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写生与笔墨——清代山水

本节知识要点 

1.大写意

在中国绘画史上有一个非常有趣的术语，叫大写意。很多人理解中国画，就认为中国画是写意、大写意。其实这个传统应该是明代晚期以后才逐渐地确立起来的，最早是集中在花鸟画这个领域，然后是人物。

写意山水这一风格类型出现比较晚。按照我的个人的观察，大写意山水的流行应该是晚清民国以后的事情，在当代还在延续。像黄宾虹、傅抱石，还有泼彩泼墨的画风或模仿八大、石涛的那一类山水画风，都可以归入“意笔”山水的传统。

2.笔墨意识与正统派

写意也意味着某种感性经验的彻底释放，对格调，对品味也提出了更高的追求。用简单的话来讲，就是所谓的笔墨意识。董其昌关于笔墨的讨论直接影响了晚明之后，一直到清代的绘画风格的总体走向。像康熙、乾隆都特别喜爱董其昌的绘画和书法，董其昌的艺术风格和他所倡导的理论很快就变成了一种正统趣味。在清代山水画史上，以南北宗的理论为支撑，以董源巨然，以元四家，以董其昌的绘画风格为主导的画家被称为正统派。清代的正统派画家以“四王”、吴历、恽寿平为主。

3.古雅的正统派

正统派，用我们课程的术语来讲呢，是一种古雅的艺术。它是在反复的玩味古典大师的艺术传统。像王蒙，吴镇，像董其昌这些都是清代正统派画家所喜欢的，所反复模仿的风格类型。这是一种书斋里的艺术，也是一种收藏家的艺术，是沉浸在自己的古典世界里，喜欢从书法趣味中获取灵感的艺术类型。他们的绘画有的时候也就失去了对自然山川的真实感受，从而变成一种趣味上的叠加，不断地自我模仿的艺术。以四王为标志的正统派绘画，更像绘画中的百科全书。在他们的作品中我们可以找到各种类型的笔法，各种类型的皴法。

4.重视写生的“四僧”和 “金陵八家”

清代山水画还有另外一个面貌，即重视写生，重视师法造化。这些画家倾向于去表现自己亲眼看到的世界，去描绘亲眼所看到的山川河流、树石云水。他们去画黄山、南京周围、安徽、浙江、江苏的自然山川，或者是去表达自己所熟悉的环境。像石涛，八大山人、髡残和弘人这四位僧人，就属于这样一种类型的画家。还有金陵八家，也是重视写生的画家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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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王时敏   仿黄公望陡壑密林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王时敏、王鉴都受董其昌的影响，认同“南北宗论”，把师习古人当作学习绘画的出发点，台北故宫藏《仿宋元人缩本画及跋册》（也叫小中见大册）就是一个例子，张庚在《国朝画征录》中记载:

“（王时敏）尝择古迹之法备气至者二十幅，为缩本，装成巨册，载在行笥，出入与俱，以时楷模，故凡布置设施，钩勒斫拂，水晕墨彰，悉有根柢。”

学者启功、高居翰、方闻等先生认为，这套册页为王时敏请画工陈廉把所藏宋元名迹缩成一册而成。这套册页，分别以绢本与纸本临摹了十一位宋元名家的作品，包括李成、董源、巨然、范宽、王诜、高克恭、赵孟頫、黄公望、吴镇、王蒙与倪攒，可以说是一部非常完备的南宗山水画风格范本。

上海博物馆也藏有一套《小中见大》册，是王翚追随王时敏时期所临摹，其中19幅与台北故宫重合。

摹古是正统派画家的共同做法，王鉴也好古，“凡四朝名绘，见辄临摹，务肖其神而后已”。

龚贤   夏山过雨图   纸本墨笔   南京博物院藏

龚贤与同时活跃于金陵地区的画家樊圻、高岑、邹喆、吴宏、叶欣、胡慥、谢荪等并称“金陵八家”。他既注重传统笔墨，同时结合自己对自然山水的观察和感受，不同于清初“四王”所倡导的笔笔有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