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课时-诫兄子严敦书-名师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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诫兄子严、敦书：不要学别人当古惑仔

东汉 马援

大家好，这里是小鹿听课《初中古诗文素养》课。今天跟你讲的，是东汉的马援写给他两个侄儿的信，题目叫《诫兄子严、敦书》。

马援是个不折不扣的猛人，他的大名或许你没有听过，但他留下的一些牛人语录你肯定听过。比如“画虎不成反类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后来成了众所皆知的成语。他最著名的语录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回来，怎么能够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靠儿子女儿来照顾呢！”

如此牛气冲天的马援，到底干了哪些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一生英雄事迹很多，是东汉的开国功臣。我简单说几件，你就知道他有多牛了。

第一件事，他帮助汉光武帝，扫平了西北的军阀隗嚣，两年后又平定了羌族的叛乱。

第二件事，他平定了交趾的叛乱，巩固了汉朝在越南的统治。

第三件事，他六十二岁的时候，南方武陵郡的五溪蛮叛乱，他主动请战，病死在前线战场上。他终于完成了他的理想：为国捐躯，马革裹尸。

马援能够成为大将军，开国功臣，离不开他哥哥的鼓励和栽培。他十二岁的时候，他父亲就去世了，他跟着哥哥嫂嫂生活，他的三位哥哥都很爱护他。马援有位同学叫朱勃，成绩非常好，十二岁就能够背诵《诗经》和《尚书》，说话做事也很稳重，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马援觉得自己哪里都比不上朱勃，心里非常自卑，于是他不想读书了，想去北方的边疆放羊种田。他的大哥马况知道他的心思，亲自给他倒酒喝，安慰鼓励他：你的同学虽然成绩比你好，但他性格拘谨，格局小，所以能够速成，以后的成就肯定不如你。你不喜欢读书我也不勉强，我看得出来你志向远大，将来一定会大器晚成。

有这样的哥哥真好。

果不其然，朱勃不到二十岁就当上了渭城县的代县长，可是等到马援拜将封侯的时候，他依然还是一个县长。马援虽然地位比朱勃高，对待朱勃仍然很谦虚，很恭敬。

马援的二哥叫马余，去世比较早，留下两个儿子，叫马严和马敦，这两个小年轻跟很多青春期的孩子一样，性格好动，天天骑马击剑，幻想当侠客去行侠仗义，结识了很多在江湖上混的人。觉得这样很刺激很有面子。

马援征伐交趾，在前线作战，心里还挂念着两个小侄儿。于是写了一封信给他们。就是我们今天讲的《诫兄子严、敦书》。这封家书，其实是家训，和历史上的《诸葛亮诫子书》《颜氏家训》《朱子家训》一样，都是用来教育自己家的孩子和后辈的，是我国古代家庭教育成功案例的典型。

我们来仔细地读一读。

文章精讲

    这封信被记载在史书《后汉书•马援传》里面。我们来读一段原文：

援兄子严、敦，并喜讥议，而通轻侠客。援前在交趾，还书诫之曰：

这一句话，不是马援说的，是《马援传》上的，它说明了马援写这封信的原因。马援的二哥的儿子，也就是他的亲侄儿，马严、马敦，都喜欢谈论是非，说别人的坏话，又喜欢与社会上各种游手好闲的人来往。侠这个词，在先秦两汉并不是一个褒义词，它指的是个人使用武力解决问题。韩非子在他的文章《五蠹（du，四声）》里，有一句著名的论断：“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意思是说知识分子乱写文章，扰乱社会秩序。侠客使用暴力手段，触犯法律。那些出来混社会的社会人，也通称为侠。通轻侠客，通是交往，轻是随便，意思就是随便与各种混混交往。马援在交趾前线，交趾是现在的越南北部红河流域，当时属于中国的领土。那里的少数民族发起了叛乱，马援在那里与叛军作战。还书诫之，写信回来告诫他的两个侄儿，我们来看他是怎么说的：

“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好议论人长短，妄是非正法，此吾所大恶也，宁死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

马援告诉他的侄儿，听到别人不好的事情，就像听到自己父母的名字一样。耳朵可以听，嘴巴不能说。不要去谈论，更不能告诉其他人。古人不能直呼父母的姓名，以示尊敬。汝曹，就是你们的意思。妄是非正法，这一句是这么断句的：妄/是非/正法。妄就是妄自、胡乱的意思，是非，是对错的意思，在这里是做动词用，正法，正常的法度，这句话的意思是，喜欢议论他人的长短好坏，胡乱评价对错标准，这是我最厌恶的事，宁愿死也不愿意听到子孙有这样的行为。

