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俄罗斯与诺贝尔文学奖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好，我是吕宁思。

这一讲，我来说说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俄语作家。

诺贝尔文学奖是瑞典学院颁发的诺贝尔奖之一，根据诺贝尔的遗嘱，每年表彰“在文学领域创作出具有理想倾向之最佳作品的人”。首届诺贝尔文学奖于1901年颁发，每一位获奖者都会得到一块奖牌，一份获奖证书，以及一笔不菲的奖金，奖金的数额每年会有变化。例如，1901年，苏利·普吕多姆得到的奖金为150,782瑞典克朗，相当于2007年12月的7,731,004瑞典克朗。诺贝尔文学奖在每年12月10日，也就是诺贝尔逝世周年纪念日，以隆重的仪式在斯德哥尔摩颁发。

至今为止，共有五位俄罗斯作家和一位原苏联、现白俄罗斯作家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他们分别是：伊凡·蒲宁(Иван Алексеевич Бунин)、鲍里斯·帕斯捷尔纳克(Борис Леонидович Пастернек)、米哈伊尔·肖洛霍夫(Михаил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Шолохов)、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АлександрИсаевич Солженицын)、约瑟夫·布罗茨基(Иосиф Александрович Бродский)和斯维特兰娜·阿列克谢耶维奇（СветланаАлександровна Алексиевич）。

1933年，伊凡·阿列克谢耶维奇·蒲宁，凭借作品《米佳的爱》获诺贝尔文学奖，他是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蒲宁在沙俄时代的1870年出生于沃罗涅什的破落贵族之家，曾受教于列夫·托尔斯泰、契诃夫、高尔基等作家，并为高尔基的“知识出版社”撰过稿。1887年开始发表文学著作。

1892年出版第一个诗集，1897年出版第一部短篇小说，1901年发表诗集《落叶》，以祖国及其贫穷的村庄和辽阔的森林为题材，获普希金奖。1920年十月革命后流亡法国。写有近200篇短篇小说。主要作品有诗集《落叶》，短篇小说《三个卢布》、《中暑》、《安东诺夫的苹果》、《巴黎》，中篇小说《乡村》等。1933年以《米佳的爱情》获诺贝尔文学奖。诺贝尔奖获奖原因：“由于他严谨的艺术才能，使俄罗斯古典传统在散文中得以继承”。

1958年，鲍里斯·列奥尼多维奇·帕斯捷尔纳克凭借作品《日瓦戈医生》获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在当代抒情诗和俄国的史诗传统上，他都获得了极为重大的成就。帕斯捷尔纳克1890年出生在莫斯科一个犹太“艺术家庭”，从小就能作曲，也会写诗。莫斯科文学院毕业，曾留学德国的马尔堡大学，攻读哲学，又在欧洲各国游历。

帕斯捷尔纳克不仅是一位著名诗人，更是一位诗歌翻译的大家。他所翻译的席勒、莎士比亚的作品，以及歌德的《浮士德》被视为俄罗斯文学的杰作和瑰宝。而他闻名于世的长篇小说《日瓦戈医生》因为批判了苏联体制，长期被列为禁书。他还被苏联作家协会开除会籍，在强大压力下，他只好拒绝领奖，并“在痛苦与孤寂中度过他苦难一生中的最后两年”。1960年5月30日帕斯捷尔纳克在莫斯科附近的佩雷德尔基诺因肺癌去世。1986年苏联作家协会正式为帕斯捷尔纳克恢复名誉，并成立了帕斯捷尔纳克文学遗产委员会。《日瓦戈医生》被翻译为多国文字，流行全球，并多次改编为舞台和影视剧。

1965年，米哈伊尔·亚历山大罗维奇·肖洛霍夫凭借作品《静静的顿河》获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由于这位作家那部关于顿河流域农村之史诗的作品中所流露出的活力与艺术热忱——他籍这两者在那部小说中描绘了俄罗斯民族生活之某一历史层面。”

肖洛霍夫1905年出生在维约申斯克区顿河流域，1922年，前往莫斯科，加入「青年近卫军」，1924年回到顿河开始创作，1928年《静静的顿河》第一部在苏联《十月》杂志上发表就声誉鹊起，立刻受到国内外的瞩目，在德国销售量甚至超过雷马克的《西线无战事》。1956年除夕和1957年元旦，在《真理报》连载《一个人的遭遇》。1965年以《静静的顿河》一书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另一部长篇《被开垦的处女地》是《静静的顿河》的续作。肖洛霍夫把自己在国内外获得的奖金都捐献给国家和家乡。

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他实际上已经远离文学。他1984年2月21日死于喉癌，葬在自住的院子里。1999年，「顿河」手稿被发现存于萧洛霍夫密友库达绍夫的远亲家中。当时的俄罗斯总统普京下令财政部筹款，以50万美元购得，目前珍藏于「高尔基世界文学研究所」。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决定，2005年命名为「肖洛霍夫年」。

1970年，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凭借作品《癌症病房》获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由于他作品中的道德力量，籍着它，他继承了俄国文学不可或缺的传统。索尔仁尼琴1918年出生在苏维埃俄国的基兹洛沃茨克。

