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驼背 作者 许波银 诵读 盲人 程明
妈妈的驼背作者,国家一级伤残军人许波吟。深秋的黄昏,我最爱拉一把椅子,坐在门前的小院儿,追赶夕阳的温暖。妈妈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扫把清扫场地上的落叶。听着嘟嘟刷刷刷,我的思绪一下子飞回到了从前。就是在这个小院儿,蓄满了我追逐嬉戏的童年。那个年代,村里人很穷,我们家也不例外。我们兄妹四人穿的衣服就像俗语说的那样,新,老大旧,老二补补缝,缝救老三。
当年,父亲因帮邻居家救火,烧坏了腿子,长得很好看的妈妈变成了女汉子,担起了全家人生活的重担。无论是碰到重活儿还是轻活儿,让我来是妈妈的口头禅。篱笆墙总是挡不住我们的成长。十八岁那年,我走出了小院儿,跨进了军营。部队的生活紧张而艰苦,对立训练,打靶演习,这对农村长大的我真的算不上什么,每次擦一把脸上的汗水入武林行时。
妈妈的叮咛就在我耳边回响,银儿,到了部队要好好干。1984年的7月,一个阴云翻滚傍晚,随着紧急集合的哨声,全连干部战士立队站在连部前,指导员一字一顿地跟大家宣布了一个命令。我部三日后奔赴南疆参战。尽管保密条例规定禁止向外透露任何信息,比如书信,电话,电报等,可时间一长,远在家乡的父母们还是了解到了实情。忙着到一起参军的战友家相互打听。后来在妹妹的书信中得知,妈妈早晚一炷香,常常一个人坐在小院儿里,呆呆地望着南方的天空,头上开始泛起了缕缕白发。
等待的日子焦虑而漫长。第2年的3月,妈妈没有迎来明媚的春光,却等来了拿着慰问信的乡人。舞步的领导说明了我已在老山前线负伤,讲了很多党和人民不会忘记之类的话。面对这样的晴天霹雳,妈妈硬是把泪水含在眼里,但可以看得出,妈妈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高高的个儿也似乎矮了下来。一阵鲜花掌声过后,我回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乡,还是那座老屋,还是那个小院儿,可我再也不能看一眼父母慢慢变老的模样。听着残疾的父亲和稍稍驼背的妈妈整天劳作的喘息声,我的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怎样才能分担二老现实生活中的辛劳。怎样驱散战争留在他们心中的阴影?人们常说,幸福可以共同分享,痛苦从来就是自己的专利。我们家的命运就像风雨中的那一叶小舟,更像我眼前的漫漫盲道。
随着岁月的流逝,2009年,父亲因病去世,欠下了很多外债。我的妻子又倒在了马路杀手的车轮之下。妈妈又一次用蚁驼的背扛起了全家人的生活。拐棍变成了手中的大问号,每天不止1000遍1万遍地叩问着大地。就在第二年的农忙季节,耕田播种的拖拉机在田野里欢快地跑着。可到了我家的责任田戛然而止。妈妈赶忙上前打听,原来大队干部通知农机手,我们家农村上缴款没有交集,我既气愤又很无奈,赶忙向邻居借了钱,在妈妈的搀扶下,来到了村办公室郊前,请求村干部写了条子。在回家的路上,我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条子,听着妈妈急促的喘息和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仿佛像一棒棒重锤砸在我的心上,刷刷刷,嘟嘟。
冬妈妈继续扫着落叶。如今的妈妈已风烛残年,背更驼了。借着夕阳最后的温暖,我似乎看见妈妈的腰身不是驼背,而是一座血染的山。在无言的送书。哎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