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惊魂

欢迎收听短篇鬼故事，夜半惊魂，西寒的冬夜刚刚过去，黎明的第一缕曙光还未洒向猴卫阵冰冷坚实的地面。几声惊笛的嘶鸣，却已打破了这个偏僻小镇的沉寂。早上七点，镇子南边的小河旁已经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若是在平时，人们肯定不会起这么早的，大冷天的在这小河边挨冻。今天之所以这么隆重，是因为小镇南边这条小河里发现了一具死尸。很多人心中都存有疑惑，这条小河里的水只有膝盖那么深，他怎么可能会淹死人呢？那如果这人不是被淹死的，那么他的死因就不排除他杀的可能了。往小了说，这叫意外，往大了说，这叫谋杀呀。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互相讨论着。在这个偏僻小镇里，如果发生一起谋杀案，绝对是一件大事，足够人们在茶余饭后谈论许久。

一名四十多岁的警察蹲在从河里捞出来的男尸旁边，仔细检查尸体身上可能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因为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他也不能断定这起案子是意外还是他杀。尸体是位成年男性，30岁左右，染有黄色短发，身穿皮衣，牛仔裤，身上无证明身份的证件。据红威镇镇长反映，此人不是本地人，没人认识他。湿气后脑被顿物磕碰的伤口，在低温的水中，血液早已凝固，尸体身上的水迹在寒冷的空气中很快结成了冰渣。尸体的脸惨白，惨白的，嘴唇乌青，眼神空洞，看起来很吓人。围观人群中没有多少人敢直视死尸的脸，倒是警察对此见惯不怪了。

中年警察让助手把尸体用白布盖上了，一会儿要拉到井里进行尸检。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中年警察用犀利的眼神盯视着李富贵，询问他这个报案人相关情况。我早上起来晨练，跑到小河边时，瞥见河里似乎躺着一个人。河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加上那时候光线很暗，我也不敢确定冰下面是不是个真人。李富贵战战兢兢地回答着。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害怕，他的身子不停地颤抖？不是真人。

你什么意思？中年警察疑惑地问，这以前吧，有人往河里扔过废弃的服装，店里的模，展示模特，我还以为是河里的东西，是个假人呢。可是等我溜大一圈回来，再到河边看时，天光已经大亮了，我越看越觉得河里像个真人。于是我找了根木棍儿，打破冰面，把里面的东西往水面上挑了挑。这一看，我娘嘞，真是个死人呐。所以我就赶紧报警了。

李富贵说完，心有余一记地瞄了一眼地上已经盖上白布的尸体，尸体的脸已经盖上了，只有一条手臂露在外面。李富贵看到尸体那只苍白肿胀的手，手指似乎动了一下，他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揉了揉眼睛，可能是紧张过度，眼花了吧。他移开视线，不再去看尸体。队长。这个人有线索提供给我们。一个年轻警察从人群中扯出一个人来，一个光头胖子，浑身上下透出一股羊膻味，他是镇上老五羊肉汤的老板，名字叫王五，人称老五。老五小心翼翼地凑到中年警察跟前，说道，呃，领导，这个人好像昨晚在我们羊肉汤馆儿吃过饭呢。哦，你说的详细点。

中年警察连忙问，这个人吧？他像是一个外地人，之前没见过他。他昨晚要了一大桌子菜，还有好多酒呢。我以为他在等朋友，谁知道至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吃喝，喝得醉醺醺的，临走的时候还甩给我一大碟子票，阔绰得很，所以我就印象特别深。他当时手里拎着一个黑皮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不是钱。谁知道他竟然死在河里。嗯，你的线索很重要，快去河里找找，看有没有黑皮包。中年警察连忙吩咐手下的警察下水去搜寻，结果一帮人搜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所谓的皮包。

中年警察沉思了一会儿，打量了老五一番，然后说，行，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有情况，我们的人会再去找你们。警察们将尸体抬上车，跟李富贵和老五又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李富贵回到家，脑袋昏沉沉的，一闭上眼睛，男士那张浮肿苍白的脸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那张恐怖的脸一直冲他笑，笑得诡秘而阴险，令他浑身发抖。他跳上床，用棉被裹住了身子。片刻之后，棉被里逐渐上升的温度驱走了他内心的阴暗，他的情绪也变得稳定多了。

