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一味苦行，最终总是不能脱离苦痛

喜马拉雅的朋友们，您好。我是钱文忠。

今天我接着为大家讲佛，今天已经是第34讲。前面我们讲到佛陀在历经名师以后，向他们学习，但是他感觉不到满足。他觉得这些有名的仙人和修行者，他们的学说都不是根本之说，也不是究竟之说，不能导致寂静，不能导致无上菩提。

经过很多的曲折，也经过了很多的思考。太子悉达多最后决定按照当时印度最流行的修行方式，或者说风俗，采取了苦行的修行的方式。佛陀尝试过各种各样的苦行，时间长达六年之久，这里的苦行都是常人所无法想象和忍受的，在《神通游戏·苦行品第十七》中就有相关的描述。

太子悉达多所修行的苦行，在佛经中都一一地予以列举。比如，使用咒语，舔手，不乞食，不受邀请，吃各种根茎，不吃鱼和肉，不避雨季，不饮蜜酒和米酒等苦行方式。其中比较特殊的是舔手，就是拿舌头去舔自己的手，这也是一种修行方式。或者只乞食一家、三家、五家、七家，吃根、果、叶、牛粪、牛尿、牛奶粥、凝乳、酥油、糖和生食，吃仙鹤和鸽子咀嚼吐出来的食物，这些讲的是吃什么。

前面有讲过吃各种根茎，但是他可能吃了以后发现没什么帮助，所以就换了一种吃法，根也吃，果也吃，叶还吃，包括牛粪、牛尿之类的东西。比如在乡村或树林中生活，发誓像牛、鹿、狗、野猪、猴子或象那样生活，实施站立、沉睡或英雄坐，只对一个人到七个人说话，一天一夜，乃至四天、五天或者六天才吃一次饭，或者半个月禁食，或者一个月禁食，或者每天的食量按照月亮的盈亏而递增或者递减。

前面有些还能够理解，但是有些就很难理解了。比如手持兀鹰或者猫头鹰的翅膀，坐在果实、树皮、骆驼皮、羊皮和各种草的上面，身穿潮湿的衣服躺在水中、或者躺在灰烬中、沙砾里、石板、荆棘草或石杵上就睡（杵，用来捣东西的工具）。头朝下或蹲坐而睡，露天而睡。所以，苦行还有各种各样的躺法、坐法、站法，甚至连睡下休息，也采取各种各样奇特的方法，反正不让自己舒服，不让自己好好休息，尽量的折腾自己。

身穿一件、两件、三件、四件、五件、六件、七件乃至更多的衣服，有时候衣服穿得很多。或者又赤身裸体，不择地点，留长发、长指甲、长胡须，束顶髻，把头发给束起来。吃一颗枣，一粒芝麻，或一粒米，吃得非常少。涂抹灰烬、墨汁、尘土或污泥，往身上涂各种东西，佩戴毛发、各种草、指甲、布条、枯骨或者骷髅。喝热水、浸米水、过滤水、浸麦水或锅中水。各种各样能够想到的尝试，最让人难受的，太子悉达多都尝试。

身穿用木炭或者矿物染色的袈裟衣，剃去头发，手持三杖(所谓三杖是指三根木头捆在一起，他不拿一根木头，一个木头的手杖很正常，他拿三根木头)，手上拿着三杖或者拿着水瓶、托钵、床柱（什么叫床柱呢？床就是睡的床，卧床的床，床柱是指上面系着骷髅的木杖，是湿婆神的标志）。

吞烟、吞火、凝视太阳（眼睛盯着太阳看），五热炙身（就是用五种最热的东西来烤自己，在太阳底下还嫌不够热，旁边再点四堆火，加起来叫五热）。单腿站立，而手臂高举，单足独立，用糠火、火炭烧热的瓶瓶罐罐，或者石头，来烫自己。进入火和水，甚至尝试走到荒野中，或者走到某些圣地去自杀，自尽。

大家可以看到，这些列举是没有顺序的，也是没有系统、没有规律的。我完全按照佛经给大家念下来的。它要传达的一种信息是，太子悉达多为了超脱生死，为了探究最高的智慧，经历了各种各样数不清的苦行，要传达的就是这种氛围。

