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荷兰萨尔丹：彼得大帝改革，俄罗斯贵族如何对待欧洲化改革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好！如果你去过俄罗斯的北方之都圣彼得堡，就一定看到过他：坐落于涅瓦河南岸的青铜骑士。从1782年法国著名的雕塑家法尔科耐在这里完成了他一生中最完美的杰作至今的二百多年间，被西方视为野蛮民族的俄罗斯在追求现代化之路上披荆斩棘，屡遭挫折，这尊跃马飞腾的青铜骑士一直在向世界展示他们不屈的梦想。他并不是神话中的骑士，他是俄罗斯现代化之父，第一个做出行动要把神话变为现实的彼得大帝。

1682年，在皇室权力斗争中，俄罗斯一度出现了两位沙皇，彼得与他的异母兄长伊凡同时加冕，并列为“共治沙皇”。15岁的伊凡为第一沙皇，10岁的彼得为第二沙皇。由于伊凡患有疾病，智力不全，实际权力由伊凡的姐姐索菲亚控制。

每当上朝，伊凡和彼得坐在王座前部，由彼得与臣民谈话，索菲亚则通过旁边小视窗指导应对，实行“垂帘听政”。1689年，彼得推翻了索菲亚，并将其囚禁在莫斯科的新圣女修道院中，开始执掌大权，

无论是从秉性还是才干上，彼得都首先自视为一个军事领袖。七年之后的1695年，23岁的彼得一世率军南下，攻打奥斯曼帝国的要塞亚速（就是今天的罗斯托夫州顿河流入亚速海的地方），但是他缺少攻城大炮和海军舰队，只好撤军，就他在前方征战时，那位并列沙皇的兄长伊凡五世去世了，彼得终于成为俄罗斯唯一的沙皇。他由打造俄罗斯第一支舰队开始，施展自己的抱负。第二年，他率领4.6万大军重返亚速。亚速投降后，彼得一世在亚速海畔建立了新港口塔甘罗格，这是俄罗斯第一个海军基地。

1697年，彼得一世化名为“彼得.米哈伊洛夫”，作为海军上将列福尔特和戈洛温250人使团中的一名随员，隐姓埋名，从当时属于瑞典的里加（今天拉脱维亚首都）开始游历偷师，经过德国，到达荷兰的萨尔丹造船厂，以“造船匠米哈伊洛夫”的名字进入船厂做工，学习造船。

他还命令俄罗斯每一位权贵都要为新海军资助一艘舰船。不过，他很快意识到，俄国需要的是技术知识，于是派遣了50名贵族去荷兰造船厂学习。可以说，是荷兰塑造了彼得的品味，从服装，建筑直到对死人的解剖。在阿姆斯特丹，彼得喜爱观看解剖学家的验尸工作，据说他手下有一名大臣对尸体很厌恶，彼得就强迫此人俯身到死尸上并且咬一口才行。彼得还专门买了一套外科手术器材，旅行时随身携带，如果他的亲信需要手术或者拔牙，他总是坚持亲自操刀。以至于身边臣僚由于害怕他的操作，宁可忍着牙痛不说。

1698年1月份，彼得一世旅行到伦敦，拜会了英国国王，观摩了英国议会议程。彼得在欧洲之行中目睹了欧洲各国文艺复兴之后的发展盛况，下定决心要在俄罗斯进行欧化改革，而他在途径神圣罗马帝国维也纳的时候见到了刚刚当选波兰国王的奥古斯特二世，二人商定了肢解瑞典王国的大计。

彼得一世于1698年9月4日回到莫斯科，他回来的第二天一早，贵族波雅尔们蜂拥赶来向他请安。不料，这位穿着西方服装，除了小胡子之外，面部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的沙皇，在拥抱他们之后，随即拿出一把理发师的剃刀，挂掉了波雅尔们莫斯科式的大胡子，这大胡子是东正教神圣与尊重的象征啊，这个举动可把贵族长老们吓坏了。

进入新世纪的第一年，1700年，彼得一世在波兰和丹麦的支持下向瑞典发动了战争，但是只有17岁的瑞典国王查理十二世击退波兰之后又打垮了丹麦，并且带领一万人的瑞典军队打得四万俄军惨败。这使得彼得一世痛感必须创建炮兵常备军，更要加强国家实力和纪律化。