李富贵是个官夫，老婆死得早，也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的，再加上他这个人好吃懒做，穷得叮当响，年过40也没能娶上媳妇来续香火。在镇上没几个人瞧得上他，也就老五跟他是发小，关系也不错，隔三差五的还能去老五的饭馆儿里混两顿饭吃。他看着自己四处漏风，破窑似的家，心底也泛起了一丝凄凉，眼看已经半截儿入土了，自己还一事无成，如今又碰上了死尸，这件案子不知有多晦气。李富贵裹在被子里胡思乱想，一天都没出门，不知不觉到了傍晚，腹中饥藏辘辘打断了他继续思考人生。看来要弄些吃的了。他脑海里闪过这样一个想法，不过翻翻口袋，半毛钱也没有。正当他发愁之际，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富贵在家吗？是老五的声音。

李富贵心里很纳闷儿，这个时候老五来找自己干嘛？他连忙去打开了门，一股浓浓的羊肉汤味儿扑面而来。老五笑嘻嘻地提着几个塑料袋子，里面装着热腾腾的羊肉汤和几个小菜。还没吃饭吧？哥哥陪你喝几杯哦，没没吃呢。快快快，屋里坐。李富贵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疑惑，觉得此番老五造访，恐怕另有所图，是不是因为合力死失这件事呢？李富贵连忙将老五让进屋里，找了碗碟儿成了菜，老五还带了酒，李富贵也不客气，两个人推杯换盏就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两个人的脸皮都有一些微微泛红，老五也就打开了话匣子，兄弟啊，今天早上你发现的那个死尸，你难道真的没印象了吗？你什么意思？李富贵一愣，狐疑的盯着老五的脸。老五的表情很奇怪，似笑非笑，昨晚你不是也在我的羊肉汤馆儿里喝酒吗？而且那个人付完账走后，你还专门凑到我跟前跟我说，你看见他拉开皮包链子时，包里塞满了钱。怎么今天你给警察说什么？你从来没有见过他，还说早上你是晨练时发现了它。哥们儿，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你哪里有什么晨练的习惯呢？你可不要脑袋一热，做下什么糊涂事啊。你说什么啊？你的意思是我杀了那个人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李富贵一听老五的话，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脸上的肌肉不断地抽搐着，似乎很生气也很激动。不是你做的最好，我可不想看到你后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老五长叹了一口气，盯着李富贵发白的脸看了又看，觉得他也不像是在说谎。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孰轻孰重我还不清楚吗？杀人是要偿命的，我怎么会看这种糊涂事呢？李富贵一脸不悦，被自己兄弟怀疑成杀人犯，他内心有多愤懑。

可想而知。两人又喝了一会儿，都没再说话，酒桌上的气氛有一些尴尬，我走了啊。喝多了，头有点儿晕。老五起身，扒开了门，走了出去。哼，怀疑我杀人，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不就开个破羊肉汤馆儿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李富贵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起身，半门关严实了。老五出去时也不关门，寒风裹着尘土正往屋里灌走了，正好剩下的90都是我的。李富贵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脑袋也变得晕晕乎乎的，咚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节奏缓慢，听起来怪怪的。谁啊，老五吗？李富贵以为老五又回来了，起身走到门口，拉开了门栓，一股寒风立刻灌了进来，洗满全身，冰冷刺骨，冻得他浑身直打哆嗦。他往门外一看，漆黑如墨的月色下，一个人影也没有。

混蛋，什么人耍我。李富贵以为有人在恶作剧，愤怒的一把甩上了门，刚要回到桌子前坐下，突然又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咚，还是像之前一样，节奏缓慢，让人听了很不舒服。王八蛋，你敲什么敲？李富会冲到门口，猛地拉开门，门口依然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王八蛋，让我逮到你，有你好看。李富贵郁闷至极，他怒气冲冲地关上门，插上了门栓。正当他要转过身回到桌子前的时候，突然觉得屋子里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好几度，好像置身于冰窖之中。而且他还听见身后传来滴滴答答的水滴声，一股寒气直吹他的后脖颈，浑身的寒眸瞬间炸了起来。他感觉他的身后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自己。