同时太子悉达多还尝试过各种各样的崇拜。他拜过梵天、因陀罗、楼陀那、毗湿奴、女神、鸠摩罗、母神、月亮、太阳、毗沙门、伐楼那、婆薮、双马童，他拜过蛇、药叉、健达缚、阿修罗、金翅鸟、紧那罗，他拜过大蛇、罗刹、鬼魂、鬼怪、鸠盘陀、群主、毕舍遮、神仙、王仙和梵仙。

大家看，也是没有顺序可言的。佛经要传达的，都是这种让你觉得喘不过气来的气氛。太子悉达多崇拜过当时能够崇拜的各种各样东西，他还皈依过地、火、水、风和空；他皈依过山岳、河流、山泉、池塘、湖泊、大海、蓄水池、莲花池、水井、树木、灌木、蔓藤、草、木柱、牛圈、火葬场、十字路、丁字路、市场和路口。他皈依过各种各样的东西，这也是印度非常奇特的一个风俗，一种传统，这是一种相信多神、万神、自然神的一种传统。什么地方都有神存在，什么地方都可以去皈依。

太子悉达多还非常恭敬地去礼拜过房屋、柱子、石头、石杵、刀、弓、斧、标枪和三叉戟；他通过凝乳、酥油、芥末、麦子、护身符、杜尔婆草、摩尼珠、金子和银子来让自己获得吉祥和庄严。

大家可以看，这些尝试是多么宽泛，其中有些我们难以想象。需要强调的是，这里只不过是列举了当时印度流行的苦行和崇拜的形式，太子悉达多确实修行过、信仰过其中的某一些，当然不一定是全部。其中有些很荒诞的东西，有些在后来的佛陀以及在后来的佛教中依然奉行。总之，我们不能一概而论，我们感受到这种氛围就可以了。

太子悉达多也逐渐的认识到，其中的有些事，有些苦行，根本就是愚痴，是愚昧和一些很痴迷、很沉迷的东西，根本无助于解脱。的确，在修习苦行的过程当中，太子悉达多进行了反思。在佛经当中记载说，“在这个世上，一些人认为我们依靠苦行就能获得彼世天国和解脱，这使他们走上了邪路，将不是归处视为归处，将不吉祥视为吉祥，将不纯洁视为纯洁。”

太子悉达多是有反思的，但是经过反思以后，太子悉达多并没有马上或者简单地放弃了苦行，而是发了大愿。《方广大庄严经·苦行品》里讲，太子悉达多发了这样一个大愿：

“我今为欲摧伏外道，现希有事，令诸天人生清净心；又欲令彼坏因缘者知业果报；又欲示现功德智慧有大威神，分析诸定差别之相；又欲示现有大勇猛精进之力。”

这里发的一个愿用今天的话来讲，就是我现在为了要摧伏外道，摧伏各种各样不正确的学说，能够展现出非常稀有难得的事迹，让众生能够产生清净心，让那些因缘不好的人能够知道业，知道你行为的后果，了解自己的行为，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让他们能够知道有果报，有因果报应。我要展现出功德智慧，是有很大的威力，很大神通的。我要能够把各种的不同、区别、差异，能够分析出来，我要展现勇猛、精进的力量。

发完这个大愿以后，太子悉达多依然在苦行，不仅是依然在苦行，他是变本加厉，采取了更加严酷的苦行方式。终究，传统的力量是巨大的，想要摆脱是绝不容易的。很多时候，大家想要冲破传统，采取的其实还是传统的手段和做法，只不过自己不知道吧。而在这当口，太子悉达多正是如此，他的办法还是苦行，而且还是比难行，就是不容易做到的、不容易实施的、很困难才能实行的难行，而且是比难行还要难行的苦行。《神通游戏》这部佛经中直接了当的讲，他“专心制伏和折磨自己的身体”，直接用这句话来概括太子悉达多所修行的苦行。

那么，太子悉达多究竟是怎样来制伏和折磨自己的身体呢？我们下一讲，为大家讲述。

今天我就为大家讲述到这里，感谢您的垂听。我是钱文忠，我在喜马拉雅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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