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学课】13 佛学在印度之外地区的流传

今日金句 

今日研习 

1.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们好，我是费勇。今天是第十三堂佛学修心课的佛学课。

在分享之前，有两个问题我想作一个简单的说明。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八万四千法门，佛经里讲八万四千法门，但我讲的时候，说的是十万八千法门。为什么我没有刻意去纠正，也没有在评论里做出回应呢？是因为佛经里讲佛法有八万四千法门，说的是众生有八万四千种烦恼，这是一种比喻，比喻有很多很多的烦恼，有很多很多（解决烦恼）的法门，并不是真的有八万四千种。更重要的是，佛经用八万四千做比喻，有一个很深的含义：

并没有一个标准的答案，可以套用在每一个人身上（每一种烦恼上）。每一个人的烦恼都有独特的因缘，需要随顺自己的因缘找到方法或答案。所以，八万四千（法门）比喻的是有无数种方法，每一个人的每一种烦恼，都有一种最适合的方法。没有刻意纠正，是我觉得可能这样讲，也许还能加深我们对于八万四千这个比喻的理解，而不是执着于具体的数字。

第二个问题是关于阿弥陀佛的读音问题。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先请大家思考一个问题，佛陀是讲什么话的（什么方言的）？是怎么发音的？我不知道今天谁能够回答，又有谁敢说自己能够复原佛陀当年弘法时候的发音？

我们今天汉语的佛经是从梵文翻译过来的，所以，很多人会有一个错觉，以为佛陀讲的是梵文。实际上，南传佛教用的是巴利文，学术界一般认为佛陀使用的语言应该是巴利文，至少是更接近佛陀的语言，最早的记录佛经的文字用的也是巴利文。

季羡林先生认为：“佛教在初兴的时候，在许多方面，可以说是对当时占统治地位的宗教婆罗门教的一种反抗，一种革命，它坚决反对使用婆罗门教的语言梵文，是非常自然的。”

在《律藏》小品里，讲了这么一件事：有两个比丘请求佛陀：“现在有很多人用自己的方言俗语毁坏了佛所说的话。请允许我们用梵文表达佛语。”佛陀却回答：“你这个傻瓜，你这样既不能诱导不信佛的人信佛，也不能使信佛的人增强信心，而只能助长不信佛的人，并且使已经信了的人改变信念。”佛陀又说：“比丘，我允许你们用自己的语言来学习佛所说的话。”

在《中尼迦耶》第139《无诤分别经》里，佛陀以“钵”（我们现在说的“碗”）为例，说明同一事物在不同的方言俗语里有不同的名称，不同的发音，完全没有必要强调自己方言的读音是正确的，而其他方言是不正确的。佛陀总是教导比丘不要执着于自己的方言，执着于某种读音，读音要随缘。

回到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的第一个字“阿”，现代汉语有两种读法：“ā”、“ē”，以前还有个“ō”（古音），这三个音，在我看来，都没有问题。我小时候生活在浙江，那一带的老人都读“ō ”，是古音，也有江浙方言的成分。对我来说很亲切，会让我想到我的祖母，这是情感的东西，很重要。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前面已经讲过，佛陀教诲我们不要执着于方言，不要执着于方言的读音。佛学里的一些读音，是梵语的音译，本身已经是转译，甚至是转译的转译，而且，还不是完全的音译，是大概的意义加上音译。阿弥陀佛的梵文很长，但是古代翻译汉语的人把后面一半去掉了，只保留了前面一半。阿弥陀佛是一个汉语名词，用汉语读音去读没有什么错。

至于有人说到“ā”这个音是佛法的开口音，念错了的话就很可怕，这种说法我是完全抱质疑的态度，因为它既经不起学术的推敲，更更重要的是，完全不符合佛法。佛法强调对于真相的认知，强调心性的觉悟，而把语言在内的一切外在的东西，都看成是虚妄。

总而言之在我看来，没有必要太执着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就像六祖慧能说的：“如果你不能真正觉悟，如果你还心存恶念，那么，就算你穿上袈裟，你还是在东方。”连袈裟在六祖看来，都是形式，何况一个读音？当然，假如你一定坚持只有“ā”是对的，那你就继续读“ā” ，但请允许别人还是读“ō ”或者“ē”。这三个音都是这个汉字的正确读音，都很好听的。

2.