李富贵缓慢的转过身，突然看你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这人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还淌着水，藏白肿胀的脸，五官扭曲，几乎辨别不出模样。那个人留着黄色短发，身穿皮衣牛仔裤。李富贵心头一惊，这不是河里捞出来的那具男尸吗？见鬼了，见鬼了。李富贵转身就逃，但是自己的肩膀瞬间被一股大力给扳住了。男尸随即用另一只手掐住了李富贵的脖子，李富贵顿时觉得脖子火辣辣的疼痛，胸口闷得厉害，喘不上气，他紧张的心脏就快从胸膛里跳了出来。而这具男尸张开大嘴，一股腥臭气息就喷向李富贵的面门，随即，他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把钱给我，把钱给我钱，什么钱？我没拿你的钱。

李富贵快要吓瘫了，努力成喉咙里挤出这么一句话，哈哈哈哈哈哈，死到临头还敢骗我，去死吧。男尸狂笑一声，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把李富贵的脑袋吞了进去。李富贵顿时觉得脑袋被冰冷湿滑的液体包裹，眼前一黑，再也没有知觉。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富贵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自家冰冷的地面，而他的身旁散落着破碎的碗碟，脑袋上湿乎乎的，冰凉冰凉的。他伸手摸了一把脑袋，手上沾满了快要凝固的羊汤。他努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只觉得浑身酸疼，桌子上杯盘狼藉，一定是自己昨晚喝多了，把羊汤倒在自己头上了。他这样想，回想昨晚惊魂一幕，他想，也许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吧。想到这里，他倒松了一口气。

他起身打了些水，洗了把脸，忽然发现镜中的自己脖子上有一道乌青的掐痕，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脱去上衣，只见自己右肩臂上有一处深深的抓痕。李富贵彻底吓傻了，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个死尸昨晚来找自己了。李富贵无力地瘫坐在床头，他后悔因为自己的贪欲而被蒙蔽了双眼，坐下了糊涂事。如今被鬼缠上，他恐怕离死不远了。死人的东西不能拿，这个规矩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是穷疯了。李富贵将目光移向床头的木柜，他掀开柜子，从中拿出了一个黑皮包，拉开拉链，里面塞了好几沓钱，足有5万多。他这辈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而如今，这些钱却成了烫手的山鱼，成了悬在他头上的一把刀。不行，这钱不能留着，反正我没杀人。

我把钱交给警察，让他去找警察要吧。李富贵打定主意，把皮包塞进怀里，出门打车直奔城里的公安局。领导，我承认我有罪，我说谎了。李富贵坐在中年警察对面，从怀里掏出皮包，推到了中年警察面前。这是我早上发现死尸的时候在河边捡到的应该是死者的东西，这里面的钱我一分都没动，我真的没有杀人，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中年警察盯着李富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缓缓的说道，我知道你没杀人，有个情况需要向你说明一下，你交给我的皮包里面的钱，赃物。昨天，我们收到临县公安局发来的协查通报，有两个入室抢劫杀人犯的嫌疑人潜逃到我们县。

其中一个就是死在你们小镇的那具男尸，另一个人也已落网，他已经交代清楚了。死者独吞赃物潜逃，这个同伙呢？恼羞成怒，在宏威镇找到了死者的踪迹。当晚，死者从羊肉汤馆出来，他便跟踪在其身后，行自小河边，突然捡起砖头，朝死者脑袋上拍了一下，并将其串入河中。当案犯要搜寻死者遗落在地上的皮包时，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人朝河边走来，于是仓皇逃走。不过既然你主动上交了赃物，我们也不追究了。听中年警察说完整个事件的经过，李富贵长舒了一口气，他起身朝中年警察鞠了一个躬，转身离开。刚走到门口，中年警察冲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话，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千万别走错了路。哦。李富贵听罢，脑门儿瞬间生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大脑一片昏沉，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了公安局的大门。

李富贵并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当晚他在羊肉汤馆儿看到黄发男子皮包里的钱时，他确实起了杀心。当他尾随那人走到小河附近，他那个同伙下手先杀了那个人，而自己的出现正好惊走了那个头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捡了个县城，当时还一阵窃喜，却没成想这意外之财险些成了要命的东西。李富贵回到家上交了赃物，心里也踏实了不少。晚上他就随便弄了一些东西，吃饱了就要上床睡觉。

折腾了一天，他也确实累了。刚要脱衣服，门口突然传来了沉闷而又节奏缓慢的敲门声，咚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