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体质篇】气营虚体质：白嫰苗条的小鲜肉

亲爱的喜马拉雅的听友，你好！我是北京大学的中医教师，蒋文跃。

很久很久以前，深秋季节的一个上午，清代名医叶天士接诊了一位二十七岁男青年，只见此人容貌白净消瘦，但脸上全无青年人该有的红润。这个年轻人咳嗽已近一年多，看过十几位医生，但病仍无任何好转，咳嗽反而一日比一日加重，且身体虚至弱不禁风。叶天士把前面的医生开的方看了一遍，脸色阴沉，写下了十二个字“群医不识，是为瞽医。小建中汤”。意思是说，这个该用小建中汤的人，一群瞎子医生，这明摆着要治人的体质却去治病。大家知道，像叶天士这样的名震江南的大医生，是以医德高尚出名的，绝不会破口大骂诋毁同行。为什么叶天士要这样大动肝火呢？说明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常规治疗，却被大多数的医生误治。叶天士所骂的事，我现在在临床上还经常碰到，令叶天士无比愤怒的悲剧在今天依然不断地上演。叶天士说的体质就是我要讲的气营虚体质，这种体质的人通常只治人不治病。

我不知道有多少女性梦想自己变成白嫰苗条或者梦想要嫁个小鲜肉。白嫰苗条如果肌肉松软，而且面色不红润，那么她并不是一种健康的标准，而是一种病态的虚弱。这种体质的人不光是白，更重要的是嫩。听友，你想过怎样才算嫰呢？我们有时去买水果或蔬菜或者肉类，要挑嫰一点的。大概我想有这么几条，一是质地细而松，质地粗而密的不算嫰；二是就颜色来讲，淡而浅比色深的要嫰，三是水分相对多。所以，干粗而颜色深那就是老。我们说豆芽菜很嫰，水豆腐很嫰，就是这个理。如果说机体的肌肤白嫩，说明其身体血液中的有形的营养成份偏少，按中医的说法是营气不足，营虚；其次说明机体阳气不足，循环慢，产热少，在火热下烤炙的东西是不会嫰的，所以说是其气虚。因此我将这种体质的人称为气营两虚，既有营养不够的一面，又有阳气虚的一面。

当然这种白嫰的肌肤有时会随着年龄、职业、日晒与否而发生改变。一次我将几位老年女性患者的照片给学生看，他们问我，老师，她们既不白又不嫩，为何说是气营虚体质？这是个好问题。虽然这种老人她们年龄大了面部的肌肤没有年轻时那么白嫰，但我们可以从舌象研究，因为舌头晒不到太阳。这种人舌质一般也是偏嫰而淡或淡暗。另外也可以检查小腿的肌肤。虽然岁月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颜，但变不了的是体质的本底色。我这里强调一下，皮肤白嫩但如果舌头红的不属于本类体质。

与其形态相适应的是，这种人说话往往是柔声细语，音量偏低，这实际是一种身体减少能量消耗的自我保护。同时这种人，通常来说脾气也比较温和。这类体质的人食量小。爱甜食，也是自我保护反应。体力差，不耐疲劳，易怕冷，怕饿。身体检查，血压常在临界的下限值，血常规检查其血细胞通常也偏在下限附近。

这类人的虚弱是与其先天遗传的脾胃功能弱，食量小有关。 这种体质最常见的疾病便是胃肠虚寒类疾病。常见的症状是胃痛或者胃隐隐不舒服，尤其是饥饿时胃痛或胃不舒服加重，伴随症状浑身无力，出汗，心慌，头晕等类似低血糖的症状会出现。这种胃病西医检查有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胃炎等，严重有出血等。这种体质的人往往不能吃冷饮或寒性的食物，一吃会胃痛或腹泻。这类人同样可以见到便秘，这种便秘是由于肠道失于滋养，阳虚寒凝所致，一般不主张轻易用泻药。曾经遇到一位食道癌复发手术后出现便秘的70多岁的老太太，不想吃任何东西。前面一些医生治疗时考虑到癌症和便秘，用抗癌药和通大便的药，结果吃后食欲全无，根本不想吃任何东西。连东西都不想吃了，你还抗什么癌呢？我面诊时见这位老太太面容清矍，断定是气营虚体质，不治癌症，也不治便秘，只是治人，用味道很好的温补药为主，一周后即食欲开，大便通。后来基本也是此类方法调养而稳定。

气营虚体质的第二类疾病是与心脏疾病。由于这类病人既有血液中营养成份的不足，血脉不够充盈，表现为血容量较常人少，血压偏低，另外阳气不足，产热少，血液循环慢。所以这种体质的人一般容易有心慌、心肌炎或心律失常。这类人不宜出汗过多，因为汗液就是从血液中渗透变化而来的，出汗过多，可使此类人的血容量更低而诱发心慌胸闷。我曾遇到过我们学校一位学生做动物实验，因害怕老鼠，加上动物房闷热，汗出一周后，出现心肌炎。这类人服用中药的发汗药麻黄不当，同样可以诱发心律失常。这类人同样用感冒药注意不可过汗。

