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童”莫扎特的悲剧

今日我地黎讲下“神童”哩个现象。神童身上好似有个诅咒，就系细个个阵好聪明，但长大之后，反而成就一般。

我地小学语文课都学过一篇王安石写嘅文章，叫《伤仲永》。仲永五岁个阵，其他细路仲未识字，距就识写诗了。称得上系神童。但后黎十二三岁，距就明显倒退，再过几年，距就无晒出众之处了。

文章嘅意思，大概就系，再聪明嘅细路仔都唔好骄傲，否则就会后继乏力。一个神童成年之后发展唔顺利，我地通常都觉得系哩个原因。

最近，好偶然接触左一本书，叫《莫扎特的成败》作者系德国著名嘅社会学家 诺贝特、埃利亚斯。哩本书就提醒我，神童遇到嘅挫折，唔系简单嘅骄傲自满，在成长路上，其实仲有一个更悲剧嘅因素等紧距地。

我地就黎睇下莫扎特嘅故事。

莫扎特当然系世界级嘅神童。距写第一首交响曲嘅时候才8岁。哩首交响曲，宜家系QQ音乐仲可以稳到。你可以体会一下，系乜水平。

距老豆原本都系宫廷乐师，后黎睇到自己个仔咁争气，干脆辞职，带着莫扎特系全欧洲嘅宫廷巡演。整个家庭嘅收入，全部靠小莫扎特赚翻黎。

但系，等莫扎特到17岁哩一年，亦姐系1773年，哩个系莫扎特人生嘅转折点。距突然发现自己系维也纳居然稳唔到工作。哩一年，世界开始对距露出残忍嘅一面。后黎距享年35岁，死因不明，过身个阵非常贫困。

听起身好似有D荒谬，以莫扎特嘅才能，巴黎、伦敦、维也纳，全欧洲嘅宫廷，距都系入面表演过。随便稳一个都得了。又点会稳唔到野做喔？

有意思嘅地方就系哩度。

当年全欧洲宫廷中意莫扎特D乜呢？系因为距系神童，中意一个細路仔细细个就可以写出一手好音乐，个样仲好得意好cute，边个会唔中意呢？

放眼整个人类历史，恐怕都无边个细路仔可以好似小莫扎特咁风光。细细过，距就同法国皇帝坐系同一张台吃饭；英国国王系路上遇到距地一家人，仲亲自落马车同距地行礼；有一次，小莫扎特为奥地利嘅特蕾莎女皇演奏，结束个阵女皇问距想要乜奖励？距指住企系旁边嘅小公主就话，我要同距结婚！氹到在场所有贵族都系度大笑啊。

你如果系个有权有势嘅人，遇到咁样嘅一个细路，系唔系亦都会好中意呢？然后就会展现自己对艺术嘅爱好、对人才嘅爱惜、对冒犯嘅宽容、甚至系对金钱嘅慷慨。

但系，17岁嘅莫扎特已经成人了。睇上去只系一个人系度成长，但背后发生左巨大嘅变化。

从6岁到17岁，距系音乐哩个方向上突飞猛进。17岁嘅时候，距已经写左20几首交响曲，仲有好多其他嘅作品。包括协奏曲、小夜曲、重奏、奏鸣曲、歌剧、安魂曲一大堆。距嘅音乐作品，越黎越复杂，越黎越上档次。

请注意，哩个就系我地中国人熟悉嘅伤仲永故事，同莫扎特故事唔一样嘅地方。仲永系自己慢慢退化。而莫扎特系音乐哩条路系越走越强大。

不过好可惜，欧洲嘅宫廷中意一个写简单音乐嘅神童莫扎特，讲得难听一D，其实系一个有优越感嘅人，对一个宠物嘅喜爱。

17岁莫扎特系一个成年人，咁整个社会网络就会按照一个成年人嘅规范黎要求你。

比如话，同莫扎特合作嘅方式。过去距系巡演，演得再精彩，过几日亦都离开，宫廷贵族再大方，付出嘅亦只系一笔临时嘅打赏。但宜家成年人嘅莫扎特需要一份工作，系要按月出粮，咁就系一笔固定嘅支出。虽然当时欧洲宫廷唔缺钱，但距地亦都唔咁需要音乐嘅姐，得闲听下就够了。比如莫扎特嘅祖国奥地利，虽然宜家系一个以莫扎特为骄傲嘅国家，但当年嘅特蕾莎女皇就对自己嘅仔，继任皇帝约瑟夫讲过，唔好请埋晒D无乜用嘅人，国家嘅财政系好手紧噶。

其实约瑟夫皇帝知道莫扎特系天才，后黎为左令距唔至于为左钱，流落到其他国家，系维也纳宫廷入面俾左莫扎特一个收入唔系几高嘅闲职。莫扎特当然唔系好满意。不过环境已经唔会再好似容忍细路仔一样，任由距放肆了。距亦都必须服从皇帝。

有一日，约瑟夫皇帝听左距写嘅《费加罗的婚礼》之后讲，系几好听，就系音符太多了。你古莫扎特之后点？莫扎特听到之后就顶翻皇帝话，我就觉得岩岩好。

你如果系莫扎特，你肯定都唔开心。皇帝又唔识音乐，我先系艺术家。距从来未受过哩D气，做神童嘛，从来都系鲜花同掌声。但换个位置霖一霖，你如果系皇帝，俾莫扎特咁顶一下，条气一样唔顺，皇帝更加未受过哩D气了。

你睇，莫扎特接受唔到成年人嘅尊卑秩序同社会规范，咁稳唔到工作，系唔系亦都好正常呢？

而且不单止系政治上距接受唔到社会规范，其他社会方面亦一样。

莫扎特系欧洲巡演个阵，只需要担心音乐，一切衣食住行，待人接物都系距老豆系度负责。一直到距21岁，距所有嘅钱都系距老豆系度打理。咁就导致距成年之后唔系几识同其他人打交道，同时亦缺乏金钱观念。

系维也纳嘅国家档案馆入面，保存左莫扎特嘅遗产清单。清单显示，莫扎特嘅房系租嘅，名下无一栋房产；而且莫扎特屋企亦无乜值钱野，当时一般嘅中产阶级家庭都有成套嘅银器，莫扎特屋企就只有3只银制勺子。距拥有嘅全部现金加埋只有193个银币，而欠其他人嘅债务高达918个银币。你霖下，一个人可以好穷，但如果无乜特殊嘅原因，就欠一大笔钱，咁通常就系因为唔识用钱。

讲到哩度，你应该意识到问题出系边度了。莫扎特系音乐方面突飞猛进，变成一个成熟嘅艺术家，但系距其他方面嘅心智同能力，仲停留系神童时期。距系一个社会能力失调嘅人。哩个先系莫扎特悲剧嘅根源。

茨威格曾经写过一本书叫做《断头王后》，写嘅系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嘅王后。而哩位王后，就系前面莫扎特细个系奥地利宫廷入面，指住要娶嘅个位公主。书入面有一句说话：当时距仲好后生，不知道命运所馈赠嘅礼物，早就已经暗中标明左价格了。哩句话，系讲个位断头皇后，亦都系讲莫扎特。

好，今次嘅话题就讲到哩度，下次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