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丨11 马桶与马，虎子与虎

引入

我们学语文，都是从字词开始，之前的十节课，我们主要讲汉字，接下来，就来讲词汇

。

什么叫词？词是句子的基本单位，每一个词都是独立、完整的，不能再拆分。比如说：“诸葛亮喜欢吃豆腐。”这句话里有四个词，分别是“诸葛亮”、“喜欢”、“吃”、“豆腐”。如果把“豆腐”拆分成“豆”和“腐”，那意思就不同了。

中文的字、词，关系非常的亲密，常常不分你我。比如上面的“吃”，既是一个字，也是一个词，可以称作“单字词”。那么相对的，“诸葛亮”、“喜欢”、“豆腐”，就是“多字词”。

我们为什么觉得文言文难读呢？因为文言文主要用的是单字词，现代汉语，主要用多字词。我们读文言文的时候，常常要把单字词还原成多字词。

比如说李白的《月下独酌》：“花间一壶酒”，“花”就是“花丛”；“间”就是“中间”。把它们都组成词，意思就清楚了。

同学们发现了吗？我们从小学“组词”，其实就是为了读文言文做准备。掌握这个方法，多做练习，文言文自然不会难。

故事

我们要讲的第一个词汇知识，叫做避讳。许多我们常用的词汇，都是由避讳产生的。比如说，成语“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北宋时，常州有位太守，相当于现在的市长，叫作田登，攀登的登。田登非常嚣张，下令，常州的人，不管你是官员还是百姓，通通不准用“登”这个字。既不能说，也不能写。而且不光是这个字，连同音字也不能用。

那么台灯的“灯”，就不能用。想来想去，大家只好用“火”字来代替：“点灯”，就说成“点火”；“灯光”，就说成“火光”。

有一次元宵节，按习俗，城里要连放三天的花灯，大家其乐融融，一起看灯猜字谜。然而，到了写告示的时候，大家就发愁啦——这里有个“灯”字。没办法，只好像之前那样，改成“火”字。结果告示一出，大家就傻眼了，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城里按照惯例，放火三天。”好好的元宵节，差点成了“放火节”。

现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用来形容有权力的人为所欲为，普通人却连正常生活，都要受到限制。而避讳，就是有权力的人为所欲为的一种方式。

古代权力最大的人是皇帝，皇帝如果要避讳，就会影响整个民族的语言习惯。比如说，唐太宗李世民，他做了皇帝之后，对一个东西很恼火，那就是古代晚上小便用的夜壶。它还有个名字，叫做虎子。

为什么叫虎子呢？据说，汉代的飞将军李广，非常喜欢打虎。他还专门找了一位工匠，帮他打造了一个老虎形状的夜壶，用这种恶趣味的方式，来表示自己对老虎的鄙视。

巧合的是，唐太宗的祖父，就叫李虎。那大家对着虎子撒尿，岂不就成了……唐太宗如何能忍受这种侮辱祖父的事情发生，于是下令，虎子必须改名，叫兽子、马子都可以。后来，马子这个名字留了下来，又逐渐变成了马桶。

所以，马桶跟马，并没有关系，这只是避讳造成的一个巧合。

讲解

上节课讲名字时说，古人成年之后，一般不会直呼对方的名，而是会选择称呼对方的字。这样做的原因，是字比名更正式，也更有礼貌。其实，除了对方的名不能提，对方父母的名、君主的名，更加不能提。

这就是避讳。避，就是避开。讳，就是父母和君主的名。无论是本来那个字，还是同音字，都不可以。

之所以会产生避讳，是因为中国文化中的礼仪制度，特别强调尊敬父母和君主。如果儿女直呼父母之名，臣子直呼君主之名，就是“大不敬”，甚至是要杀头的。

故事

《礼记》说：“如果到了其它国家，首先要知道，这里有什么不能做；如果到了别的城市，首先要知道，这里有什么习俗；如果到了别人家，首先要知道，有什么字要避讳。”

换句话说，要是你去作客，却忘了避讳，那可就惨了。

晋代的时候，有个人叫王忱（chén）。有一天，他去看望将军恒玄，两个人就喝起了酒。王忱不能喝冷酒，于是就把仆人叫过来，跟他说：“你去帮我温一温酒。”结果，恒玄一听，一下子就痛哭流涕。王忱这才想起来，恒玄的父亲叫恒温，自己说“温酒”，没有避讳，简直是失礼至极。王忱如坐针毡，只好赶紧灰溜溜地走了。

不避讳会尴尬，但是有时候你避讳了，还是会出笑话。

五代的时候，有个神奇的人物——冯道。冯道一共给四个朝代做过官，辅佐过十位皇帝，都创下了中国历史的纪录。

有一天，冯道让人给自己讲《道德经》。结果他就傻眼了，原来《道德经》开篇讲：“道可道，非常道。”六个字里面，三个字要避讳。他想来想去，终究不敢说这个“道”字，但是又不知道该换什么字，只好硬着头皮读：“不敢说，可不敢说，非常不敢说。”

不仅生活里要避讳，参加科举考试写文章，也要避讳。尤其要注意避开皇帝的名字，不然你就倒霉了，考得再好，也得名落孙山。

那如果非得用到这个字，怎么办？有办法。第一，你可以把这个字空在那里，不写，考官一看，就明白你的意思。第二，你也可以故意写个错别字，少写一笔或多写一笔。

对古人来说，避讳虽然很重要，但有时候，也会令人啼笑皆非。

比如说，有个人，因为父亲名字里有个“高”字，就不吃糕点；还有个人，因为父亲名字里有个“石”字，就从来不用石头做的工具，也不踩石头，如果遇上石桥，就绕道走。实在绕不过去了，就找个人，背着他跑过去。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有个人叫韦冀，他父亲名字里有个“乐”字。我们都知道，乐有两个读音，一个是快乐的乐，一个是音乐的乐，于是韦冀一辈子不听音乐，也不做任何快乐的事。

这些极端的行为，肯定是不好的。所以，不管什么事，都要把握一个度，超过了，就会适得其反。

结束语

最后，给大家布置一道拓展题。明代有位皇帝，下过一道“禁猪令”，禁止全国人养猪、吃猪肉，这是为什么呢？请大家自己查一查，然后对小伙伴们讲一讲。

今天就讲到这里，我们下期再见。