三年之后的1703年春天，彼得一世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在涅瓦河出海口的一片荒凉沼泽地上，建立俄罗斯帝国的新都城。虽然很少有地方比这里更不适合作为国都，但是彼得一世的意志不容违抗。

仅仅几年的时间里，河口变成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建筑工地。就在新首都建设时期，瑞典国王查理十二世在1708年再次率领4.4万欧洲最精锐部队入侵俄罗斯。这一次，彼得一世亲自统领俄军，在波尔塔瓦打败了瑞典，赢得了波罗的海的港口里加和列维里（爱沙尼亚首都塔林）和芬兰湾的维堡。

波尔塔瓦战役改变了俄国在欧洲的地位，从此俄国成为欧洲第一大国。牢牢控制了海岸线之后，圣彼得堡以神奇的速度建立起来，而且是大批工人已最原始的方式，手挖肩扛，进行的巨大工程。

彼得一世的祖父和父亲过去一直想与欧洲王室联姻，但是总是遭到鄙夷。如今情况变了，彼得一世把自己的侄女安娜嫁给了库尔兰公爵威廉，库尔兰是波罗的海之滨的一个小国，就是今天的拉脱维亚。这是俄罗斯皇室二百年来第一次与外国人联姻，婚礼没有在莫斯科举行，而是在圣彼得堡。1712年，彼得大帝从莫斯科迁都到圣彼得堡。

迁都之后，彼得在政治和经济上进行一系列重大改革，他废除了贵族会议，发展产矿业、制造业，创立科学院，开设医院、博物馆和图书馆等。从某种意义上说，圣彼得堡就是俄罗斯第一个乌托邦工程，目的就是要从文化上把俄罗斯人重新塑造成欧洲人。

为了全盘西化，彼得一世让自己的臣民全面向西方学习，从服饰到饮食习惯，彼得对于他的贵族耳提面命，包括：应该住在什么地方，如何建造房子，应该有多少仆人，宴会上如何用餐，遵守那些宫廷礼仪，上流社会应该如何说话，应该穿什么服装和剪什么发型，每一项都要严格要求贵族们做到位。

彼得禁止甚至贵族们留胡须，如果有人按照莫斯科的方式留胡须就要缴税。他还每天早上还亲自骑马到贵族家检查他们是否饮用咖啡。1721年，彼得一世在圣彼得堡宣布自己是全俄罗斯皇帝，人称彼得大帝。后来的几个世纪，圣彼得堡的扩建都是按照欧洲风格进行，就连俄罗斯最重要的喀山大教堂都是按照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的原型而建造。

身高二米有余的彼得大帝是个急性子，他急于使俄罗斯成为现代化的欧洲大国，改革领域非常广泛而迅猛，采取的手段又极为粗暴，不惜“以野蛮的手段对待野蛮”。连他自己的儿子阿列克谢也在守旧派贵族的支持下起来反对他，事败后逃亡国外。在得到父王宽恕的许诺下回到俄国后，却被投入监狱严刑拷问，最后死在了狱中。

彼得大帝建立的“稳定的警察国家体制”则一直影响到后世，也留给后世一个悖论：以野蛮的手段创造文明，能否把野蛮变为文明呢？或者是最终会毁坏了文明呢？这就是西方世界延续至今的恐俄症的根源。

另一方面，即使在欧洲梦的表面之下，传统的俄罗斯也从来没有消失。就连彼得大帝严酷推行改革的时代，贵族们虽然按照他的命令为自己的豪宅修建了欧洲风格的门面，但是庭院深处却依然犹如农家后院，家禽家畜到处乱串，以至于彼得不得不颁布规定，禁止牛和猪在欧式马路上闲逛。

即便是涅瓦大街，这条彼得堡最欧洲的一条大道，也由于俄罗斯式的粗糙工作而扭曲。本来这是一条以海军总部为起点的笔直大路，直接连接三公里外的涅夫斯基修道院，但是在两组工人从两端同时施工的过程中出现了偏差，结果，在两队人马的汇合处，明显低出现错位，不得不使涅瓦大街扭了一下腰。

在1725年2月8日彼得大帝逝世后，俄罗斯难免又出现了传统观念的回潮与复辟，但是彼得大帝作为开启俄罗斯现代化之梦的第一人，则永远名垂史册了。

好，亲爱的朋友，我们下一讲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