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唐】韦庄《女冠子》：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心情词签】

【本期关键词】 桃花梦境失落现实

【诗词原文】

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

半羞还（旧读huan，今读hai）半喜，欲去又依依。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精华赏析】

近代词学家吴梅先生曾说，在五代的时候，以西蜀、南唐两个国家词的创作最为繁盛，而如果比较词之工拙，则“以韦庄为第一”。所以词学史上一般将温庭筠和韦庄两位词人并称“温韦”，温庭筠的词大多浓艳，而韦庄的词则以清艳独步一时。就像胡适所评价的那样：“（韦庄）的词长于写情，技术朴素，多用白话，一扫温庭筠一派纤丽浮文的习气。在词史上，他要算一个开山大师。”

一往情深，却又平白如话，大概就是韦庄词最显著的特点了，或者说得更高雅一点，他的词就像“初日芙蓉春月柳，使人想见风度。”（周济《介存斋论词杂著》）

本期这首《女冠子》是上一集韦庄《女冠子》的姐妹篇，这两首词都与韦庄与爱妾离别的故事有关。这首《女冠子》的时间脉络依然非常清晰，“昨夜夜半。枕上分明梦见。”是交代时间和故事的起因，“语多时。依旧桃花面，频低柳叶眉。”是美梦正甜的时候，“半羞还半喜，欲去又依依”是梦境将醒未醒时候的胶着，“觉来知是梦，不胜悲”则是梦完全醒后的凄凉现实。上半阕因相思而入梦，下半阕就转入梦醒时分的悲凉。

“觉来知是梦，不胜悲。”这两句词呼应了第一首《女冠子》当中的：“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都是强调梦境的温馨，反衬现实的荒凉。梦是唐宋词当中最重要的意象之一，有多少词人像韦庄这样企图借助梦境逃避现实，有多少词人是那么地依赖梦境对心理创伤的治疗作用。就像捷克生理学家普金耶所说的那样：“梦用愉快治疗悲哀，用希望和快乐的解愁梦象治疗忧伤，用爱和友谊治疗仇恨，用勇气和洞察治疗恐惧……用实现代替空虚的期待。白天不断重现的许多精神创伤被睡眠所治愈……时间的安慰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有赖于此。”

不管是西方的心理学，还是中国的古典文学，对梦境治疗悲哀的作用都有着很深层次的心里依赖。尽管，无论梦境能在多大程度上治疗“白天不断重现的许多精神创伤”，最终，梦都有醒来的时候。至少，在中国的古典诗词中，越是夸大梦境的治疗作用的神奇，梦醒成空之后导致的情绪落差却让人更容易陷入难以承受的悲哀。

而对韦庄来说，无论是“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的无奈，还是“觉来知是梦，不胜悲”的苍凉，都无法阻止他继续去梦中寻觅安慰，哪怕那种安慰只是极其短暂的。

【知识点·速读】

1、从《诗经》时代开始，人们就开始用鲜艳灿烂的桃花来形容美女了。例如《桃夭》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中国本就是桃树的故乡，用桃花来形容妙龄女子的青春美貌是《桃夭》这首诗奠定的基本创作手法，中国的诗歌从此形成了以花喻美人的传统。连女性化妆用的胭脂被称为“桃花粉”，用胭脂涂抹两颊化个清雅的淡妆被称为“桃花妆”，浓妆则被称为“酒晕妆”。

2、崔护一生留下的诗篇很少，但仅一首《题都城南庄》他便能留名诗史，因为他这首诗太有名了，以至于从此以后，汉语言又增添了三个非常浪漫的词汇，并且成为后代诗歌频频出现的典故来源：一个是“桃花面”，专门形容女子的娇美容颜；一个是“桃花笑”，形容女子的笑靥如花；还有一个成语便是“人面桃花”。甚至后人用来表达男女相识却又因种种原因不得不分离，男子追念旧事，抒发对昔日恋人的思念之情，也被称为“人面桃花之感”。

【拓展推荐】

1、《桃夭》先秦·佚名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2、《召南·何彼襛矣》》先秦·佚名

何彼襛矣，唐棣之华？曷不肃雍？王姬之车。

何彼襛矣，华如桃李？平王之孙，齐侯之子。

其钓维何？维丝伊缗。齐侯之子，平王之孙。

3、《题都城南庄》唐·崔护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本期心语】

梦，用愉快治疗悲哀，用希望和快乐的解愁梦象治疗忧伤，用爱和友谊治疗仇恨，用勇气和洞察治疗恐惧。

【下期预告】

从凄婉缠绵的韦庄梦境中走出来，下一期我们将穿越到清代，向大家介绍一位新面孔，他的名气也许没有唐宋词人那么大，但他却是清代末期重量级的一位词人，甚至被视为是词史上的杜甫。那么这位词人会是谁呢？下一期我们再一起来揭晓谜底。下期再会。

【想和你聊】

你是否有过印象深刻的梦境？醒来后发现是梦时你有怎样的感受？请留言与我们分享吧。

【合卷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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