由于血液循环慢，产热少，并且血中的营养成份低，所以这类人容易怕冷，在冬天容易长冻疮。北方虽然冷，大多有暖气，在华东或南方一些地方，冬天没有暖气，这类体质在手指、脚趾、耳朵甚至面部会被冻伤。

这类体质的人的关节痛、肌肉痛同样是基于上述的原理，血液循环慢，产热少，并且血中的营养成份低。有些人还会出现晚上小腿抽痉，有的人以为是缺钙，实际上是血脉因阳气不足循环慢，身体通过抽痉以改善局部的循环的一种自我保护。所以治疗此类关节痛或肌肉痛，不能单纯用消炎或止痛药，而应该用大剂量的补气血以温通血脉为主。治疗时避免大量的苦寒消炎药伤脾胃。另外此类体质的痛经，或者头痛，其发病原理是相似的，治疗均以温补气血以通脉为主，不可用攻或伤气血、伤肠胃的药。这是个大原则。我在体质养生第一课中曾经举过一个老太太，有头痛、胃痛、心慌、小腿抽痉、关节痛五种症状，这五种症状都是由于同一种原因，气营不足的体质引起。这类人在临床其实很常见。

这类人由于是虚寒类的体质，所以容易受凉感冒，或者引发咳嗽、咳痰、哮喘、鼻炎。这类人治疗上应以温补治体质为主，而以治病为辅。如果急性期不得已治病要用清热解毒类，尽量剂量要小些，病好转后中止苦寒的药物。同时适当要照顾其虚寒的体质，适当加温补的药物。疾病后期或恢复期，以温补治体质为主，不必治病。这就是我开始讲的名医叶天士所反复强调的。只有身体强壮了，人体的自调节、自愈合能力健全，病自然也没了。这类人即便有其它炎症时，同样要遵循这个原则。有一位满脸青春痘的小伙子找我。虽说脸上长满了痤疮，我发现这个青年其它部位的皮肤很白净，长得又高又瘦。他说他一吃治疗那些清热毒的中药就胃痛，没法治。我当时就开了温补治脾胃的中药，只加了一味清热药。半年后偶然遇到他，脸上已人完全干净，人也胖了许多。

最后，我们说一下这类人的养生方法。日常起居避寒就温，冬天做好保暖，夏天尽量不要在冷空调下待，可以适当做些日光浴，可以在三伏天光着背晒一晒督脉，补补阳气。也可用使用灸法。现在各地艾灸法很时行，其实灸法主要适用于虚寒之人，对气营虚体质适用。平时可以用一些芳香温通的药材，如桂皮、艾叶、胡椒、红花等泡脚。

这类人不适合大运动量，应该以温和的运动为主，尤其不应该大汗淋漓，更伤气营。吃食物尽量避免寒性的食物，生冷的水果不宜多吃，如西瓜、梨等，多吃温性食品，宜羊、狗、鹿、鸡、姜。

这类人比较适合吃补药。常见的方子为桂枝汤和小建中汤。桂枝汤有五味药，分别是桂枝、白芍、生姜、甘草、红枣。这个方子除了白芍以外，其它四味都是食材，而且味道以甜为主，稍带一些姜的辣味。我介绍一下这几味药。桂枝就是肉桂树的嫰枝，广西地区出产这个，肉桂大家知道，就是做红烧肉时放的那个肉桂树的皮。中药学教材上认为桂枝偏于散寒通血脉，肉桂偏于温补阳气。其实二味药的作用差不了多少。我们闻一下这桂皮就知道，是香甜的，你用纸包一下肉桂，会见到油。买肉桂要厚而富油润的好。所以这个药是既能温通血脉，也可温补阳气。姜暖胃散寒，也有促进食欲的作用。甘草，补气和中缓急，甘草的甘草素甜度是蔗糖的一百倍。中医认为，甘能补，补药大都是甜的，因为这些补的成份主要是糖类、氨基酸等营养物质。甘草对胃部的炎症也有很好的修复作用。另外，这个甘草这么高的甜度，按照化学渗透压的原理，进入血液以后可以拉住水，提升血容量和血压，红枣有补气血的作用。所以这个方子桂枝（肉桂）补阳气，甘草、红枣补营液，姜散寒。十分适合气营两虚的体质。经常有人说良药苦口利于病，桂枝汤是暖暖甜甜的良药可口。

最后说一下，为什么要用白芍呢，白芍就是芍药的根。芍药的主要作用是凉血解痉止痛。一是监制一堆热药怕有上火的副作用，更重要的是，虚寒类体质的人，冷了以后肌肉容易收缩痉挛，而白芍有解除痉挛的作用。所以小便抽痉或者便秘、或者吃了四味温补的药后有上火热象就可以加白芍。相反可以去除白芍。这个小建中汤就是桂枝汤了一味药，这味药就是饴糖，同时把白芍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