汝曹知吾恶之甚矣，所以复言者，施衿（jin，一声）结缡（li二声），申父母之戒，欲使汝曹不忘之耳！

你们知道我这么深恶痛绝，为什么还再次提出来说呢？

施衿（jin，一声）结缡，是指女子出嫁，这句话出自《仪礼•士昏礼》：“母施衿结帨（shui，四声），曰：‘勉之敬之，夙（su，四声）夜毋（wu，二声）违宫事。’”这段话的意思是，古代女子出嫁的时候，母亲给她系上衣服的小带子，结好佩巾，一边吩咐她，申父母之戒，申，告诫，约束。有一个成语就叫“三令五申”。戒，这里是一个通假字，同告诫的诫，告诫、警告的意思。父母告诫女儿，你嫁过去后，要认真努力，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要把家务活干好。

马援说，我现在跟你们说这些话，就像嫁女儿的时候，一而再再而三地嘱咐她，那样的一种心情，生怕你们忘记啊。

“龙伯高敦厚周慎，口无择言，谦约节俭，廉公有威。吾爱之重之，愿汝曹效之。

马援说，龙伯高这个人，为人厚道，考虑事情周全谨慎，口中说出的话，都是合乎道理的，发自内心的，所以说话时不需要选择语言。平常生活中为人谦虚，勤劳节俭，廉公有威，就是清廉公正，有威望，受人尊敬。我很喜欢他，敬重他，希望你们能够向他学习。

龙伯高，名字叫龙述，他在家里很孝顺，为官很清廉，名声非常好。马援要求侄儿向他学习。

杜季良豪侠好义，忧人之忧，乐人之乐，清浊无所失。父丧致客，数郡毕至。吾爱之重之，不愿汝曹效也。

杜季良这个人，性格豪放，重情重义，忧人之忧，就是别人有麻烦他就尽力去帮忙，乐人之乐，就是助人为乐，乐于成全。清浊无所失，就是不管什么人，好人坏人，三教九流，都和他们交朋友。他父亲去世的时候办丧事请客，好几个郡的朋友都来了。我喜欢他敬重他，但是不想你们去学他。

为什么呢？

效伯高不得，犹为谨敕（chi四声）之士，所谓‘刻鹄（hu二声）不成尚类鹜（wu四声）’者也。效季良不得，陷为天下轻薄子，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狗’者也。

因为，你们学龙伯高，就算没有学好，还是个谨慎规矩的人。敕，整饬（chi四声）、规整的意思。就像大家说的：刻画天鹅就算不成功，看起来还像只野鸭子。鹄，天鹅。《史记•陈涉世家》里面，陈胜曾经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骛，野鸭。马援说，你们如果学杜季良没学好的话，就会成为轻薄浪荡的小流氓，就像人们所说的，画虎不成反而像一条狗了。

马援接着说：

讫今季良尚未可知，郡将下车辄（ze二声）切齿，州郡以为言，吾常为寒心，是以不愿子孙效也。”

从现在来看，杜季良将来如何还不知道。他那个地方，每一任新郡守来就任的时候，一想到他就头疼。下车，就是到地方上来就任。州郡以为言，地方上的官员们经常拿杜季良作为话柄，以他作为反面教材。杜季良是地方治安管理的潜在隐患，官员们都要防着他。我常常为他担心，所以不愿意我家的后辈效仿他。

马援自己十二岁就想着去边疆闯荡，二十岁的时候还真的去了，后来还闯出了名堂。那他为什么不允许自己的侄儿击剑骑马、行侠仗义呢？

我通读了《后汉书•马援传》，在里面找到了答案。马援曾对他的部下说：东汉恢复了汉朝，统一了天下，从现在开始，国家会越来越稳定。现在国家担忧的，就是地方坐大。以前规定王子诸侯不能私自结交官员，在经历乱世后，规矩还没有建立，王子诸侯结交官员，和社会闲杂人等，将来会肯定要出大事。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犯这样的错误。

