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香

欢迎收听短篇鬼故事。春香香，香香香。她是个爱笑的小姑娘，个子小小的，脸蛋小小的，笑起来，小眼睛眯得看不见，声音很动听，就是银铃般的。那时候我在一个叫院头的小村子里跟着姥姥过小时候的颠沛流离，这边就不仔细说了，反正因为当时父母常年在外，无人依托，就让姥姥照顾我，为此很受我那雕砖泼辣的小舅妈欺凌。那时候我读一年级，因为个头不高，坐在前排，可还有比我个头小的还坐在更前排，那就是春香。春香家跟我舅爷爷家在一条巷子里，所以我每次去舅爷爷家都去他家玩儿。我们经常在他家西边的小河边捞鱼捞虾。他喜欢在下午吃一小碗饭，我们也叫下午茶。事情从春香与烟水的关系说起。

记得我们的小时候，是个很小的学校，只有四间瓦房，其中一间是办公室，另外两间大的坐一到四年级的教室。最小的那间做幼儿园教室，一个四十平方左右的操场。在操场的南侧有个黏米场，说市场，其实也就是一间十多个平方的红砖头房子，房子南侧靠河的这边就是我们的厕所了。厕所是个大缸，上面拦了一块木板，坐在上面还晃啊晃的，所以每次都要用手紧紧抓着一边的绳子。有一天在上故事课，具体是讲什么故事，我记不得了。

两个班，也就是两个年级的孩子都挤在操场上，围在当时还很年轻的美玲老师身边，聚精会神地听他讲故事。我突然尿急，没有报告，就急匆匆地往厕所跑。刚拐过黏米场那个弯，就闻到冲天的臭气，再冲上去一看，醇香在粪缸里拼命挣扎着，看到我却连喊都喊不出来。我当时就吓呆了。那乡下的粪缸，估计有一个大人的身高，别说他个头出奇的小，就是一般的高年级孩子也会垫不到底儿的。几秒钟后，我反应过来，赶紧跑去喊美玲老师。美玲老师一边跑来，随手抓起碾米厂门口的扁担，一边让我去喊别的老师，把春香救上来了。这以后，附近的小孩儿还经常取笑春香，春香总是小脸一红，撅着嘴巴就跑了。再后来大一些，我就到自己家政治上去读书了，那里的学校宽敞明亮，然后就一路读啊，读到别的地方去读高中了。

在如火如荼的高三岁正准备体检的那会儿，妈妈给我送来换洗的衣服，临走的时候支支吾吾跟我说，春香走了。那会儿我十七岁，还没有想到走了是什么意思，问妈妈，哎，走哪儿了？因为上次我去外婆家还遇到他，他说自己没有读高中，倒是读了个师专，再过半年就可以到镇上的小学实习了。妈妈说，就是死了。我当时心里一阵莫名的揪心，觉得很疼。妈妈怕影响我的高考，也没有细说，就匆匆走了。高考过后，我去姥姥家过夏天。

说到春香，姥姥只是叹息说，那天一早，天还蒙蒙亮，春香就踩着自行车去镇上的小学报道。结果在村里通往大陆的那个桥上，他还没有来得及下车，在用力于下车的犹豫之间，连人带车一头栽进了河里。经过一番挣扎，他终究是没有上来。仪器被打捞上来，安放在灵堂的那天，姥姥去看了他，只见在黄纸覆盖下，他的一头乌发上别着一只红色的花。那花朵在风扇的吹动下摆动着，让几十年什么都见过的姥姥不由得心里发喊。

姥姥说，那是因为春香还小啊，才十七岁，这么鲜活的生命就走了，让人舍不得呀。我就一直在想，春香是不是跟烟有过节？小时候那次因为被我遇见，可是后来这次呢？为什么就没有人能遇见，能帮帮他呀？愿春香早日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