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相由心生，孟子所强调的“集义养气”是“养气”的唯一方法

儒第11讲 

孟子的“根本善”

孟子虽然相信人的根本善，可是孟子提出一定要集义养气，而且要养浩然之气。

我非常喜欢画动物，尤其喜欢看动物小时候的样子，我看他们眼光里流露出来的神。这个眼睛，它因为小 ，小就幼稚，它对这个世界完全不知道，它充满着一种信赖和天真。说明它在没有肉食以前，它不知道达尔文的进化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它不知道，这时候它的善的本性有。就像兔子一样，这种食草类或者素食类的动物，眼神里表现出一种善。

你要讲一个病毒，一个小虫子，你说它有根本善，那当然你告诉我范曾，我也不相信。寄生的动物或者是一个病毒，它本身是没有过错的，它生存一定有它的道理。甚至于在一定的时候，这些病毒可以忽然膨胀，可是在一定的自然条件下，它会消灭。大自然有一个合目的性，大自然的合目的性和人的意志是不相同的，我们人类认为坏的，大自然不是这样认为。所以讲就是一个病毒，我们人类仅仅是用病毒把它繁衍成为一个杀人武器以后，成为意志的工具以后，那成为恶，邪恶。可是作为病毒它本身出现了，它也会渐渐消失于无形，这个是一个大自然的规律。

那么我们人类又如何呢？ 人类是一个很复杂的动物，他是个灵智的生命，他有知性，有理性。因此他的根本善，他需要自己来护养。

你注意看人的眼神，一个人到你面前，你不要和他说话，叫他对着你，你注视他五分钟，大体上你可以看出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人是一个比较坦诚的人；这个人是比较憨厚的人；这个人是比较狡诈的人；这个人比较刁钻古怪；这个人眼珠很小，黑的来回转，这个绝不可交往；眼白大于眼黑很多，一个小黑点，这个人极为可怕，大体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些这样的情况。可是终究我跟你们讲这个是皮毛外相，我谈到相格的时候不是讲过吗，有皮毛外相、有骨相、有风神。

至于你有了这样的相，你是不是可以能够守护与生俱来的这份根本善呢，能够保护自己的良知呢？这就是孟子所特别强调的要集义养气，义是要积累的，气是要养的。那么渐渐地相随心改，你的心地渐渐善了，你本来眼神里的那股凶煞之气没有了。

我们知道自己的历史，应该感到历史上出现了多少志士仁人，他们积累了多少优秀的品德。而这种优秀的品德，它是追根溯源，我们可以追根到孔子和孟子。孔子、孟子在当时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的效用，可是孔子、孟子对千秋万代中华民族的真正的人格的形成一定有他永恒的意义，这就是永恒的价值所在。

孟子也以帝王师的面貌出现，讲他这样那样，可是他不听。齐宣王讲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孟子讲好色不是个大毛病，古公亶父就是讲周太王他也好色爱姜氏女，可是他也爱老百姓也爱他心爱的女人，他就给举一个古公亶父的例子，来告诫宣王，宣王就能听进去。像这种小小不言的问题，孟子会对他讲，可是大政策略，齐宣王这些皇帝他不会放在心上。孟子当此乱世，他并不符合纵连横这个事情，你要知道当时合纵连横是个很大的学问。《汉书·艺文志》不是讲儒、法、名、墨、道、纵横家、兵家，这个纵横家当时是相当吃香的。《过秦论》里不提到宁越、徐尚、苏秦、杜赫这都是纵横家，这些人物在历史上都是对实战有用的人。你看张仪他就可以到楚国去，动员了后妃、贵族和秦国联盟，他起了很大的作用。苏秦挂六国的相印。当然后来还是合纵胜利，连横失败。

所以讲在这种乱世里出现的诸子百家，我们讲的孔孟已经是诸子百家里非常杰出的人了，可是对当时这些政局的变化，他的作用并不像那些纵横家那么大。可是他们的思想绝对比纵横家的思想要深邃得多，很多历史上的思想家在当时也许没有什么用处，你说苏格拉底在当时要处死他了，要处死他了他还想到人类的灵魂等等。就宛如孔子和孟子，他们当时也有这样一个思想，这是他一个生命的价值观，不管它有用没用，这就是知其不可为而为之。他们沉醉在自己的思考里，沉醉在对人性的本质的思考里，沉醉在一个千古之思里，而不是急用先学的，那种当世可用的一些东西。

很多思想家的任务就是思考，他不仅国家的生计他思考不上，明天他锅里有没有米饭，他还没有注意到，他来到世上的唯一能力就是思考。你说霍金，他歪着头在那，他还在那思考，上帝不需要你其他躯体有什么作用，上天给你一个脑袋就来到这个世界上思考，他思考的问题和我们今天差距很遥远。

如果讲一个思想家一开始想，就想到到底有什么结果，他思想不行。往往思想家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没有考虑结果，他就认为这个对，就认为应该如此，而且从他的思维逻辑来讲，也的确讲得非常令人信服。

所以在二千五百年以后我们感到孔子对，两千三百年以后我们认为孟子对，他起的作用是个恒常的一个永恒价值，我们所看到的往往是暂时的功利价值，而功利价值和永恒价值那是有很大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