1945年，他因私人信函中戏称斯大林为「八字胡的家伙」，遭判刑8年。狱中曾被诊断罹患胃癌，医生预言他只能活三个星期，但是最终竟然完全康复。苏共二十大以后获得平反，来年恢复名誉。赫鲁晓夫倒台后，索尔仁尼琴的作品被禁止在苏联境内出版，但手抄式文稿仍然以地下刊物的形式在民间流传，并且流向了国外。

1967年他给苏联第四次作家代表大会的代表们散发对抗议苏联书刊检查制度的“公开信”，而作家大会通过了将其称为苏联作家的叛徒的决议。1968年写成暴露莫斯科附近一个政治犯特别收容所的中篇小说《第一圈》及叙述苏联集中营历史和现状的长篇小说《癌病房》，均未获准出版，结果在国外出版，使其声名大噪。诺贝尔奖金评奖委员会1970年10月8日通过授予索尔仁尼琴诺贝尔文学奖。尽管索尔仁尼琴有领奖的意愿，由于苏联当局拒绝承诺他领奖后还能返回苏联，他的瑞典领奖之旅未能成行。

1973年，揭露苏联整个劳改营内幕的巨著《古拉格群岛》在巴黎出版。1974年2月12日，他以叛国罪名被逮捕，苏共总书记勃列日涅夫签署命令，剥夺了他的国籍，并强制押上飞机将他驱逐出境。1994年5月27日，索尔仁尼琴结束了20年流亡生涯，实现了20年前“我将活着回来”的预言，从美国的佛蒙特州回到了俄罗斯。2007年俄罗斯国庆节那天，索尔仁尼琴获得2006年度俄罗斯人文领域最高成就奖俄罗斯联邦国家奖。2008年8月3日，索尔仁尼琴在莫斯科逝世，享年89岁。

1987年，俄裔美籍诗人约瑟夫·布罗茨基获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他的作品超越时空限制，无论在文学上或是敏感问题方面都充分显示出他广阔的思想及浓郁的诗意。布罗茨基1940年5月24日出生于列宁格勒一个犹太人家庭，十五岁便退学浪迹社会，做过烧炉、运尸、地质勘探等十余种工作，曾屡遭拘讯，多次入狱，1964年以“寄生虫”罪名被提起公诉，流放北方，后又被判五年徒刑。

1972年，据布罗茨基自己说，他在没有得到合理解释的情况下被告知说，当局“欢迎”他离开苏联，并且不由他分说，便被塞进一架不知飞向何方的飞机，从此开始了不知何时为尽头的流亡国外的生活。另一种说法是，苏联政府当时为他指定的去向是以色列，他断然拒绝了，随后到美国定居，在大学写作、执教。布罗茨基读遍俄国名诗，继承了古典主义优秀传统，并深受西方现代主义诗歌的影响，成为“不断更新表现手法的高手”。 离开苏联前后，布罗茨基在异国出版了《长短诗集》、《荒野中的停留》等近十部诗集，多数是用俄文写就，也有一部英文诗集《廿世纪的历史》和一部英文散文集《少于一》。布罗茨基于1996年1月27日晚上，因为心脏骤停而在纽约意外去世。

2015年，前苏联现白俄罗斯女作家斯维特兰娜.阿列克谢耶维奇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获奖理由是“她那复调写法的作品，为当代世人的苦难与英勇树立了一座纪念碑”。阿列克谢耶维奇是白俄罗斯国籍，但是这位乌克兰母亲白俄罗斯父亲的女儿，不但是俄语作家，还是以苏联时代为创作对象的作家，她1948年5月31日出生于苏联的乌克兰共和国斯坦尼斯拉夫，后来举家迁往白俄罗斯。

白俄罗斯国立大学新闻系毕业后，她曾在几个当地报纸任职记者，然后在明斯克作为文学杂志记者。阿列克谢耶维奇花了三十多年时间，创作了一系列被称为“乌托邦声音”的作品，包括《战争中没有女性》（2015年中文译本书名《我是女兵，也是女人》）、《最后的证人》（1985）、《锌皮娃娃兵》（1989）、《切尔诺贝利的祈祷》（1997）和《二手时间》（2013）。

她把《二手时间》称为“红色人类终结篇”，也是她个人内心与那个伟大而悲壮的实验时代的告别篇。顺便说一下，在上述五部作品中，本人翻译了其中的两部，就是《我是女兵，也是女人》和《二手时间》，并且在阿列克谢耶维奇获得诺奖后到白俄罗斯首都明斯克去拜访过她。

回首获得过诺贝尔文学奖的俄语作家们，我们发现一个共性，就是他们的作品既有西方人性和文明价值观的角度，又有俄罗斯民族与俄罗斯语言的特性和魅力。从创作命运看，在六人当中，有三名流亡西方（蒲宁、索尔仁尼琴和布罗茨基），一人在国内受到迫害（帕斯捷尔纳克），一人获奖后远离文学（肖洛霍夫），还有一人，无论在俄罗斯或者白俄罗斯都是不受政府欢迎（阿列克谢耶维奇）。

今天这一讲，我们介绍了国际文学大奖中的俄语作家们，从中看出俄罗斯文学在国际上的地位，当然他们也远远不能代表整个俄罗斯文学的博大精深。下一讲，我要转向俄罗斯其他艺术领域，我会从画家列宾说起。我是吕宁思，喜马拉雅的朋友，下一讲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