阳明，王阳明在他的《传习录》里他对孟子和荀子人性善和人性恶的问题他有个分析。他说孟子讲的人性善从源头说起，荀子讲的人性恶从末流来看，也未必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