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亚谢涅沃：二战与冷战时期俄罗斯的对外谍报系统

喜马拉雅的朋友，你好，我是吕宁思

最近看过2018新出炉的美国电影《红雀特工》吗？这部电影是以俄罗斯间谍为主题的。俄罗斯间谍，从来都是东西方小说和影视作品最热门的题材。在我小时候，就看过一部黑白苏联电影《侦察员的功勋》，多少年来，各个国家各种立场各种角度拍摄的间谍片多了，别的不说，进入21世纪以来的几部大片，比如2001年的《间谍游戏》，2006年的《特务风云》，还有2015的《间谍桥》，都是非常精彩。

当然不是文学影视作品渲染夸张，苏联俄罗斯的对外谍报系统确实是赫赫有名，克格勃与美国的中情局、英国的军情六处和以色列的摩萨德齐名为世界的四大情报单位，更何况当今俄罗斯总统就是克格勃出身。

今天，在莫斯科南部的亚先涅沃区附近，一座在布吉采夫森林环抱之中，造型好像飞机羽翼的建筑，就是俄罗斯联邦对外情报局。

从十月革命胜利后开始，苏维埃政权就非常重视安全情报机关的建设。首先是1917年建立的全俄肃反委员会，简称契卡，当时主要功能是镇压国内反对派，一直到1920年才在契卡内部设立外国情报局。1922年契卡改名为国家政治保卫局。1922年底苏联成立后，安全情报机关的名称先后改为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苏联国家安全人民委员部、苏联国家安全部、苏联内务部，直到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克格勃（这三个字母从1954年起到苏联解体，用了37年之久，成为苏联特工的专有符号）。

整个苏联时期，对外情报部虽然一直是国家安全机构的一个部门，但是其功能作用很大。1930年，苏联共产党中央政治局做出了加强对外谍报工作的决定，确定对外谍报部门的主要功能是与反苏流亡者组织斗争、潜入敌对国家、反制外国间谍并从外国窃取科技发明。1939年以后，为了保密需要，苏联国家安全机构下属部门一律改为编号，外国情报局改为第七局，1939年又改为第五局。1941年苏共中央政治局决定内务部与国安部分开，对外情报局成为国安部的第一局（国外情报局）。

二战之后，第一局壮大为第一总局。斯大林死后，国安部和内务部又合并为一个苏联内务部。于是对外情报局成为内务部的第二总局。1954年克格勃成立，对外情报局作为其中的第一总局，直到苏联解体的37年再也没有改过名字。

除了克格勃之外，还有一个情报机关，也是赫赫有名，就是隶属于国防部的苏军总参情报总局，简称格鲁乌。它虽然正式成立于1918年11月5日，但这个情报机构的渊源能够回溯到沙皇时代，早在1810年拿破仑战争期间，沙皇就建立了特别厅，是隶属于军事部的情报远征军，专门侦查军事与政治信息。

十月革命后的苏联红军，继承了许多沙皇军队的编制与传统，革命军事委员会专门下达密令设立军情局，11月5日这一天至今都作为军事情报机构的生日加以纪念。

从苏联时代起，俄罗斯间谍遍布于世界各地，他们是“做默默无闻人干惊天动地事”的一群人，甚至是改变历史的人。比起其他国家的间谍，苏俄间谍的特殊点，就是他们是一群有红色理想的国际特工。

著名间谍佐尔格就是一个国际主义战士，他从小生长在柏林。第一次世界大战参加过德国军队，负过重伤。住院期间受到一位护士的父亲的影响，接受了共产主义理论。后来在在汉堡大学读博士时加入了德国共产党。由于他的政治观点，先后丢掉了教师工作和煤矿工作，于是逃到莫斯科并加入第三国际，和苏联对外情报局。佐尔格使用的掩护身份是「新闻记者」，工作是在欧洲各国对发动共产党起义的可能性进行评估。后来他加入了苏军总参谋部四局，就是情报总局格鲁乌。

1929年11月佐尔格回到德国，为了掩藏身份，他加入了纳粹党，并在报社找到一份工作。

1930年1月10日，佐尔格以法兰克福邮报记者的身份，来到中国上海，从事收集情报的工作。他与其他的间谍建立了联系，包括马克斯·克劳森和美国著名左翼记者史沫特莱。史沫特莱又将佐尔格介绍给日本朝日新闻记者尾崎秀实，尾崎秀实后来也加入佐尔格的间谍网。

佐尔格以记者和农业专家的身份，得以方便地环游中国，并与中共建立联系。

九一八事变之后，苏日关系紧张，1933年5月苏联决定派佐尔格建立在日本的间谍网，1933年9月6日佐尔格抵达横滨港，他受到上级的警告，不要和处于地下状态的日本共产党或苏联驻日大使馆进行联系；相反地，他抵达东京后的首先工作是访问德国驻日大使馆，与使馆的德国人员建立人脉关系，并借此从事间谍工作。

1937年七七事变后，佐尔格以记者身份到中国东北及华北搜集情报，以其德国记者身份为莫斯科提供了大量关于二次世界大战远东战场的信息。 1941年6月佐尔格得到重要情报，德国准备发动巴巴洛萨计划进攻苏联，他立刻报告给莫斯科，但是没有得到斯大林的重视，结果遭到德军突袭。

1941年9月14日，佐尔格又发送了日本不会进攻苏联的重要情报，使得斯大林放弃了遭到两面夹攻的忧虑。

1941年10月14日尾崎秀实被捕，佐尔格接到警告，日本秘密警察正在逼近他。佐尔格决定同他在日本酒吧结识的情人石井花子一道离开日本，不过一个小错误使他付出了沉重代价：他没有烧毁警告他的纸条，而是将它扔在路旁；尾随他的警察迅速地拾起了这张作为他罪证的纸条。1941年10月18日佐尔格的谍报网暴露，在东京石井花子家中被日本警察特高克逮捕。

最初由于佐尔格的德国侨民和纳粹党员身份，日本人以为佐尔格是一名德国军情机构阿勃维尔的成员，不过阿勃维尔否认佐尔格是其成员。经受严刑拷打后，佐尔格承认自己是苏联间谍。后来新证据显示，佐尔格也可能是为了掩护小组其他成员的行动，而选择招供以拖延时间。他招供真实而过于详细，但并没有交代同伴。

由于苏联政府否认佐尔格苏联间谍的身份，佐尔格未能与日本战俘进行交换。1944年11月7日东京时间上午10时，佐尔格于东京被日本政府处死。尾崎秀实也在同一天早些时候被处死。那一天，正好是苏联的十月革命节。

莫斯科不仅长期否认佐尔格的苏联间谍身份，并且佐尔格留在俄国的妻子卡佳还做为德国间谍家属而被捕、送往西伯利亚流放。1943年，卡佳死在西伯利亚。在1964年夏季奥运会期间，东德记者举行纪念佐尔格仪式。同年年底，苏联正式授予佐尔格苏联英雄称号，并且颁发苏联英雄勋章和列宁勋章。

二次大战之后，苏联大大增加了派往世界各地特别是西方国家的间谍。苏联特工的渗透能力超强，甚至潜伏到了美英政界高层。而冷战期间的间谍战争不但进行得出神入化，东西方情报机构也建立了行业规矩，根据这些行规，美英和苏联东欧进行了几次间谍交换。在下一讲，我就说说莫斯科有一座曾经令人毛骨悚然的大楼，而卢比扬卡又是如何成为苏联情报机构的标志象征的。

我是吕宁思，我们下一讲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