杜季良是京兆人，也就是长安郊区的人，当时做着越骑司马的官。《续汉书》上记载，越骑司马的俸禄有一千石（dan，四声）粮食，汉代太守的俸禄也只有一千石。可以看出杜季良的官职不低，完全用不着混社会。可是他不管什么人都结交，一味地讲江湖义气，结交的人越多，形成的势力就越大，树大招风，那些人干的好事坏事都会算到他的头上，有了麻烦都会找他帮忙。得罪的人肯定不少。何况他本来就在天子脚下，很容易出事。

那一天很快就来了，杜季良以前得罪的一个人向官府告状，说杜季良行为不端，轻浮放浪，聚集了一大群人，造成非常不好的社会影响。伏波将军马援远在万里之外，还写家书回来，告诫他的侄儿，千万不能像杜季良那样。而朝中大臣粱松和窦固，却和杜季良关系亲密，使得杜季良的名声越来越大，如果不控制，将来肯定会出大乱子。

不知怎么的，这个状纸到了光武帝的手上，皇帝把粱松和窦固叫来骂了一顿，把告杜季良的状纸和马援写给侄儿的信丢在他们面前。他们两个吓得要死，不停地磕头，把头都磕破了，血流不止，皇帝才原谅了他们。皇帝下诏免去了杜季良的官职，升了龙伯高的官，任命他为零陵太守。

那么马严和严敦后来怎样呢？我们来看史书上的记载：

马严禀告马援，去大学者杨太伯那里学习，刻苦用功，博览群书，尤其在《春秋左传》上造诣很深，他的弟弟马敦学问也很好。马援去世后，他们两个搬到钜（ju四声）下居住，整个陕西地区的人们都称赞他们，叫他们为“钜下二卿”。

看来他们两兄弟听了叔叔的话，改变行为，后来竟然成了文化名人。

互动写作：

今天文章就讲到这里，下面我们进入互动答题环节

问题一：马援自己年轻的时候，喜欢去边疆闯荡，他的侄儿则喜欢当侠客。为什么马援得到了他哥哥的宽容和认可，而马援却不认可他的侄儿呢？

问题二：家训家风对于家庭教育有着怎样的意义？

字词卡片

1. 申父母之戒，申，告诫、约束。戒，通诫，这里指诫言。

2. 谨敕，敕，整饬（chì）、规整。《千字文》：“劳谦谨敕”。

3. “郡将下车”的“下车”，是指古代官员到新的任所就任。

模拟考题

1.对文中下列加下划线词语的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

A.还书诫之曰           书：写信。

B.欲使汝曹不忘之耳        汝曹：你们。

C.清浊无所失           清浊：此处指善恶之人。

D.郡将下车辄切齿         下车：刚到某地。

2.下列句中有下划线的字的意义和用法相同的一项是   (     )

A.而轻通侠客       鸣之而不能通其意

B.所以复言者              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

C.陷为天下轻薄子     吾从北方闻子为梯

D.是以不愿子孙效也     而旗尾略不沾湿，以此夸能

3.下列对文章内容理解不正确的一项是  (     )

A.马严、马敦是马援哥哥的两个儿子，他们都喜欢议论别人的事，爱与侠士结交。

B.马援也很喜爱和看重季良，但他不希望侄子们学习季良，最主要的原因是季良不择友而交。

C.马严、马敦既没有学习伯高，也没能效仿季良，最终被天下人轻视。

D.从文章内容可以看出，马援本人也是一个谨言慎行，不好说人长短，非常注重自身品行修养的人。

4.对下列句子中加点词语的解释，不正确的一项是

A．而轻通侠客 通：结交

B．妄是非正法 妄：你们

C．父丧致客 致：到达

D．数郡毕至 毕：全都

5. 译句。
　(1)吾欲汝曹闻人过失，如闻父母之名。
　　答：                                                             
　(2)吾常为寒心，是以不愿子孙效也。
　　答：                                                             

6.马援写信的起因是什么?
　　答：                                                         

【参考答案】 

D     2.B     3.C   4.B   

5 ⑴我希望你们听说了别人的过失，像听见了父母的名字。
　⑵我常常为他寒心，这就是我不希望子孙向他学习的原因了。
6.马援的侄子马严和马敦平时喜讥评时政、结交侠客，很令他担忧，虽远在交趾军中，还是写了这封情真意切的信。文章出语恳切，言词之中饱含长辈对晚辈的深情关怀和殷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