我们还是回到课程，今天我要分享的是：佛学在印度之外地区的流传。

前面一课，已经提到，在阿育王时期佛教有一个飞跃性的发展，影响力不仅覆盖了印度，而且向印度之外地区传播。从阿育王时期到公元前1世纪，大约200多年的时间，比丘们的足迹已经达到了西亚、中亚、东南亚和南亚的许多区域，佛教成为世界性的宗教。在整个传播过程里，靠的是和平的方式，从来没有发动过宗教战争。

佛学在印度之外的传播，有六个点特别值得一提：

第一个点是阿育王时期，佛学的传播就到了希腊、埃及、利比亚等地区。尤其是希腊文化地区，学术界一直有一种观点，认为古代希腊哲学和佛学有相互影响的可能。有一部很有名的经典《弥兰陀王问经》（也叫《那先比丘经》），就是出现在当时希腊人统治的一个城市国家舍竭（在现在的巴基斯坦境内）。舍竭国的国王弥兰陀是希腊人。这部经书里的一些看法，和古代希腊哲学有联系。

第二个点是阿育王时期南传佛教的基地斯里兰卡，以及它周边的一些国家。斯里兰卡一直到今天还是一个佛教国家，它的人口一半以上是佛教徒。与斯里兰卡相近的国家缅甸，也是佛教国家，目前人口的百分之八十是佛教徒。东南亚的泰国、越南、柬埔寨和老挝，在历史上都是佛教国家，泰国到现在还是佛教国家，泰国最早接受的是上座部佛教的影响，后来分化为两个派别“法宗派”和“大宗派”。老挝历史上也是一个以上座部为信仰的国家。柬埔寨受泰国影响很深，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是佛教国家。

第三个点是西域。西域一带大约在公元前就已经有佛学传播到那儿，也是佛学进入中国的重要通道。像于阗、龟兹这些地方，在佛教的传播史上影响很大。

第四个点是中国。一般认为东汉时期佛教开始传到中国，开始的时候中国人把佛陀译成“浮屠”，后来一个叫牟子的人把他翻译成佛。魏晋南北朝，佛学的传播在中国非常繁荣。唐宋形成了中国化的佛教。中国在很长时间都是世界的佛教中心。大约在南北朝时代，从中国传入朝鲜。大约在公元六世纪，从中国传到日本。

第五个点是大约五世纪中叶，佛学传播到西藏。一般认为是在松赞干布统治时期，大约公元8世纪，藏传佛教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莲华生到了西藏。莲华生是当时的乌苌国人，乌苌国古代印度的一个小国家，是密宗活动的中心区域。莲华生对于藏传佛教的影响非常大。

3. 

第六个点要特别提一下，在19世纪未，印度有一个佛教复兴运动。当时西方殖民主义向外开拓，所以在东方的一些国家佛教被作为民族传统和国家独立的象征。

这场佛教复兴运动最初发端于斯里兰卡的一个组织，叫“摩诃菩提会”，创始人是达摩波罗。中国的杨文会先生和日本的南条文雄，都是这个菩提会的参与者。他们都谋求佛教在东方的复兴，他们认为，佛教要在东方复兴，首先应该在印度复兴。所以，他们把菩提会的总部设在加尔各答，影响到了印度人的参与，但成效不大。直到1950年代初，印度的佛教徒大约有18万。

真正把印度佛教复兴推向一个新阶段的，是印度人安培德克（1891-1956），他出生贱民家庭，但受过西方教育，对于种姓制度极其痛恨，所以他发起了反对种姓制度的运动，他的一个基本理论：“贱民除了佛陀的教诲别无其它解放之路。”于是影响了一大批贱民重新信仰佛教。1960年代，官方数据显示印度的佛教徒有325万，1980年代接近500万，数字虽然不大，但佛教终于在现代回到了它的故乡。

第七个点是佛学对于西方的影响。最早是阿育王时代对希腊的影响，然后是19世纪西方的学术思想界对于佛学的接受。比较重要的是叔本华和尼采这两个哲学家，都明确说自己的思想有佛教的意识。但基本上是在学术思想上。佛教真正影响西方的日常生活，是在20世纪五十年代之后，一直到今天。

一个重要缘起是1893年芝加哥召开了一次世界宗教大会。当时美国的自由派知识分子不顾基督教团的反对，邀请了其它宗教参加，其中包括了佛教。代表佛教出席的，一位是斯里兰卡的达摩波罗，代表上座部佛教，发表了《世界受惠于佛陀》和《佛教与基督教》两个演说。另一位是日本镰仓圆觉寺的住持释宗演，代表大乘佛教的禅宗，发表了关于禅的演说。达摩波罗的演说直接影响到美国著学者C.T.斯特劳思，他当时就皈依了佛教，并成立摩诃菩提美国分会，在美国发起佛教运动。而宗演当时的翻译是铃木大拙，这个人不久定居美国，成为禅宗在英语世界最具有影响力的传播者。

这是关于佛学在印度之外流传的大概情况，从希腊一带到斯里兰卡，从西域到中国再到西方，最后再回流到印度，基本把佛学传播的大概路线梳理了一遍。讲到这里，我们已经把佛学的创始人佛陀的情况，以及佛学传播的大致脉络，做了一个梳理。

下一节课，我会对佛学基本宗派作一个简单的梳理，分享的题目是：什么是大乘佛教？那么，今天就讲到这里。祝你有平静喜乐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